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菜叶的力气也很大,阿声拉两次没拉动,最后一拉,竟然被他给踹了。
母亲叫门外的人来帮忙,门外的都不杵着不动,阿声见这情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捞起地上的一条木棒子。
阿声是红了眼睛过去的。
就一木棒甩在嫩菜叶的背上。
阿声的力气几乎使尽。
嫩菜叶受打疼痛大叫,身子扭了几下患解疼痛。
阿声还是不解恨,虎视眈眈盯住嫩菜叶。
母亲喝住阿声,让阿声赶紧跑。
阿声没跑,嫩菜叶从新站直,把上衣扒了,喘气道:“打呀!兔崽子!”
阿声认为自己这一刻是胆怯了,连连后退。
阿东在地上也喊阿声跑。
阿声几乎是呆住了,嫩菜叶怎么跑过来,怎么扯开木棒,怎么扯他的头发,又怎么击打他,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后来阿声日记里记道:
如果我没有被他打死,他应该被东哥打死。上天都不给我们死的时候,就安排另一个人跑出来。我觉得应该是值得清醒的,但我又觉得又是另外一个恶运的开始。
阿东,阿声,嫩菜叶扭在一团的时候,田海中来了。
田海中进门就冲大家喊:“秧子出事儿了!”
嫩菜叶被阿东扯丢得远远的。
阿东返身过来望田海中,说:“秧子怎么啦?”
阿东的母亲和父亲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阿声看这气氛,什么都变了。
嫩菜叶还要冲过来打,田海中挡住嫩菜叶,说:“别打了!兄弟!”
嫩菜叶哼的一下,说:“他们耍赖!跟他们都没完!”
田海中哀求道:“我媳妇现在在医院呢!今儿,我求你别打了。”
阿东紧张了,说:“秧子到底怎么啦?”
田海中呜呜哭了起来。
阿声忽然又觉得,事情搅得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
17
秧子就躺在床上。
阿东一家看到秧子,首先是看到她脸上的伤。
秧子眼泪一掉一掉地。
阿东朝田海中吼道:“秧子到底咋的了?”
田海中不说。
秧子反而说了话:“你们来这儿干啥?”
秧子的话就像输液瓶的点滴,一点一点的出来。
阿东的母亲心疼摸摸秧子额头伤的伤,说:“这都是怎么整的呀?”
秧子勉强一笑说:“妈,伤不死我!”
田家的母亲也在,说了:“这钱还是你们来给!事情可是你们惹出来的。”
阿东没话。
秧子说:“你们别理他们,赶紧回去,他们就是要我死在这里!”
阿东实在问不出什么话来,扯住田海中出去了。
后来阿东给阿声说,秧子的伤是田海中打的。具体为什么打?秧子说不要孩子了,使劲折磨自己。田海中一气氛就打了秧子。
再见道秧子,秧子却说这样一席话。
秧子说:“他们就是想要你的钱!你给她们多少钱了?”
阿东说给了些。
秧子说:“你们给来的钱,我没见着!”
秧子的意思是,钱没花在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阿东又说自己买过些保健品给秧子。
秧子说:“保健品?我吃的是卫生所里几颗药,没见什么保健品。”
阿东把田海中说的话又给秧子说了有遍,秧子一听哭了起来。
秧子说:“我不要孩子还是他们不要?我说肚子闹得不舒服,得医院看看,他们说挺挺就过去。我也知道你们送来钱,我说我用娘家的钱去医院不用他们的。他们说你们没给多少钱,只给买那些药粒的钱!还叫我回去朝你们拿。我不回去!”
就这样,田家就为了钱的事情和秧子起了纷争。
结果,田家父母一边挑拨田海中,田海中一气就打了秧子。
具体哪一方说的对,阿东也不确定。
在医院,阿东当所有人的面说:“秧子住院,我只给肚子孩子的医药钱,大人的钱谁打谁负责。”
不料,田家母亲说:“这大人伤还不是因为肚子孩子?大人伤这样,孩子能不伤?”
田家的意思是,秧子接回家,阿东还得给他们拿钱过去。
阿东说什么也不愿意。
田家母亲撂下一句,说:“你不管也可以,以后秧子不是你们家人!我可把丑话说前头,孩子出生要是哪跟经坏了,孩子丢给你们养!”
阿东也撂一句:“我养就我养!你们能生不能养,好歹我也是孩子的亲舅子。”
田家母亲气得浑身发抖。
田家也不再理了,秧子在医院躺了一天,次日阿东和阿声再来看秧子,秧子憔悴得不行。
秧子说自己一天没吃东西。
显然,田家的人都没来探望过秧子。
秧子住院的第二天,不管阿东怎么劝,医生怎么劝,秧子都不愿意住院了。
秧子说:“我要回家住!”
这样,秧子又回到娘家。
阿声想,阿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18
秧子娘家的这个晚上,田海中来了。
田海中想接秧子回去。
秧子说死也不回去。
秧子在阿东家又躺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精神似乎好了些。
阿东的母亲劝秧子回去。
秧子心里憋屈,怨恨地说:“哪儿都容不下我,那我死了算了!我不想嫁,你们非要逼我去!”
父母亲见秧子这么说,不敢再说什么。
这事算是这样平静过了几天。
有个晚上,阿声就给阿东说:“东哥,我看,给他们点钱,叫他们别闹了。”
阿东一把搂过阿声,没话,长长叹息一口气。
虽然这些天事情令阿声抑郁不已,此时阿东一搂,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阿声心里高兴:还是以前的东哥。
阿声说:“秧子姐也挺可怜的,我们应该帮帮她。”
阿东很久之后才说:“谁不可怜?你可怜的时候谁去帮你了?不是我们不想帮他,就那么点钱,麻子哥来一回我还得给一回?他们家也来,我又得给?你说,我们做牛还是做马呀?声,我们真的错了吗?”
阿声亲了阿东一口。
阿声说:“那我们真要做什么生意吗?”
阿东说:“不做生意,我要委屈你在这里一辈子呀!”
阿声一听,热泪满眶。
阿声说:“东哥,以后我不会说离开了。”
阿东一笑,说:“我知道委屈你了,我就想,等我们的店开了,咱们就不用在家里面,这样你心里就舒服些。我看你在我家憋得难受我也难受。”
阿声忽然又觉得,处境多么不愉快,但处处都隐藏幸福。
阿东告诉阿声:“店我已经找人落实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阿声愉快应允。
次日。
阿东和阿声没跟家里打招呼就出去了。
他们找的这个铺面不算大,价钱算比较合理,唯一不好就是靠近水果市场,也就是说在田海中水果摊位的对面。
阿东对自己的铺面比较满意,又征求阿声的意见。
阿声对此没有意见。
等这事要定下来的时候,田海中从对面走过来了。
阿声看到田海中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
田海中说:“你们这铺面得花多少钱呐!”
田海中的语气带有嘲笑的色彩。
阿东只笑不答。
田海中左右看看,便走了,没出门口,对阿声说:“我看,你赶紧离开,他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解决。”
阿声回了一句:“什么事情?”
田海中说:“能有什么事情?麻子哥那事儿就叫你们开不了这铺!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合伙做水果生意。”
阿东转头望住田海中,田海中悻悻地就走了。
阿东问阿声:“他跟你说什么了?”
阿声说:“没什么!”
19
秧子在娘家住差不多又是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田家一连接来闹四回,几乎是隔天来一次。
最后一次是阿东忙给狗肉店进货的那天,田家父母来家里。
本来阿声也跟阿东出去的,阿东想着自己去就行,于是阿声就留家中。
而田家来的时候,阿声正和秧子在厨房搓面做饺子。
阿东的母亲和田家父母在外面坐着聊天。
母亲来厨房叫秧子出去,秧子就窝着不出。
等母亲出去,秧子对阿声说:“我跟你都是外人了,这家容不下外人。”
阿声说:“秧子姐,你不要那么说,他们希望你回去。”
秧子说:“他们希望我死!谁都希望我死,我告诉你啊,我哥也不是个东西!”
阿声不喜欢秧子这种语气。
阿声没作答。
秧子还说:“他那点破事儿,我比谁都清楚。阿声啊,我劝你还赶紧离开我哥,我可不愿意见你跟他做啥生意吃亏。”
阿声嘿嘿笑。
秧子也笑。
秧子说:“你跟我哥认识多久了?”
阿声说:“几个月。”
秧子说:“几个月?你就这么信任他?有些东西你不知道,等以后你知道会后悔的。你们做生意我没啥好说,赚赔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阿声停了一下,想了想才说:“好像你对东哥有什么意见。”
秧子一笑:“我对他能有什么意见?要不是他要娶媳妇,我妈还能这么快把我嫁了?”
阿声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不嫁,他那时候不出事情还不照样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