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莺?”尽管她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之内,但乍一听王江说出这个名字,我还是有点吃惊。我转过身来,迎着王江的目光,“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只不过是胡乱猜想罢了。”
我摇摇头,“说说理由。”
“我最初没往她这儿想,我一直以为建鹏是得罪了外边的什么人。”
“外边的什么人?”
“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老实本分是干不下去的,常在河边走,难免湿了鞋。”
“什么意思?”
“这个没法细说,简单地讲,就是我们有意无意,总会打些擦边球,做些介于守法和违法之间的事儿,认识的人也很杂,这个度不好把握,保不齐就得罪谁。”
“嗯,明白了。”我点点头,“但是后果会这么严重吗?”
“这难说,就看是什么人了。”
“继续说。”
“但是我思虑再三,觉得不像。”
“为什么?”
“建鹏是那种胆大心细的人,把这种关系摆得很明白,这一点我远远不如他,他断断不会把自己逼到什么死角,而没有回转的余地,招致杀身之祸。”
“嗯。”
“按照我们东北话讲,建鹏很仗义,很少做什么对不起朋友的事,凡事都适可而止。出来混,这点太重要了。”
我当然明白他说的这些话。“你好好想想,他在证券公司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已经想过无数次了,想不出什么。他做事很圆满,也不贪,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在伟龙公司呢?”
“更不会了,那公司的业务简单多了。”
“不会有什么异常吗?”
“基本没有。”
我相信他的话,因为孙海涛就在鹏的身边,公司里有什么事,很难瞒过他。
“还有,那两个人找我后,我给建鹏打电话。你不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吗?”
“奇怪?”
“就是啊,给我的感觉,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如果一个人心里有鬼,他能那么平静吗?就算他能和别人装,但绝对不会和我装,他甚至都没问问细节。你知道,如果他真的刨根问底,没准儿那天我就全撂了,那样后来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至少能提起他的警觉。”
“嗯。”
“所以我想,只能是他出国这件事,刺激了什么人。如果真有人受到刺激,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你说他能是谁呢?”
“秦莺会这么疯狂吗?”
“那女人,看起来像个淑女,性子烈着呢。”王江摇头苦笑。
“你们接触多吗?”
“也不算少,毕竟她是建鹏的女人,况且老爹是我们的大领导,不看她,也得看他爹的面子啊。”
“我和她也打过几次交道,也琢磨不透她。”我眼前浮现出她呢喃时楚楚的模样。
“那女人不是一般战士,当初建鹏离婚时,我就和他说过,秦莺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他不信,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哪样的人?”
“对人的评价哪能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不管她爱不爱他,在她看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建鹏欺骗了她,她很难咽下这口气。你知道,秦莺不仅仅是个女人,她还是秦行长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这事儿说起来也怪建鹏,他伪装得太好了,也可以说,因为负疚,他对秦莺反而加倍好,殊不知这反而更加伤害了秦莺。女人的心思,建鹏至死都不明白,可惜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了。”
我琢磨着他的话,何止鹏,我又何尝真正懂得女人的心思?
“你是说王建鹏一直在伪装?”我问王江,“那么说至少在秦莺看起来,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
“建鹏这个人啊,就和孙海涛一样,他是真正地内疚,所以表现起来算个超好男人,其实说穿了,也是种虚伪。”王江轻轻摇头,“纸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看着他,莫非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内疚?
“这么说,离婚的消息对于秦莺应该很突然,她是什么态度?”
“按照建鹏的说法,她很平静地接受了。我就从来不相信她会那么超然,当然,她太高傲,不可能求建鹏什么,泼妇之类的事儿她也做不出来,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我记起秦莺对男人的态度,没错,鹏深深地伤害了她,她到今天都没从阴影中走出。
“所以她会报复?”
王江轻轻地叹了口气,“建鹏出事后,秦莺的名字不断地在我眼前晃动,但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是我越想越不对劲儿,在那前后秦莺的表现有点异常。”
“异常?你指什么?”
“离婚后,秦莺时常给我打电话,有意无意地总是想探听建鹏的消息,我和她开玩笑说,既然这么放不下,干脆复婚算了。她清楚我和建鹏是好朋友,对她的要求我很难拒绝,也就挑些无关紧要的说给她听。”
“这事你告诉过王建鹏吗?”
“没有明确说过,有时候开玩笑和他提过。我认为这无伤大雅,再说,真的是对秦莺不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