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子很无奈，说：“是啊！你是外人当然不懂我们家的事情。礼金收了人家的，就算他不结婚，我也已经当东西卖出去了。”
阿声不理解秧子说的意思。
秧子也不解释。
后来阿声才知道，阿东父母就是要想把秧子嫁了拿礼金给阿东娶媳妇。出事之后，阿东跑了，姑娘也不来了。可秧子还是得嫁，因为阿东家收田家的钱。
秧子还给阿声说：“我哥不想结婚，读书的时候做写丢人的事情。”
阿声想问什么事情，可又不敢问，觉得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也不好问出口。
秧子说：“我们家就我知道，我妈和我爸蒙在鼓里还给他找媳妇！再说你现在在这里，我看呐！迟早都有危险，我不忍心你啊！”
阿声使劲搓面，没应答。
秧子也不想说了，胡乱包起饺子来。
约莫是过了一会儿，田家的母亲进来了。
田家的母亲做了下来，先是软声软气地说：“跟我们回去吧！孩子生在娘家要给别人说的。”
秧子尽管忙自己的，理都不理她。
田家的母亲又说：“今天说什么也得把你接回去。你妈说了，呆会儿吃完饺子你就得走。”
秧子气愤了，一个饺子摔在桌子上。
田家的母亲一愣，没好气说：“你呆娘家，人家还以为我们虐了你！”
秧子忍不住回一句：“人家说啥你管得着？你们啥都没做怕别人说干啥呀？”
田家的母亲没多大的耐心，嚷嚷起来，说：“哟！我们虐你了？你少哪根筋骨了？孩子掉了没有？孩子掉了也是你们娘家人做的好事情！你要真想在娘家住，回去生完孩子你爱咋住就咋住，我们海中大不了再找一个！”
秧子说：“找去啊！我告诉你们，我憋在肚子里就不生！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田家的母亲站起来，怒道：“你说谁不要脸？你们家当初不来求我们，我们还叫你过门？这会好了，事儿完了，一脚就把我们踹了是不是？”
秧子说：“你放屁！”
田家的母亲又羞又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发抖，半句话都冒不出来。
阿东的母亲匆匆地走进来，呵着气安慰田家母亲。
阿东的母亲说：“闺女，你咋就不懂事儿呢！”
秧子继续包饺子，眼皮都不抬。
阿东的母亲又安慰田家的母亲说：“亲家，你就别跟她生气，瞧她也挺个大肚子的。饶了她吧！”
田家的母亲“嘿”的一声说：“这么说是我让她挺大肚子，我冤枉她了？”
阿东的母亲不好再说些什么，责备了秧子几句。
秧子恼上加恼，说：“我做错啥？我哥那几个钱，你真以为我流一点血你们就想敲诈他呀？不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不就是不甘心之前给我们家那么多钱吗？你说，哪有娶媳妇不花钱的？你们家嫁了人还要人家一比呢！”
田家的母亲气得要哭出来，从身边捞起一条木棒子。
阿东母亲急忙去制止田家的母亲。
田家的母亲说：“你们一家都窜好了来！好！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闹啥！干脆叫她嫁给他算了！”
田家的母亲木棒子指向阿声。
阿声眼睁得大大的望住田家的母亲。
秧子手中的饺子“呼”地朝田家的母亲砸了过去，说：“别在这里乱放屁！”
秧子转头对阿声说：“阿声你先出去！”
阿声应了一声想走，田家的母亲一棒子横过去，打在阿声的手臂上。
田家的母亲说：“不许走！不说清楚，谁都不许走！”
阿声吓得立即站住。
秧子过去推阿声走。
田家的母亲又一棒子横过去，要不是阿东的母亲挡在前面，秧子的肚子肯定得吃一棒子。
阿东的母亲眉头一皱，说：“亲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秧子是你媳妇！”
田家的母亲啐一口说：“没这样的媳妇！不要脸！”
眼看秧子就要去打人，阿东的母亲隔在中间，边朝外面呼喊。
一会的工夫，阿东的父亲和田家的父亲走进来。
于是，场面僵了下去。
阿声离开的时候他们谁也不说话。
吃饺子的时候，阿东的母亲去叫阿声。
阿声躺在床上。
阿东的母亲说：“你看吧！这事儿又给闹的！回头你千万别给西东说！”
阿声“恩”答应了。
田家一直就闹着，阿声一直躺着，东西也没出去吃。
到了傍晚，阿东回来了。
阿东见了田家的人就走回房，没在那里跟他们说一句话。
阿东进来看阿声躺着便问吃东西了没。
阿声说吃了。
阿东说：“吃了？桌子上的碗有几个我都数过了！声，明天我们就去店里，咱就不往这呆了，他们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正说着，外面又吵起来。
田家的母亲口口声声骂秧子不要脸，口口声声说阿东家窝秧子的男人。
阿声知道田家说的就是自己。
阿东先是不明白他们指的是谁，等明白过来就气愤冲了出去。
阿声也冲了出去。
阿东上前，一手拉秧子一手扯住田家的母亲向外推。
阿东说：“赶紧走，赶紧走！”
田家的母亲被推出去，就说了：“怕了吧？说到你们心里去了？有本事你还真不用回去！干脆在这里生了。”
秧子气恼哭了出来。
阿东的母亲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东见这情景，又从身上拿出钱来，两张五十元，一张塞给田家的母亲，一张塞给秧子。
阿东说：“行了吗？”
阿东说完奔进自己的屋，门“砰”的一声关了。
外面是静静的。
阿声就站在门口，想进屋也不是，想走出去也不是，看了一会。最后秧子哭半会收拾一下就走了，田家的父母什么都没说，跟在秧子后面。
20
狗肉店开张了。
开张的当天是沈阳下的第一场雪，而且是大暴雪。
狗肉店的店名叫：南北狗肉店。
阿东给阿声解释说：南就是阿声，北就是阿东，这是南北结合一起的店。这个店要永远地开下去。
阿声听阿东这么解释，心里别提多滋美。
店开张那天好事很多，首先阿东以前的朋友都来，店里的好几个桌都满了人。
阿东在外面找了两个厨房的师傅，阿声也在厨房帮忙，阿东则在外面招呼朋友和客人。
阿东他们吃到最后，田海中也过来，吃东西之前还给阿东一个礼包。
阿东把礼包交给阿声，阿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袋快烂了的水果，夹在水果里还有个红纸包，阿声知道里面是钱，打开又一看，零散的两块钱。
然后，酒喝了一半，朋友又给点鞭炮。
店子总算有了人气，也涨了场面，外面的人总停下脚步望着。
但这天除了朋友，并没有别的客人。
到了晚上阿东算帐，除了朋友送点面礼，店里亏了几十块钱。
阿东为此伤心一会。
阿声说：“东哥，过了明天就好起来了。”
阿东也这么觉得。
第二天，阿东的父母亲来了。
父母亲这次没什么话说，寒暄交代几句，坐下来和他们吃个饭就回去了。
于是，随店的开张，阿东忙里忙外进货，阿声则在店里招呼客人。
日子还是过得塌实起来。
其实，客人并不多，有的时候一天都没客人，最多一天就四五桌，有的客人只吃个面，或者喝点酒下狗肉。
阿声算帐的时候，发现每天都赚不到钱。
阿声见阿东天天忙店里的事，对亏赚的事情也没说出口，想着店才开张，可能过段时间会好起来。
总之，阿声心里舒服，也小小的满足了，阿东想必也满足这样的生活。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按下不提。
阿声的日记里记道：
我宁愿这样过着，一天就算能赚几块钱也不错，算赚不了很多钱，能维持下去，我已经满足了。
21
嫩菜叶来闹事是在一个下午。
这个下午有几桌客人。
嫩菜叶来，显然得很客气，就桌坐下，点了狗肉。
嫩菜叶身后带了几个朋友。
阿声看这群人就不像吃饭的样子，但也不像闹事。
阿声叫一个厨房师傅去招呼。
嫩菜叶没等厨房师傅走近就说：“叫你们老板来，我今儿要吃大的。拿你们最烈的酒来！”
厨房师傅客气走回来。
阿声无话，此时阿东到外面买狗没回来。
阿声出来，问要吃什么。
嫩菜叶上下打量阿声，然后嘿嘿直笑。
嫩菜叶笑完，对自己的朋友说：“就是他，上次可没把老子打死！”
嫩菜叶的一个朋友哈哈大笑说：“这小子也动得了你？皮嫩皮嫩的，还吃奶吧？”
那朋友话一落下，全场笑翻。
临桌的客人也被逗乐了。
阿声一直保持笑。在舞厅工作阿声学到一点就是在任何客人面前都笑。
阿声又问一遍：“请问几位要吃点什么？”
嫩菜叶不耐烦地说：“不是狗肉店吗？给我们哥几个宰上几只来。”
阿声说：“今天只有一只，外面进货没回来。”
嫩菜叶说：“原来你不是老板啊！行，叫你们老板出来。”
阿声这下给难住了。
阿声说：“老板不在。”
嫩菜叶：“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咱吃得不起兴就走了吧？这店还用不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