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记起，略微尴尬，“啊……原来是你啊！两三年没见，你有喜了。”

“是呀！我怀孕差不多6个月了！这是我老公甘志佳。”肖芸回答，语气里充满即将要做母亲的自豪和兴奋感。

“你好！”我朝甘志佳点头说道。甘志佳冷冷回应：“你好！”

“恭喜你啊，肖芸！”我转向肖芸道喜。

“谢谢！你有女朋友了吗？”肖芸问我。我最怕别人这么问我了，我想了一下，为了杜绝他们有向我介绍女朋友的想法，我要统一回答：我有女朋友了！所以对她说：“有女朋友了！”

520

“什么时候到来给我们看看……”肖芸微笑说道。

“快走吧！”旁边的甘志佳打断了肖芸的话，粗鲁而不耐烦。肖芸本想和我再说几句客套话，但是被她老公催，就步入了酒店。

席间，我看见到了以前的同事顾姐。顾姐打扮依然是知性得体，一个职场干练女强人的表现。顾姐告诉我刘教授公司的近况，她已经荣升广西分公司副总经理，主管外联，协助分公司总经理姚总管理公司。不过她也带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刘教授重病！他无法亲自过问分公司事情，现在分公司都是姚总说了算。姚总做事私心太重，做了很多假公济私的事情，公司人心不古，很多人都跳槽了。若不是念及刘教授的重用之恩，顾姐也想跳槽了。

刘教授对我恩重如山，听闻刘教授重病，我实在难过，遂向顾姐要了刘教授家人的联系方式，决定元旦过后抽空飞赴刘家所在城市看望刘教授。

521

第二日一早，亮哥开车，我们一行四人前往S县城。虽是寒冬，但是车窗外原野依旧青翠。路边的桉树一颗颗一闪而过，青葱的野草向我们招手，喀斯特山峰往身后爬行，山谷中沿河而建的S县城赫然出现我们眼前。梦幻中的小城S县城，这里有我幼年记忆，恍惚中依稀又看到了奶奶向着正坐在地上大哭的我走来，阿明，乖，别哭了，奶奶在这。

奶奶祥和的话语，久久萦绕心头。

记忆中的S县城，永远是那样的平静，爷爷和奶奶永远是那样的慈祥。当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在爷爷家门口停息下来，爷爷奶奶笑脸迎了过来。

“到了，到了。午饭马上做好了，我们先吃饭。”奶奶笑盈盈说道，和爷爷引领我们入屋。我按之前在车上约定好的说法，向爷爷奶奶介绍亮哥是我的好朋友，江波是我的同学。

522

十几岁的堂妹岑芳菲坐在客厅看着韩剧。那个韩流猖獗的年代，很多少女和大妈整天追着来自东部棒子国脑残的文化残渣，堂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对我们刚进屋的几个哥哥视若无睹。电视画面中宋仲基的身影在闪烁，他那张脸，在早几年我刚看到的时候，觉得还算俊美，但随着网络上对他的各种报道增加，逐渐对他厌恶起来。最后还是二哥使出杀手锏，拿出一袋袋零食的引诱，芳菲妹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电视前面。

大伯母从厨房里端出一锅汤，放在餐厅墙角。“阿松阿明，你们和你们朋友先坐一会。我再炒一个菜就好。你大伯正在下班回家路上，等他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二哥把我们带来的东西一一取出，除了电热毯和干衣机，我和二哥在回来之前专程去邕城交易场给爷爷奶奶买了过冬衣物，也给大伯、二伯、四叔几家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二哥对爷爷奶奶说电热毯是江波送的，干衣机是嘉亮送的。

523

“太多了，太多了，花费太多了，以后回来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奶奶连声说道，但是我分明看到她灿烂的笑脸上闪烁着几许的感动。这令我倍感惭愧，此次竟是二十五岁的我首次用自己的钱给爷爷奶奶买东西，以前每次春节回来，尽是父母买了东西，我分文不花，回来还拿走爷爷奶奶封的贺岁红包。

当午餐开饭的时候，大伯母端来各种食物，对我们说道：“阿松，这柠檬鸭是奶奶一大早就去集市挑来最好的鸭子，回来亲自下厨做的。阿明，这糯米饭是奶奶昨天晚上就开始动手做的，昨晚泡米，今天早上蒸好。你们两兄弟很少回家，只有春节才回来陪着爷爷奶奶，奶奶专门做了你们兄弟最喜欢吃的食物。”

一旁的芳菲妹妹插嘴：“奶奶偏心，我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她都不做。”

在一旁的大伯父微微瞪着芳菲妹妹，“哎呀，你这孩子，奶奶每个月都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块给你吃，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是说今天奶奶都不做我喜欢的……”芳菲妹妹低头扒饭，小声嘟囔着。

“奶奶明天给你做，你在长身体，多吃点。”奶奶笑着看芳菲妹妹，给她夹了一块鸡腿。

524

一大家人在谈笑声吃完午饭。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午饭后休息片刻便要返回，我要复习准备期末考试，亮哥要返回柳州和亮爸亮妈汇合前往百色老家，二哥要返回加班，而江波生意亦是红火繁忙。

就在我们准备上车离去的时候，爷爷给我们每人塞了一个红包，说是首次见到江波和亮哥这样懂事热情的年轻人，他们作为长辈给晚辈的利是，希望我们平安。经过几番推脱，红包终于留在爷爷手里。后来我们才知道，爷爷奶奶不想白白接受江波和亮哥的礼物，故以初见红包的方式回礼，但是爷爷奶奶哪里知道，在他们的两个最大的孙子和江波及亮哥心里，他们是我们最可亲的亲人长辈，是我们今后人生路上想孝敬的对象。

（七十七）蓄势待发

525

回到邕城恢复了争分夺秒的忙碌，在只争朝夕之态中，刘教授的病情始终萦绕我心头。在新年的第一个双休日，害怕乘坐飞机的我还是飞往刘教授所在的城市D省F市。

病床上的刘教授满面憔悴，瘦骨嶙峋。想起几年前，人高马大的他领导着一个每年营业额几十亿的企业，在南国建筑市场虎啸生风，如今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不禁令人唏嘘。

刘夫人坐在病榻前，上了年纪的容颜和满面的憔悴隐藏不住她姽婳之态。

“阿明你来了，”刘教授双眼微张，吃力的说道，“唉，专程来看我的没有几个人。我一生为这个企业付出我全部心血，但是此时公司却因为我的重病而要分崩离析。广西市场是我们公司第二大市场，广西分公司的姚西这小子趁着我重病不能管理，吃里扒外，私下拉走很多客户，广西分公司现在经营不下去了，我把广西分公司关闭了。而作为公司最大市场的D省市场，我们也受到我几个妻弟的贪婪蚕食，他们从我的公司拉走一帮人自立门户。我孩子还小，我很后悔当初没有让我老婆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我刘明建自认为给别人提供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些我扶起来的人，反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