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子没说。
母亲的眼神落在阿声身上。
阿声紧张地说：“姐要……要借钱！”
母亲嘴巴张大了，说：“你要啥钱？”
秧子说：“他被我打进医院了，躺床上，不死也不活。要动手术。”
母亲眼睛冒出了火：“叫他死！叫他死！”
秧子说：“妈，我肚子里孩子还在动呢！”
母亲的表情僵了。
母亲长天哭叹：“造孽啊！”
阿东说自己没多少钱，其实真的没多少钱。生意做几个月下来赚的也就千几百块钱。
钱都是阿声管着。
阿东说没多少钱的时候眼睛看了阿声一眼。
秧子说：“人躺着好歹我也得救回来！好歹他还是我男人！”
阿声眼睛直直盯住秧子的眼睛，她眼睛流下的泪水。
阿东没话了。
阿东的父亲问阿声：“声儿，西东有难，这钱你愿意不愿意拿出来？先得征求你的意见。”
阿声眼睛又转到阿东身上。
阿东勾下头。
阿声顿了好长一段，说：“东哥要拿就拿吧！救人要紧。”
阿声话刚停，秧子悲天嚎哭。
第二天一早。
阿声和阿东赶回了店。
店里。
大牙坐在门面前，没有客人。
两个师傅还没来。
大牙见到阿东和阿声连忙奔过来。
大牙对他们说：“大哥小哥，姐不见了！”
阿东震惊。
阿声急问：“她去哪儿了？”
大牙说：“早上我们开门，发现门已经开了。后来喜哥去你们屋看，姐就不见了。”
阿声又问：“王喜呢？”
大牙说：“找去了！”
阿声急忙和阿东跑进屋，屋里空空。
整个店感觉也是空空的。
阿声对阿东说：“秀儿可能回家了！”
阿东幽幽地说：“我对不住秀儿！”
阿东狠狠击打自己的头！
71
秀儿不见了。
王喜找到秀儿的老家，没见到秀儿。
王喜是在晚上回来的。
阿东和阿声没责备王喜。
阿东在白天就骂道：“回来我非骂他不可。”
见到王喜，阿东骂不出来。
王喜喝了七碗酒。
酒喝完，他伤心说昨天晚上和秀儿相处的事。
昨天晚上，店也和平常一样关门的时间。
王喜给秀儿端饭进去。
王喜叫秀儿吃东西，秀儿不动。
王喜给秀儿说你要是不想动我喂你。
秀儿哭了。
王喜说西东不要你，我要！
秀儿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抱住王喜。
王喜是很意外的。
秀儿说：“我没脸见人了！”
王喜不知道如何安慰秀儿。
秀儿说：“人家不要我，我也知道。我不怪人家！”
秀儿一直哭，王喜在一边陪着。
秀儿问王喜：“你真喜欢我？”
王喜点头说是，而且还保证是真心的。
秀儿很高兴。
这顿饭，王喜喂秀儿，秀儿也不拒绝。
吃完饭，秀儿对王喜说：“我配不上你了。”
王喜说没关系。
秀儿听完又哭，哭了一会儿便睡下了。
秀儿说：“你能在这儿守我吗？”
王喜说可以。
王喜老实，一直坐在一边，一直守着秀儿。
到了半夜，秀儿对王喜说：“要是冷，你也进来躺躺。”
王喜不敢，傻傻望住秀儿。
秀儿见王喜不动，禁不住又伤心哭了起来。
最后，王喜战战兢兢躺在秀儿的旁边。
令王喜想不到的是，当王喜躺下，秀儿就扑了过去，头靠在王喜的胸前。
秀儿问王喜：“你想要我做你媳妇吗？”
王喜结结巴巴地没答上来，其实他心里愿意，可能太激动了没回答出。
等王喜憋好一会要说愿意，秀儿立即说：“你不要说了，我明白。”
后半夜，王喜没睡着，第一次有女人躺在自己怀里，他是兴奋又紧张。
王喜曾想下意摸秀儿，可手一直抖，连摸秀儿的头发都不敢。
末了，秀估计是从梦中惊醒，猛然推开王喜，王喜不明白秀儿为什么变这样，他一动不动。
秀儿使劲打王喜。
王喜看到秀儿的样子，伤心透了。
秀儿说：“你出去！你出去！”
这样，王喜又回到自己的屋里。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
王喜起来开店门，发现店门已经被开启了。
王喜以为有贼，四下检查；进阿东屋子那会，竟然发现秀儿不见了。
王喜又喝半碗酒。
王喜说：“我……我愿意要她！”
阿东和阿声听完没表态。
王喜说：“她也愿意！”
王喜把半碗酒喝了下去。
王喜说他去秀儿家，没见她的人，可能跑了。
但阿声觉得，秀儿可能死了。
在阿声老家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后来那女的就投河死了。
阿声紧张地对阿东说：“秀儿会不会去了河边？”
阿东明白阿声的意思，顾及到王喜，边使个颜色给阿声说：“这儿没河！”
阿声不再言语。
晚上睡觉前，阿声日记里记这么一段：我认为秀儿可能死了，换做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落在我们这些只需要生活的人呢？我宁愿秀儿回来，要是她愿意，我可以把东哥让给她。可是，秀儿，你在哪里？我是问天天不知道，问地，地也不应我。就算我愿意让出东哥，你现在都走了。
奇怪的是，两天后，秀儿回来了。
阿声非常震惊。
72
秀儿回来了。
秀儿说她去医院找田海中。
秀儿没能找到田海中。
秀儿在医院转个遍都没找到田海中的影子。
王喜问秀都去了哪里，找田海中能找两天？
秀儿说她要杀田海中，她在医院转个便没找到就去她母亲那边。
秀儿给她母亲说自己的事情。
母亲没有给秀儿多大的安慰，她母亲还责备秀儿不检点，责备秀儿不听自己的话，责备秀儿没来继父家。
秀儿在母亲家住一天，听母亲一天的责备。
秀儿受不了就跑回阿东店了。
秀儿说：“我要杀了他！”
阿东没表态。
阿声惊恐望秀儿，这已经不是阿声认识的秀儿了。
阿声原本打算跟秀儿谈谈，现在，什么都不敢说。
王喜倒是忿忿不平道：“秀儿，我……我帮你……帮你报仇！”
秀儿眼睛很犀利，扫在阿东脸上。
秀儿没有搭理王喜，她说：“秧子呢？”
阿东没回答，表情充满了哀求的成分。
阿声的心猛地收紧。
阿声不排除秀儿的报复会涉及到秧子。
阿声说：“秀儿，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王喜说：“秀儿，我们去公丨安丨局！”
阿东狠狠瞪王喜。
王喜显然挑衅阿东，仍然说报警抓人。
秀儿说：“报个屁！你们还不嫌我丢人啊！”
秀儿又哭了。
阿声阿东对望一下，无奈。
王喜一边安慰秀儿，秀儿一点情面都不给王喜。
秀儿说：“这帐我自己算！我都要毁了我的人不得好死！”
秀儿的眼神太可怕了。
阿声看秀儿的眼神，心里都颤抖。
末了，阿东说：“秀儿，你有啥怨气，往我身上来。”
秀儿瞪住阿东，没话。
泪水就是一颗接一颗从秀儿的眼睛滑落。
阿声明白，阿东担心的是秀儿的报复，总的来说，秀儿报复起来要么就是田海中，要么就是阿东的母亲和秧子。
结果很明显，受伤最多的是秀儿和阿东。
阿声思来想去，决定跟阿东谈谈。
至少阿声认为，只要阿东和秀儿在一起，秀儿就不会再报复了。
阿声单独和阿东一起，就把这话摊开。
不料阿东狠狠推开阿声。
阿东说：“声，你让我去死吧！”
阿声说：“如果能让秀儿不做傻事，我们都应该去做。因为可能伤害到很多人！”
阿东说：“我死了，就不伤害了人了是吗？”
阿声说：“我不是那意思。”
阿东几乎吼出来：“你就是那意思！”
阿声泪水都要掉了。
阿东也要掉了泪水。
阿东说：“你，你是用一把刀在别人给我划开的伤口上继续割！你知道吗！”
阿声不明白阿东什么时候这么文气，说话都是文的。
阿声感动。
阿东说：“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阿东摇曳阿声的肩膀。
阿声笑了笑。
阿声心里打个问号：能有什么办法？能叫事情回到以前吗？能叫秀儿不认识阿东吗？
答案是：发生了，一切都在进行！
73
事情还继续发生。
而且越来越壮大，越来越乱。
首先，秀儿的行动让阿东无心经营狗肉店。
这个事，得从那一个早上说起。
这天早上，阿东可以说精神恢复到以前，轻松了许多。
阿声看阿东几天来的困顿，便让王喜去购狗。
王喜去了。
秀儿对阿声说自己也想出去，阿声没话。
原本，秀儿就很积郁，心情不好该出去走走。
秀儿出去了。
等王喜回来，竟然是自己一个人。
狗也没买到，手上还带回来伤。
王喜说自己被狗咬了。
那秀儿呢？
阿东问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