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座儿大家都知道不对,不过这已经是一个风气了,有些时候,只能顺势而为,很多情况下没有对错之分,判断如何做事,公序良俗是个不可忽视的标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公序良俗这个词。
“这不是顺势而为,是同流合污”
“特立独行比较容易被误会,造成不必要的损伤,虽然你的本意是好的。”
我听人说,走上社会,棱角会被磨平,磨的越快,混的越好,有些丛林法则必须得遵守,但是,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可以选择easy模式,生活舒适,但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舒适的过一生?
不,我要争取我想要的,我要坚持我想坚持的,我可以卧薪尝胆,可以委曲求全,但是目标必须有意义。
这种占座儿的恶习算是良俗么,有时候主流的未必是有道理的,要不怎么会有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种说法呢。
“苏木,我必须跟他们班的人谈谈,我自己去谈。”我眼睛里的凶光又露出来了,方方嗖的钻进被子里,苏木没有说话,回宿舍了。谈的好就谈,谈不拢就茬一架呗。
我觉得我是个非典型的水星人,水星人秉承能动口绝不动手的原则,可以吵三小时的架,每天吵三小时,连吵三个月,就是不动手。
而我小时候打架十分凶悍,因为下手狠,又跑得快。打了别人,别人打不到我,常常有小朋友哭着被家长领来找家长,家里以为是堂哥打的,结果小朋友哭着说,不是他,是那个女的。
后来突然成了三好学生,大家学习的榜样,就不好意思打架了。
晚上我正要上床,秦欢在铺上幽幽的问,“这么快就忘记半兽人了?”
啊呀,妈呀,我迅速转身跳上她的床。
躺了一会儿,我问她“明天真打起来怎么办,我会不会终身瘫痪?”
“你瘫痪了我伺候你,睡吧,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自己觉得对就行了。”秦欢摸摸我的绵羊头。
第二天并没有去划船,斗志昂扬的上了一天课,看了一天书,就期待着晚上7点,琢磨了好多遍,对面班有90人,会来多少,会跟我说什么,我怎么答,会不会动手,我下手到什么程度比较好,或者如果被胖揍,我妈会不会被通知,会不会被开除啊。
早早吃了晚饭,就在图书馆三楼埋伏着,貌似是在看书,不过时不时就瞄瞄楼下,草坪上学生少,倒是校外的家属之类的不少,这正是带小孩儿出来遛弯的黄金时间,要不是图书馆要求安静,估计这么一大片地,都跳开广场舞了。
我在这里打架会不会教坏小朋友?
6点58分,我收拾了书,迈出图书馆大门,7点到了,我在图书馆门口小广场中心站定,但是并没有气势汹汹的人群出现,难道我被忽悠了?还是有埋伏?
7点02分,秦欢站在我边上,微风吹动她的长发,发丝飘到我脸上。
7点05分,旁边的小朋友在骑小轮车差点撞到我,我挪了挪位置让他。
7点10分,再不来我就回去了,回去看看我那个位子还在不在。
7点11分,有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朝我径直走过来“你是法医班的草野吗?”
来了,绝世高手都长这样?天山童姥吗?
“我就是”
“我是临床班的,是你把我们班的书收了吧?我的内科学不见了,马上考试了,你能不能还给我。”
“我都放讲台上了,你找找呢”
“但是没有啊,书上还有笔记啊,怎么办,下周就要考试了。”女生说着就哭起来。
我一下乱了方寸,“可是我真的没带走,我要了也没用啊,我还没学到呢,占座别人都是用马哲毛概,你怎么用专业书呢?要不这样吧,我买一本送你吧。”我仔细的回忆,真的想不起来那些书里有没有内科学。
“但是也没有笔记啊,算了,我只是问问,我运气怎么这么不好呢”女生转身就走了。
秦欢皱了皱眉头,“你赔一本,明天全班都来就很麻烦。”
“但是我看那个女生真的像是丢了书很着急的样子。”
占座儿,真的是会丢书的,但是谁会把书拿走呢?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其他人来,倒是来了个熟人,校医院的博士师姐。
我跟她讲了讲事情的经过。“看不出来,你小子火气还挺大的嘛”师姐哈哈笑道。
“学校里确实有偷书的”
“啊?!”
“不过不是校内的,我们的专业书比较贵,有些还有笔记,有些校外贩卖旧书的会来偷,然后拿出去卖。”
“买的人应该也是医学院的,他们不知道这些书来路不明吗?”
“卖的有些是毕业生的旧书,有些是来路不明的不好说,不过毕业生的旧书都是上一版的,买的人当然希望买新版的,有需求,自然就有人去想办法搞。”
“旧书市场在哪儿?”
“你要去找?那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内科有什么难考的,到复印店去印历年真题啊,老师其实很懒的,他们出一个题库,然后反复从里面抽题,每年都有人把考过的卷子背出来,整理好了去复印,复印店老板也很会做生意,把卷子多印一份留下来,这样大家就都去复印了。”
“奥,还有这样的秘诀!”
“不过每年还是会有30%新题,把真题背下来,及格是没问题的,而且如果能把历年真题都背下来,那知识点其实也覆盖的差不多了,重点就是那么些,就是熟悉下出题思路。”
“如果你真的要去旧书市场,有好几个,不好找,我画地图给你看。”
我拿着藏宝图回到了宿舍,跟方方、雪梅、杜仲说了一下,杜仲点点头,又联系了上一届临床班的几个人,大家准备分头去旧书店摸摸底。
“杜仲,今天上一届临床班怎么只来了一个女生?”
“他们班里也在讨论这个事情,也觉得自己没做对,只是考前丢了书确实有些着急,但是跟你理论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跟他们说复印店有历年真题。”
又没有去划船,一共有四个旧书店,我们分了四组,每组拿一张丢书人名单和所丢的书目。我跟秦欢、方方一组,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我是路痴,方方本来就容易丢,秦欢就像鸽子一样,脑子里自带GPS。
旧书店说是店,其实在居民楼里,进去一股子霉味儿,从天到地都是各式各样的旧书,一半是教材,老板是个老头儿,带个眼镜,我们问有没有医学类教材,比如内科学什么的,老头儿对着一堆书指了指,“在哪儿,你们自己找吧。”
秦欢看了我们一眼,找老头儿聊天去了,我和方方在书堆里翻熟悉的科目和名字。
真翻到一本《儿科学》,是另一个学姐的,她的名字还在上面。
我把书递给秦欢,秦欢看了一眼
“大叔,这本书怎么卖啊”
“12块”
“可是本来就只要30块啊,你看,两斤都不到,卖纸只值5毛钱。”
“这是专业书,贵,我这还没收拾整理,整理好了送到书店去,就不是这个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