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 十八年，我们一起走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雨禅邕城（12）

口述：岑松文字整理：岑明

从融安回来的第一个周末便去参加玉麟的家庭聚会。

想不出送什么礼物礼物，于是给玉麟带去红梗米。

给我开门的是玉麟，看到我，笑涔涔的脸，却掩饰不住脸上一抹淡淡的忧伤。“只有我哥哥和你到了。白雪和李菁菁还在路上，明哥亮哥说今天去买宝宝的用品，晚点到。你先坐着看电视吧。”

玉麒在厨房里洗菜，玉麟也进去忙活。我可闲不下来啊，进厨房想帮忙。玉麟把我往外推，“饭菜差不多都做好了，再炒三个家常菜就结束了。你在客厅等吧。”

玉麟转向玉麒，说道：“哥，你出去陪松哥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玉麒和我退到客厅，我俩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情感类综艺节目。电视里，一个姑娘喜欢一个小伙子，这小伙子苦苦单恋另一个女孩，女孩却爱上另一个小伙。这单相思的恋爱链子，永不闭合。感觉节目中的几个主人公都很累，想到自己和玉麟，又何尝不如此？

玉麒拿过遥控器，调小了音量。“松哥，你应该知道我弟弟对你的心意。”

“我知道。论长相身材和年龄，他都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放不下江波啊，没法接受你弟弟。”

“唉！”玉麒轻轻一叹。

“哥，不说这话题了。”身后传来了玉麟幽怨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站在我们身后。他端着装满洗净的葡萄的果盘，走到我们面前，放在茶几上。他眸光里倾泻出来的无奈、忧愁、和苦楚，把房里的空间充得弥漫满盈。

一股歉意油然而生。“玉麟，对不起！没遇到我，你应该会很幸福”

“松哥，你没对不起我，是我自作多情。”玉麟语气依稀哀怨。他似乎有些慌乱，从茶几边后退，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杯子掉地，碎了。

玉麟弯腰捡起碎玻璃，却被碎玻璃刺破了手，流血了。

“小心！”我和玉麒异口同声。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就像地上的杯子，破碎不堪；而在他的眼睛里，我又看到了锲而不舍的光芒。

敲门声响起，玉麒前去开门。阿明、阿亮、白雪和李菁菁进了门。

他们进了屋，在叽叽喳喳讨论着阿明和阿亮刚买的用品。阿明说：“预产期是下个月五号，还有十一天。该买的物品我们都买了。你们几个，以后做了奶爸宝妈，这些东西给你们拿去。”

阿明的话，却又让我想起悲惨的童年。我应该不会要孩子吧，没法给孩子完整的家庭，若我有三长两短，孩子岂不是变成孤儿？

“我们哪里有心思要孩子，现在被我妈催婚催得屁股尿流。我和我哥都不敢在家里住了。”玉麟说道。

玉麒叹道：“是啊，我妈各种花式催婚。要么说羡慕谁家儿子结婚了；要么说谁家孙子很可爱；要么说我俩都不找女朋友，她命苦。她现在隔三差五安排相亲。我和我弟都不敢接她电话。”

一提起催婚的话题，大家又是一阵诉苦与吐槽。在座的每位，又有谁不能感同身受呢？

【我们的故事】 十八年，我们一起走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雨禅邕城（13）

口述：岑松文字整理：岑明

白雪和李菁菁住得远，饭后不久便回去。留下的几个都争着洗碗打扫卫生。玉麟把我、阿明、阿亮推到沙发上。“厨房太小，我和我哥做就行了。你们看电视吧！”既然如此，那就客随主便咯。坐在客厅，看着无聊的电视剧，听着他们继续讨论着还该买什么婴儿用品。

玉麒在客厅扫地，玉麟在厨房刷碗。忽然想起玉麟的手被碎杯子刺破，于是起身到厨房。“你的手破了，还是我来洗吧。”

“不用了，不碍事！你出去吧。”玉麟说道。

看他没有停下之意，强行抢过他手中的刷碗布，把他轻轻往后推离池边，动手洗碗。

玉麟没有走出厨房，而是拿起湿抹布擦拭灶台。担心他伤口被污物感染，我说道：“你别擦了，留给我做。”

玉麟停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两人无言，空气里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忽然窗外下大雨，听到厨房外面的玉麒跑去关窗，我伸手把眼前的窗户也关上了。暗淡的灯光穿过玻璃窗，射到窗外的阳台，隐隐约约看到靠近栏杆的地上，几盆牡丹在雨中摇曳。我和江波种的那些花儿，此刻应在家里，在玻璃窗内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万物被风吹雨打吧！与江波有关的一切，我都在小心的呵护，生怕某一天它们从我身边彻底离开。记忆中又曾有多少个晚上，屋外或春暖花开，或夏蝠低飞，或秋叶纷飞，或寒风凛冽，屋内江波在刷碗，我把他手中洗净的碗一个又一个接过，放进消毒柜里。

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湿润眼睛，想侧脸掩饰，却被前来收碗进消毒柜的玉麟抓个正着。“哥，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收拾起自己的狼狈，指着窗外，说道：“没事，不小心被水溅到了。你出去把那几盆花儿搬进来吧，否则全凋敝了。”

“我这就去搬。你用水洗眼睛。”玉麟说着，开门出去了。

几个来回，玉麟把花儿都搬进来了，他自己却被淋得像落汤鸡。“这几盆花是我陪和哥去花鸟市场给我爸买绿萝的时候看到的，我很喜欢就买了。幸亏哥你提醒我，要不然我都忘记把它们放在阳台了。”

我说道：“你今天忙了一整天，现在又被淋湿了，赶紧去洗澡吧。这里的卫生我负责搞定。”

玉麟轻轻一笑，说道：“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简单的话语，竟让这小子似乎动情起来。

“我这哪是关心你啊，只是朋友之间的言语。你以后要找一个爱你的人来关心你，爱护你。我不是这个人。”我直接了当的话，虽可能像到刀子一般扎在他心上，但我必须一再如此。

有那么一刻，玉麟未语，最终还是启口说：“我知道你没法忘记江波，不过我愿意等你。我愿意等你走出这段灰暗时光，我愿意尽我所能给你幸福和快乐。”玉麟坚定的语气，他似乎看见了我和他有大把的生命和光阴在他面前，只要他风驰电掣地奔跑前去，便可着着实实抓住。而我知道，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最终的结果将是他连一把尾气都没来得及闻，一切就都已经烟消云散。

“我的心房小，只够住一个。江波永远住里面。”我依旧冰冷。

“即便如此，我也愿意等待，我愿意在等待过程中，分担你承受的一切痛苦。哥，你知道吗？看到你每天愁眉紧锁，我爱莫能助，心像被针扎一般；但一看到你开心一笑，我心便像抹蜜一般。哪怕你现在不喜欢我，我愿意这样静静地看着你，体会你的喜怒哀乐。”

自己对江波的依恋，那深深地融入骨髓的思念啊，想想，玉麟对自己，亦然。知道劝他没用，于是不再说。只希望时间让他明白，当云雾散尽，错开的两条交错线有自己的空间，不会牵连千里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