我看着那些纸片，恍如隔世，和秦欢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我使劲闭了闭眼，握着雪梅的手，温暖和有力，不像秦欢那样冰凉。

我的五年和雪梅的五年，是那么不同，但现在，我们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白天要上课还有各种兼职，很忙，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躯壳空空如也，我的脑子里装着你，心里也装着你，但越想越空虚。”

“是因为那里没有被填满吗？”

“你个臭猪，怎么这么下流。”雪梅捏了我一下“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天天抱着你，好踏实。可能是小时候经历的影响，我内心对这些事有排斥和恐惧，有时候不小心看到相关的内容，也快快的避开。”

我忽然想起，本科的时候，我们全寝室围着研究毛片A片三级片的时候，雪梅确实没有参加。

“对不起，前几天我太自私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不，你不一样，你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特别安心，和你那个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其实挺享受的。有时候你不在，还挺想的。”她的脸羞得通红，白里透红，特别可爱。

我俯身亲吻她，抚摸她，充满她，她每次都很投入，这一次也不例外，床的晃动，使那些纸片纷纷掉落。

“你在哪儿买的贴纸，不牢啊。”

“它们贴的够久了，不需要了，我有你了。”

我没有回答，因为腾不出空，我的舌尖卷噬着她，就像夏天吃水蜜桃，刚一口，汁水便流得满口满手。

她的发丝拂过我的小腹，一片酥痒，我也能感觉到她的舌尖在撩拨我，就像1812序曲开头纷乱的小提琴，后面节奏便越来越快，鼓号齐鸣，还要拉出了大炮轰几下，轰得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喜欢和雪梅**，没有吱吱叫的手机，没有源源不断的消息，有的只是蓬勃的欲望和热烈的回应。

简单的床帘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世界，虽然只有1.62平米的占地面积。

如果秦欢是个圣人，那雪梅就是个凡人，和我一样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凡人。

更文

不知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什么原因，从雪梅家乡回到学校以后，我的实验异常顺利，写文章idea如泉涌，时近年底，做完了两篇文章的材料，并且写完了一篇投出去了。

我被学院推荐到校研究生会去，负责组织学术活动，主要是寻找学术大咖做些讲座和访谈，结识了一批各个专业挺有能力的研究生，这时候我开始认识到交叉学科的优势，以及之前自己知识结构的缺陷，在实验之余，自学了一些能与医学交叉的学科内容。麻导知道后没有因为怕影响实验进度而阻止我，反而很大度的鼓励我多结交各个领域志同道合的朋友，“眼界要开阔才好，有时候跟人交谈的收获比自己看书阅读要更多，因为都是他们自己融合了自己的思考，总结的经验之谈。”

海王星市的冬天并不冷，但因为潮湿，风还是有些刺骨。

新年是在我的实验室度过的，那段时间实验顺利，所以我统筹安排了很多实验，一个套着一个，基本上日日夜夜都在那里，台子上的电泳仪一字排开，不知疲倦地工作着，雪梅在休息室煮着粥，里面放了十七八样东西，氤氲的香气飘得满屋都是，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在聚精会神地上样，窗外忽然想起的爆竹也没有让我的手有丝毫的颤抖。

雪梅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的腰“新年快乐，草野。”

“新年快乐，这会是我新年跑的第一板胶，还有一个孔就上完了。”我继续上着样，口罩里的嘴角带着微笑。

雪梅安静地搂着我，脸贴在我背上，小心地避开我拿着移液器的胳膊。

“陪我做实验很无聊吧？”雪梅对研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的实验性质跟她之后的鉴定工作有关，所以她也做得挺认真，不过是为以后增加工作经验，完成硕士毕业必须的要求。不像秦欢，研究的动力是发自内心对未知的探求。秦欢，我为什么会想起她，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不，应该说是经常想起，但就是蜻蜓点水的一瞬，内心已经没有丝毫波澜了。

当初爱得那么难舍难分，分了也就分了。我是不是太无情了，想到这里，我轻叹了一下。

雪梅并未察觉我情绪的变化，“不，看着你我就挺开心的，你专注的样子最有魅力。”她继续靠着“本科的时候，我们一起上英语课，大家用英文做小演讲，你在上面说得那么流利，扫视全场的时候简直帅呆了。”

“还有那么一出，我都不记得了，我英语没你好，估计说的词儿里都是语法错误吧。”

“恩，不过当时你说的什么我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哈哈，我的烂英文我都不想提了，写个论文把我费劲的，当然，麻导改起来更费劲。”

样品加完了，通上电，电泳槽里涌起了一串串小气泡，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这就是我的节日焰火了。

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雪梅攀附上来，环着我的腰，我还带着手套，举着手，她凑上来，我们隔着两层口罩轻轻吻了一下。

“希望每年跨年我们都能在一起，不论是在哪里。”

“恩，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手机在我的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每年这个时候，它都会震动一下。

“新年快乐”号码是秦欢的。

后面还跟了一句“寒假开始前，我想来一趟海王星，看看你。”

雪梅拿出了给我的新年礼物，是一条围巾，她买了毛线，躲着我偷偷织的，估计织了很久，因为除了上班，她绝大部分时间都跟我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织出来的。

这条围巾是白色的，用的是最简单的平针，围巾上宽下窄，是个梯形，一般新手都这样，因为针数虽然相同，松紧度是要手法控制的，需要一点经验。

“我第一次织，做得不好，你不会嫌弃吧?”

“特别暖和，我很喜欢。”

她帮我围上围巾，我握住她的手，放在我大衣口袋里暖着。

大衣口袋里躺着我的手机，刚刚发出去的一条消息是给秦欢的“新年快乐，欢迎。”

更文

我确实不大期盼秦欢的到来。

生活好不容易趋于平静。人都是有惰性的，偏安一隅的惰性，得过且过的惰性，知足常乐的惰性，委曲求全的惰性，割地求和的惰性。

但是事情过后，人们有往往会怪罪天要亡我，命运薄我，他人欺我，从来不追究自己的惰性，颇有爽过就翻脸不认人的味道。

或者就是希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最好是锅里碗里一起吃。张无忌与四美泛舟大海，也有齐人之福的幻想，我想想雪梅，又想想秦欢，试问自己“你又搞定两个的能耐吗？”自己摇摇头，“怎么可能。”把鱼和熊掌放在一起煮，吃了容易消化不良。

火车站熙熙攘攘，人流混杂，马上春运了，海王星作为人口输出大省，每到冬天，售票处排队的人群可以绕巨大的火车站广场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