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想，再呆下去自己非得疯了不可。
8
阿东有个计划。
阿东想做生意，做买卖生意或者是饮食方面。
生意要投本钱，而阿东认为本钱是有，就是香姐那时给的那笔钱。后来阿东证实，那笔钱一共三千块，他们一起工作的工资加加起来也有三千多块钱，已经足够做生意了。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钱。
但，不确定做什么生意。
于是，阿东和阿声商量便决定找父亲母亲谈谈。
阿东料不到的是这个计划没成功，便引来这么多的事情。
从父母亲交谈商量开始。
父亲还躺在床上。
母亲忙别的，阿东很郑重的让母亲也进来。
阿声感觉自己在不合适，要出去，可阿东不许。
阿东说：“爸，妈，我和阿声有个想法，今天想你们俩商量商量。
父母亲奇异地望住阿东。
阿东说：“我想做点生意。”
父亲首先就大笑起来。
母亲说：“你做生意？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呀？声，他是不是有毛病啊他！”
阿声说：“伯母，东哥确实是想做点生意。”
阿东说：“不是我想做，是我和阿声两个合伙的。”
母亲用更奇怪的眼神看阿东和阿声。
父亲说：“羽毛没长全，说那话人家笑知道不？”
阿东说：“爸，妈。我说的是正经事儿，没开玩笑。正经点儿。”
父亲说：“做生意很苦，你能自己做？你以为给人家做屋子上墙呢？再说，你有钱？我告诉你，咱家没钱。”
阿东一笑说：“我不要你们给我出钱，我有钱。”
父亲又笑了，说：“就你那点钱？做生意？儿子，你拿这钱到街上半个月不饿死就算了。”
见父亲这么地取笑，阿声忍不住开了口，说：“伯父，东哥这里有几千块，这么多钱是够了，我们昨天商量过。”
父母亲听完，大笑，笑完惊讶，惊讶完紧张。
母亲说：“几千？西东，告诉妈，你这哪来那么多钱？钱在哪儿？”
阿东说：“妈，我又不是抢的！我和阿声辛苦赚来的。钱我锁了。”
父亲爬了爬起来，严肃地说：“你老实说，你们老实给我交代，这钱是不是真的？”
阿声和阿东点头。
父亲说：“这钱怎么个来法？你才出去几天？就能有几千？你抢国库啊你？”
父亲激动，母亲也激动。
阿东后悔把这事情告诉他们。
阿东说：“反正不是犯罪的钱，正当工作！”
父亲说：“你给我说，哪工作？我问过大勇（原工地包工头），大勇说你们的一个月下来没几个钱。你还想骗我！钱呢？拿来看看。”
父亲的语气是命令。
阿东给命令住了，把锁在屋里的钱一分不剩拿了过来。
此时，父母亲的眼睛直了，母亲赶紧把门给关起来。
余下是死静。
阿声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阿东说：“一共三千二百块。”
父亲叹了一口，说：“你这不是海我们吗你！你说，这钱到底怎么来的！”
父亲说得很轻，但声音非常尖锐。
阿东望了望阿声，终于也没答应。
母亲急了。
母亲说：“儿子，你说呀！给你爸说呀！”
阿东支吾半晌没答出来。
母亲转过去问阿声：“声儿，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样拿到这么多的钱？是不是干了犯法的事情？啊？干犯法的事情要坐牢的呀！”
母亲没说完，泪水就掉了。
阿声看阿东母亲掉泪水心里难受，便说：“我们在一个歌舞厅上过班，后来……”
阿东撞了阿声一把，示意不要说出来。
阿东担心阿声不小心说漏嘴他们之间的事情。
阿声被一撞，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母亲说：“后来这钱怎么来的？”
阿声已经接受缄默。
母亲没折，边拍阿东边说：“你一天就整不出好事情来！儿子西东啊！你给你妈争口气行不行？我告诉你，南方人心眼可坏了，你是不是被带坏了呀！”
阿声明白阿东母亲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想说阿声带坏了阿东。
北方人以豪爽自居，南方人以狡猾为头。
阿声心里难受，阿东也知道阿声委屈了。
于是阿东说：“妈，这和阿声没关系！”
母亲又气又恼，连忙说：“我没说他！”
母亲把头一别。
父亲又叹口气，说：“生意，你甭做了，赶紧逃命吧！人家要问你家哪的，到时候别抖出我和你妈就成。西东，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二十好几的人了，大老爷们儿你非干犯法的事情！你别解释，这么多钱不是抢就是偷，肯定来路不正当！”
阿东不想在解释，扔下话：“你们不相信我没啥好说的！生意我没想好，就想来跟你们商量商量，你们觉得没啥商量的我自个儿想去！”
阿东说完，叫上阿声要出去。
母亲忽然喝住了阿东：“你给我站住！你们俩都给我站住！我最后一次问，这钱到底咋来的？”
阿东笑笑，无奈说：“你当我偷也好抢也好，我没说的。”
母亲抑制不住，上去扯住阿东，甩过去就一耳光。
母亲说：“你叫我给你操多少心啊！不读书，你打架，出来没事干你经常和一帮子搅混一起，打了人你跑个没影子！得，这下等公丨安丨局来把家都押刑场吧！”
阿东已经出去了。
母亲又拉住阿声。
母亲说：“声儿，给我说说实话。”
阿东的母亲充满恐惧，还有万分的关切。
阿声心里有气，他母亲说他心眼不好，南方人那话就指他，此时，阿声不想回答。
母亲说：“你要我给你跪下吗？”
阿声见这情景，便说：“不是偷，也不是抢！”
母亲说：“那你从南方跟西东回来为了就做生意？”
阿声回答不上来。
这句话把阿声忽然震醒了。阿声开始想，是啊！我来这里做什么？为了就做生意？我为什么要呆这里？这里不欢迎我……
阿声说：“我……”
阿声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十分地郁闷走出了门口。
阿东的母亲追了出来，阿东把阿声拉进自己的屋，母亲就愣在门外。
母亲的声音道：“我看你们怎么整！”
9
一连几天，阿东家的气氛都不好。
阿东的母亲询问几回，阿东没有作多解释。
阿东的母亲也单独询问阿声几回，终于也没有结果。
于是，这一天，阿东的母亲彻底气氛了。
阿东母亲的气氛就针对阿声。
这是阿声和阿东母亲第一次正面的“交锋”。
阿东刚出去，他母亲就钻进房来。
阿声在看书，是阿东个他借来的一本小说。
阿东的母亲坐了下来，说：“声儿，告诉我真相，我不怪你们。错了就改是可以原谅的。话说回来，你们不给我们说清楚，我们过得没一天是心里塌实的。”
阿声低着头，翻翻书页。每一翻动都响“喀喀”的声音。
阿声想，我的书回答了。
阿东的母亲又问了一遍：“说吧！钱哪来的？”
阿声十分无奈。
阿东的母亲见阿声不想回答，顿时就火了。
阿东的母亲说：“声儿，别怪伯母不客气。你们家父母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西东是我的儿子，我不想他犯罪！你要是想做什么生意你自己去做，别拉他下水。他没发财的命！”
阿声把书本一合。
阿东的母亲站了起来，说：“南方人做的事情我都弄不懂，我们家什么都不要，就要太平就行！我今儿把丑话先说了，你来蹿门儿什么的我们家欢迎，但是你要和西东做什么生意，我是不同意。我儿子我了解，他没那能耐赚那么多的钱！”
阿声说：“东哥比我大，我能带坏他吗？他想做生意是他的想法。”
阿东的母亲眉毛一扬，说：“这会了你怎么不把事情朝身上揽？声儿啊！这坏，不是说谁大谁小。你跟我们西东不是一种人，瞧，你是发财的命，他不是！”
阿声忍住自己的气，说：“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阿东母亲说：“没要你管！要管他我迟早给他找个媳妇儿，叫他媳妇自个儿管去。我的意思叫你生意自己做，别拉他一起。”
阿声说：“我没拉他。”
阿声心里有气，一肚子的气。
阿声想哭。
阿东的母亲白了阿声一眼，说：“那你个他说说，钱哪来的叫他送哪去。实在不行把钱烧了，早在几年前，这是要枪毙的你知道不？”
阿声说不知道。
阿东的母亲以为阿声存心跟她对抗，哼了一下走出去了。
阿东的母亲一走，阿声喉咙就卡起来，裂开嘴巴无声就哭了。
10
是个晚上。
应该是吃饭的时候。
这么些天，阿东家的父母没真正询问过阿声的家庭。
可这晚，阿东父母异常起来，问了那么一大堆。
首先，阿东的母亲发话。
母亲问：“声儿，你家南方哪个地方的？”
阿声口里嚼东西，这话把他震住了。
阿东忙回答：“是比较靠海的地方。”
母亲问：“海南？”
阿东说：“差不多吧！”
母亲白了阿东一眼，说：“不要你来说，我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