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父亲被拖出去仍然没离开,阿声和同事们修理门的时候他又来闹。
闹得最凶的时候拿起地上的砖头砸人,好在大家都闪得快。
到晚上,农民父亲又来闹。
这晚恰好凡哥回来了。
凡哥叫人把农民父亲拉进休息室。
阿声大概算了算,农民父亲进去有一个多小时没出来。
阿声开始担心。
凡哥出来两回,一回问公丨安丨局来的事情,第二回叫阿声送酒进去。
阿声进去,发现农民父亲已经被打得倒地起不来。
阿声默不张声色送酒进去,倒酒那一会,阿声看到桌子上有一张协议书。
阿声不敢多看,瞟了一眼,倒好一杯酒便出去了。
走出门口,阿声听到凡哥对农民父亲说:“你女儿签字的,她自己愿意去香港。现在在香港工作呢!你有什么担心?你还砸我门,坏我的生意!”
阿声想起路比每天晚上都带很多女孩进来,现在疑惑不已。
难道那些女孩都送去香港工作了?
去香港工作为什么要签协议书?
阿声不敢往下听,急忙回到柜台工作。
反正现在阿声对凡哥有种莫名的惧怕感。
差不多又是半个小时后,一个人慌张从阿声眼前晃过去,紧接凡哥和路比追在其后。
这情景又让阿声想起自己和阿东第一次出现在“凡间歌舞厅”门口的情景。
阿声想,那个被阿东拽住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如果阿声猜得没有错,刚才晃过去的人就是农民父亲。
阿声越想越不对劲。
阿声很想现在找阿东谈谈。
149
阿声等不到下班的时间。
阿声现在就把阿东拉出去。
这回,轮到阿东不理阿声了。
阿东摆一副冷面孔,冷冷的一副。
阿声也不管阿东心里怎么想,他就想把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想到的跟阿东谈谈。
阿声说:“东哥,我觉得我们被骗了。”
阿东说:“我从开始到现在也骗了你,是不是?”
阿声努力不去把阿东和香姐的事情牵扯在一起。
阿声说:“找女儿那个人被打了,你知道吗?”
阿东说:“和我没有关系。”
阿声说:“和我们都没关系。但,东哥,你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吗?那天晚上那个人从这里冲出来,你拽住了他。然后我们才有机会来这里做事情的。你想想,凡哥为什么给我们房子住?而且还给两套。”
阿东说:“他大舅子误打了你,凡哥心里过不去。”
阿声说:“东哥,你这么认为?”
阿东看阿声关切的眼神,心里软了。
阿东深情盯住阿声,甚至是哀求地说:“声,搬回来好吗?”
阿声愣了半晌。
阿东说:“我真的,真的和以前一样,我没有对不起你。”
阿声说:“东哥,我们的事情先不说。我想跟你说,我们离开吧!离开这里,不回你老家也没有关系,去那里都行。”
阿声有段时间就想如果去阿东的老家,自己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生活。打工这段日子,阿声体会到在外面,要是两个人能生活一起,也没什么负担。
不料阿东说:“我不打算离开!”
阿东忙去了。
阿声杵在那里。
这一夜,阿声搬回阿东那里。
阿声也不知道为什么。
阿东很高兴。
睡觉的时候,阿声躺在阿东胸膛上,但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安全的感觉。
房子在摇,天在摇,所有的家具都在摇。
阿东可能在阿声耳朵旁说些什么话,但阿声一句都听不进去。
第二天,香姐又来了。
香姐很惊讶,惊讶阿声回来住。
香姐带来早点,只有一份,显然是不知道阿声在这里。
阿声尴尬。
香姐进卧室,看看床上,说:“兄弟俩睡一起呀?”
另一张床没铺,阿声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已经把床上的东西卷起来了。
阿东说:“昨天晚上回来晚了,就跟我挤。”
香姐说:“阿声,是不是宿舍他们欺负你了?”
阿声说没有。
香姐说:“要不,我再给你开个单独的宿舍吧!”
阿声正想拒绝,阿东抢先说了:“不用麻烦了,香姐,我弟弟回来和我住挺好。”
香姐说:“好,好!但阿东,空了到我那里一趟,我们打牌缺个位置,你来给我顶顶,你输了算我头上,赢了算你自己。”
阿东说:“谢谢香姐,我打算再做几天回老家,这几天去街上看看有什么东西买的给家里带点。所以,我就不过去了。”
香姐心里很不愉快,只是没表露出来。
走的时候给阿东又说一句:“那你晚上过来陪我打个牌,凡哥也在家。今晚的事情交给路比做就好了。好吗?”
阿东推不过去,吞吞吐吐地说:“那我先,先看看吧!”
香姐走了。
阿声心里感觉很沉重。
阿东过去搂住阿声,安慰了几句。
阿声说:“你打算去吗?”
阿东说:“凡哥在,我不去不好。”
阿声说:“好的,晚上你去舞厅接我。”
阿声就想试试阿东,看他的心有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阿东说:“晚上再说。”
阿声的心凉到脚跟底下。
150
晚上,公丨安丨局的人又来了。
路比和几个客人在喝酒聊天,公丨安丨局的人问阿声谁负责这里。
阿声给他们说是路比。
公丨安丨局的人没有问太多,甚至没有原因就把路比给带走了。
路比一走,舞厅生意还照常。
这晚,阿声等到下班,阿东也没有出现。
同事们下班走人,阿声还在舞厅。
同事叫阿声离开,阿声说:“晚上我在这里过。”
于是,舞厅暗了,也静了。
好象世界都静止了。
阿声坐在一张沙发上,脚搭在桌子上,头向后靠。
真的很惬意。
阿声想,其实一个人静静地过也没有什么不好。
151
第二天,阿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阿声不想去理会。
如果是凡哥要进来他自己有钥匙,要是是路比,自己也不想去搭理。
如果是阿东,那是不可能。
但阿声确实听到阿东的声音。
阿东在喊阿声的名字。
阿声开门了。
阿东就站在门口。
阿东说:“你昨天晚没回去。”
阿声一句话没说,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阿东又说:“凡哥不给我走。一直叫我打牌,后来我就不知不觉在他们那里睡着了。”
阿声说:“是不是回去发现我没在?”
阿东说:“是。我还去宿舍,宿舍的人说你在这里。阿声,怎么回事?路比被抓了?”
阿声说:“别人的事情我关心不来。”
阿东拉住阿声:“你在和我呕气吗?”
阿声愤怒地说:“是!我生气!”
阿声缓和一下情绪,镇定地说:“我觉得他们有问题。”
阿东也坐下来,说:“公丨安丨局的人也去凡哥家,他们没找到凡哥。阿声,我们离开吧!”
阿声很困的样子。
阿东说:“我,我昨天晚上睡在凡哥的床上。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实话说。”
阿声不作声。
阿东又说:“我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他们的床上,但凡哥已经不在了。香姐睡在我旁边。我和她没发生什么。”
阿声一句话都没说。
后来阿声日记里说: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152
阿声没有可以去找大胡子。
阿声无意走到小林子遇见他的。
和以前一样,他还在和那个白发老头下棋吵架。
大胡子见到阿声,就叫白发老人走,生气地说不跟他下了。
白发老人走的时候骂了句:“耍赖!”
大胡子招呼阿声过来下棋。
阿声说没心情。
大胡子哈哈大笑,说:“年轻人就是多愁善感。”
阿声笑笑。
大胡子说:“还没和好呀?”
阿声说:“怕是好不了。”
大胡子严肃起来,说:“给我说说,看你们错在那里。”
阿声犹豫着。
最后,阿声还是把阿东和香姐的事情说了。
大胡子听完,很为难地说:“要是我,我很生气。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他从家里跑出来呢?”
阿声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想提及自己被赶出家门的事情,也不想提过往的事情。
阿声说:“那我现在后悔了。”
大胡子郑重给阿声说:“你真正了解他吗?你了解他的为人吗?他家庭,他的父母,他的生活等等这些你了解吗?可是知道,你一点都不了解。”
阿声说:“为什么?”
大胡子说:“你要是了解,就不会因为他怎么样而生气。比如说,你来这里每天都得吃馒头,你很不习惯,不习惯的时候你会很苦恼,当你习惯了你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可以不吃,选择其他,一个是我习惯了,并且能吃。那你就继续吃了。”
阿声琢磨着大胡子的话。
大胡子又说:“我看得出来,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觉得你误会他没有?”
阿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