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叫香姐出去。
香姐瞪了凡哥一眼,没理。
凡哥很火,出去叫阿东进来把香姐架了出去。
香姐才走出休息室就趴在阿东的肩膀上哭。
阿声站在一边十分尴尬。
阿东也尴尬。
哭完了,香姐说:“阿东,以后他们带什么女孩,什么时间带,带几个你给我记清楚。回头我找你要。”
阿东觉得不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
凡哥做事情一向不喜欢别人介入,阿声和阿东来到这里听同事说的,现在香姐一说,两个人的心沉重下来。
阿声想,方正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133
阿声和阿东吵架是在舞厅上班的第二十一天。
是早上。
阿声的日记里是这么记的:
若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总说我多心,猜疑他,甚至给他装第三只眼睛。我是一个抓不到点不说话的人,既然能抓到点,我就要去说。基于说些什么,怎么解决,都可以商量。为什么他的态度这么坚决?我不能理解,难道我看错了?是我眼睛的问题?还是我脑子出了问题?如果是我错了,我愿意砍手指。
早上的天气很好,上班以来这么早的一次起床。
阿声起床的原因是昨天晚上给客人倒酒把酒洒在衣服上了,有很难看的污迹,他想起来洗。
阿声怕晚上上班给路比看到。
路比不喜欢别人把工作服弄脏,上次一个同事衣服上沾有油被路比看到,扣了几天的工资。
工作服就是一件白衬衫。
阿声睡觉前就给自己定,明早起来洗衣服。
起来的时候阿东还在睡,跟猪一样的睡相。
阿声悄悄亲了一下阿东的脸轻轻地爬起来。
阿声不想吵醒他。
衣服已经泡在盆里了,昨夜泡了一夜。
现在搓起来不是很费劲,肥皂擦在衣服上,浅浅有一层白,比衣服的白还要白的颜色。阿声心情莫名其妙愉快。
衣服洗好了,阿声想起来也给阿东洗洗。
拿起阿东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上有两篇红色的印痕。
是一张嘴巴的印痕,就在肩膀处。
阿声知道那是什么,那些女人的嘴巴都涂血红血红的口红。
阿东的衣服怎么会有口红的痕迹?
阿声没有去想象,将衣服摔到床上,摔到阿东的脸上。
阿东挤着脸,眼睛很恼火睁开。
阿东说:“怎么啦?这么早起来干嘛?”
阿声站着,没说话。
阿东眨了眨眼睛,努力将自己清醒。
阿东坐起来把衣服撂在一边。
阿东过去拉阿声:“睡觉啦!昨天晚上累死了。”
阿东没能拉住阿声,扯了几下。
阿东说:“怎么啦?”
阿声的眼睛就落在床上的衣服上。
阿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阿东把衣服拿了过来,先闻一闻,后左右寻看。
阿东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
阿东说:“你是你是在做梦啊?”
阿声终于忍不住。
阿声说:“今天晚上睡那张床,你睡这张。”
阿东感觉莫名其妙。
阿声说:“我呆会把床铺一下。”
阿东想着阿声跟谁闹脾气,一头栽到床上没再理会。
等阿东再起来,阿声已经不在屋里了。
134
舞厅的不远处有个小林子。
晚上很多客人都去小林子散步,或者喝完就去那里欢呼。
阿声下班好几回都见有情侣在那里搞事情。
阿声没地方去,从屋子出来就去林子瞎转悠。
其实这个时候,林子里的老人比较多,有提鸟笼溜鸟的,有搭伴散步的,还有打太极的,有下棋的,偶尔还看到几个年轻的人围林子跑步。
阿声坐在木椅子上,就远远看一对老人下棋。
老人时而静止,时而惊起,时而争骂。
阿声觉得很有趣。
但阿声不懂得下棋。
两个老人闹的最汹的一次,竟然要打起来,末了,一个老人把阿声招了过去。
老人说:“小伙子,你给我们当裁判。他老是举棋不定。”
另一个老人说:“是你举棋不定!跑棋的多。”
眼看就打起来。
阿声笑了,说:“要不你们再从新来一盘,我也想学习学习。”
老人听阿声表明不会下棋,便同时说:“你不会?”
阿声很尴尬。
但这不妨碍做裁判,他们说要是见哪个落了棋要便动就抽他一耳光。
阿声说好。
等棋下了一半,白头发似乎忘记“游戏”规则了。
阿声津津有味看着,黑头发的老头一巴掌落在阿声的头上。
阿声“哟”的叫了出来。
黑发老人说:“他变了,给他一耳光!”
阿声不知道如何是好,杵着不敢打。
白发老人就坚持自己没变动棋子。
黑发老人给阿声说:“你瞧仔细了,你抓到他三次,呆会我请你吃油条。”
阿声高兴蹲了下来。
这一盘,两个老人和局。
又下一盘,正下着,白老人说肚子不舒服去林子厕所了。
后来等了很久,都没能把白发老人等回来。
黑头发的很不高兴,说:“老草根,每次都这样。”
黑发老人端详一下阿声,说:“这么早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声本来还高兴,一听老人问,便想阿东的事情来。
黑发老人说:“现在是白天老人出没,晚上你们出没。一年之际在于晨,小伙子,你算起对了。来来来,跟我玩几盘。”
阿声推脱自己不会,老人说不会我教你。
一连下许多盘,最后那盘阿声居然赢了。
老人说:“行,我教出来的徒弟,能不进步吗?”
阿声便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一直几天,阿声都来和老人下棋。
再后来,阿声认识这个老人。
再后来,就是另一个事情了。
那么,现在阿声担心的还是阿东的问题。
阿声想,呆会回去再听听阿东怎么说,可能真的是自己错了,但口红自己能看错?
135
一直到下午,上班前阿声回到住处。
阿东忙里忙外的,但不知道他忙什么,一会搬动这个一会搬动那个。
阿动说:“把我们屋里的东西搬出来就宽敞多了。”
阿声见他搬一个大桌子,便上去帮忙。
桌子搬出来,阿声说:“晚上我睡那张床,你睡原来睡的那张。”
阿东显然忘记早上发生的事情,问:“为什么?”
阿声不愿意挑明口红的问题。
阿东说:“是不是怕了?”
阿声知道他说的“怕”是什么意思,在床上做那事情阿声都说怕,具体怕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阿声逃避这个问题,说:“我件事情我还没弄清楚。”
阿东奇怪了,说:“那没弄清楚事情关分床睡有什么关系?”
阿声把目光转移到外面去,阿东又去搬其他东西。
阿东说:“你就乱瞎想东西,一天都把自己整得不愉快。我要是你,什么都不管,改怎么玩怎么做就怎么做。”
阿声有点失望。
阿东的话叫他失望。
阿东出来从后面楼住阿声:“声,说实话,是我的事情叫你不开心吗?”
阿声跟木头人似的。
阿东把头搁在阿声的肩膀上,嘴巴轻轻吻阿声的耳根。
阿东说:“我们下个月走,我跟香姐说了。”
阿声一听香姐,火冒了上来,急忙把阿东推开。
阿东似乎明白了。
阿东说:“你什么意思啊!”
阿声说:“我觉得没意思。”
阿东说:“那你什么意思?我对不起你了?”
阿声转过头,眼睛忿忿望住阿东,阿东的眼睛也盯住他。
阿声心里感叹: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眼睛,是最帅的眼睛。
阿声迈开脚步走进房子里,拿出阿东的工作服,并且找到肩膀上的口红印记。
阿东显然很震惊。
阿东解释到:“这……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地方去?我怎么可能啊!声!”
阿声说:“我觉得不可能,可能的事往往发生在不可能上。”
阿东不明白阿声的意思,就说:“你别给我安装第三只眼。你不需要怀疑我!”
阿声说:“东哥,我相信你,但我说了。我要弄明白。”
阿东捶捶自己的额头,不愿意解释。
阿声看阿东拿了工作服就出门。
两个人几乎一个晚上不说话。
平时上班,时不时阿东在远处还朝阿声微笑,这一晚阿东都没正脸对过阿声。
阿声也自己忙自己的。
阿东走过来两回。
一回给阿声岗位同事说:“送几瓶酒去那边。”
酒名没报,这是工作失误。
阿声也不管,同事问阿声:“你哥怎么啦?酒名都不报。”
阿声说不知道。
同事又过去问了一遍。
第二回阿东来柜台说拿包烟。
阿东就冲阿声拿。
阿声在烟柜上拿。
阿东说:“黄皮的拿包。”
平时客人要点烟,都是有烟名的,阿东要烟却不说烟名,显然他也不知道这烟叫什么。
阿声心里明白,烟应该是他抽的。
阿东摆这情绪就是给阿声看的。
直到点帐,香姐才来。
点帐期间,阿东漏了几个,给阿声核对的时候,阿声也漏了几个,总之两个人核出来的帐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