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几乎是哭着说:“东哥,你别这样对我好吗?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一这样,我感觉我的世界都没有了!我真的好难受。你家里人都赶我走!我真不想跟你说这些,可是我憋得难受,我觉得我要崩溃了!可是你又……”
阿声话里多多少少是责怪阿东的薄情。
阿东叹息道:“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从明天开始,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啥都不管了!”
阿声点头。
屋子外面这个时候是静静的,和以往东北的夜晚一样。
屋里。
假如有老鼠在偷听,或者认为屋子里的世界是喧闹的。
阿声满足了。
阿东也满足了。
阿声问阿东:“东哥,如果你以后娶媳妇,你会开心吗?”
阿东说自己不娶媳妇。
阿声说:“我说的是如果。”
阿东说:“我都不会娶媳妇了,没有如果!”
阿声笑,还是问:“那你要是娶,你开心吗?”
阿东说:“要是娶,我娶你!”
阿声闷笑个不止。
笑完,阿声哭了。
阿东不知道阿声为什么哭。
阿东笑问:“感动了?”
阿声点头。
阿东说:“那你得哭一辈子!”
阿声亲了阿东一口,良久才回答:“我愿意哭一辈子!”
阿声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了。
阿东应该在揣摩阿声刚才的话。
阿声感觉到阿东不停辗转反侧。
阿声给自己说:睡不着,眯着。
日后,阿声日记里文字记道:我说过我愿意为他哭一辈子。前提是我和他在一起,生活酸甜苦辣,风雨雷电,我都和他并肩同行。我内心里有希望,也愿意,实际上我是矛盾的,因为我徘徊过要悄然离开。我想我离开,我会哭,那么我可能一路哭走,不会是哭一辈子!但真正说我哭了,已经是我内心的希望死去,我哭我的灵魂。我的魂魄随他们这些荒诞的言语而消失殆尽。
106
阿声的哭,目前叫“哭笑不得”!
事情的开始阿声的日记上明确写这个人的名字:白书进!
白书进。
阿声在医院看到过的,是秀儿的对象,高中毕业某单位做会计的一个男孩。
应该是男孩。
更要确定一下,秀儿不愿意嫁给他。
秀儿就使这个“点子”。
阿东和阿声站着,白书进和秀儿坐在炕上,阿东的母亲招呼秀儿,秧子也在。
白书进很害羞的样子,眼睛一直看地上。
秧子嘿嘿笑,也招呼白书进,阿东的母亲似乎也认识白书进。
阿声感觉气氛很奇怪。
阿东让他母亲下去,也让秧子和阿声下去。
阿东的母亲走了。
秧子走的时候说:“有啥就聊呗!妈走了!没啥!”
秧子走出门,阿声正要跟出去。
秀儿开口说:“阿声你别走!我话没说!”
阿声停下脚步。
阿东说:“声你出去!我跟他们说!”
阿声觉得阿东肯定为大牙的事责备秀儿,犹豫着要不要走。
秀儿这一留下,阿声又转身回来。
秧子就站门口。
秀儿说:“他不相信。”
秀儿的眼睛望白书进。
白书进羞涩极了。
秀儿说:“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我不想欺骗他!来请你们给我个证明!”
阿东听傻了。
阿声不敢相信秀儿说出这样的话。
秧子急忙走进来。
秧子赔笑道:“秀儿,你说啥!别乱说!”
秀儿说:“他要跟我结婚,我结婚可以!我不能骗人家!我已经是……是个女人了!”
秧子瞠目结舌。
阿东看看白书进,又看看秀儿。
阿东说:“秀儿,你这干啥!书进,别听秀儿的!”
白书进抬头笑道:“阿东,我不相信!”
阿声忽然觉得白书进和阿东很熟悉。
白书进叫阿东的时候叫得跟老朋友一样,或者说白书进怎么认识阿东的?完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阿声十分的不解。
秀儿说:“阿声,你帮我证明。秧子姐也可以证明是不是?”
秀儿在报复,语言间的尖酸报复。
秀儿说这话是一举多得,可以证明自己,又可以讽刺秧子和阿东。
阿声张嘴巴答不上来。
白书进说:“秀儿,你要不愿意结婚,我不强迫你,这方式不适合!”
秀儿说:“有啥不适合?跟你说了你不相信!我在医院检查,也跟你说了,你不相信!我讨厌别人不相信我!”
白书进说:“我……”
白书进很难堪。
不料,秀儿又说:“我喜欢阿东!我以前就想和他一起过!”
白书进牙齿狠狠咬紧。
阿东连忙说:“书进,你别误会!秀儿跟你开玩笑!”
白书进嘿嘿笑,说:“秀儿,证明也证了,咱是不是该走了?”
白书进拉秀儿。
秀儿甩开白书进。
秀儿站起来说:“我招谁了?你们这样对我!我嫁不出去了?我告诉你白书进,我不愿意嫁给你!”
白书进望阿东,却说:“我愿意娶你做老婆!”
秀儿笑了。
秀儿说:“我是破鞋!你穿别人的破鞋吗?”
阿东实在忍不住了,憋得通红的脸朝秀儿喝道:“别吵了!”
过了一会,阿东说:“你俩的事儿,你俩解决。我没啥给你们证明,要证明啥的你们自己找去!”
秀儿哭道:“我的证明是在你们家丢的!”
阿东说:“我的证明没拿回来呢!”
阿声完全不知道这些人讲些什么。
阿声就是在听声音,没有实际意义的声音。
阿声拉了拉阿东说:“东哥。”
阿声就想这样安慰,或者劝说阿东。
阿东明显生气了。
阿东甩开阿声手,说:“你别管我!”
秀儿说:“我证明拿到了,书进,你真要我?”
白书进说:“有啥不能要的?你就是怀别人的孩子我也要!”
很快,很响亮,秀儿一耳光就煽在白书进的脸上。
秀儿走了。
白书进愣愣站着,脸色表情有点尴尬。
阿声就盯住白书进看。
秧子说:“书进,去追追吧!追回来!”
白书进说:“不用!他们家同意了,她也同意了。结婚证都盖章了。”
秧子说:“那你还跟来做啥?”
白书进说:“要证明我就陪他来,没想到证明是在你们家!”
秧子尴尬一笑。
阿东怒火万分,仍然瞠视白书进。
阿声不好说什么,也不好去拉阿东。
白书进抬头看看阿声,笑了一下。
白书进把目光转到阿东身上,说:“好久不见了!”
白书进拍拍阿东的肩膀。
阿东木头似的站着不动。
白书进又对阿声说:“脾气还是老样子,能拉就拉住他!”
白书进话音一落,阿东转身一拳甩在他脸上。
白书进没生气,仍然笑,说:“到时候我结婚,我请你们来喝喜酒!”
阿东还要打人的样子,阿声急忙拖住阿东。
秧子一边催促白书进离开。
阿东咬牙道:“白书进,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是成心的!”
白书进笑了,没答。
秧子半推着把白书进推出去。
走之前,白书进说:“自己心里知道!”
秧子连忙说:“走吧!芝麻谷子的事情还提!再不走,我妈来了!”
白书进走了。
秧子叹一口气,眼睛又落回到阿声身上。
阿声从秧子眼神可以看到,似乎事情的事情里面还有什么事情。
阿声心里莫名奇怪,又找不到一条绳索连接,找不到原因,找不到答案。
白书进一走,阿东的母亲急忙走过来。
阿东的母亲问出了什么事。
秧子帮圆了场。
阿东还是一脸的怒气。
秧子说:“别没事儿找事儿!”
阿东说:“不要你管!”
秧子气恼了,说:“我不管!我懒得管!我眼睛睁不开我才懒得看!有人看不见心不烦,妈,这话我不是说给你听的!”
秧子气愤地离开。
阿东的母亲和阿声一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阿东母亲问阿声:“出啥事儿了?”
阿声摇头。
阿东的母亲说:“你在这里都不知道发生啥事儿?”
阿东转身对他母亲吼:“妈,没你的事儿,你赶紧走!”
阿东母亲很不满,终于还是走了。
阿声觉得没趣,也想出去。
阿东叫阿声别走。
阿东说:“你当啥没见过!”
阿声没答。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可以说,这也是一件荒诞的事情。
可惜,阿声这个时候没反应过来。
阿声安慰阿东。
阿声越安慰,阿东心情就越糟糕。
于是,有这么一个机会。
阿声和秧子对话的机会。
秧子这么给阿声说的:“这是迟早的事情!赶巧撞上了!”
阿声说:“是什么事情?”
秧子说:“后面看着呗!后面不闹,他也不至于回来!”
阿声说:“谁回来?”
秧子不说了,阿声也不好问。
后来,阿声才明白秧子说的这些话。
真的“赶巧”了。
而赶巧的人来了。
天注定的,你不哭也得哭。这是阿声说的。
107
秀儿的结婚日子订在七月一日。
结婚前的半个月,秀儿来阿东家,为了就告诉阿东,她要结婚了。
秀儿一走,随后,白书进来过两回。
秀儿和白书进来的阿东家,为了都是请阿东喝喜酒。
当然,也请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