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说：“那我们还回你老家吗？”

阿东把阿声搂过去亲了下：“不是你老家，是我们的老家！”

阿声呵呵笑了起来。

阿东说：“把车费都挣够了，我们就回去。”

阿声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于是，阿声和阿东就开始在那个歌舞厅上班。

那个歌舞厅叫：凡间歌舞厅。

124

工作很单调。

前四天阿声和阿东就跟别人学习怎么样招呼客人，怎么给别人送酒点。

上班的时间都是晚上，白天他们就在凡哥给的房子住。

一周之后，阿声和阿东才真正熟悉舞厅的工作流程。

起先，阿声和阿东都是给客人端酒。

又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有个女客人叫阿声陪酒，阿声当场逃了。

这件事情凡哥知道后，就把阿声调到了柜台。

阿东继续做端酒的工作。

每一夜下来，两个人都站得腰酸背疼。

每天上班下班睡觉，没事的时候凡哥还会找阿东阿声去打打牌。

或者，阿东时不时给阿声点惊喜，比如，买点小东西。

这样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规律的生活又一次被打乱。

125

这个人出现前，其实还发生了几件事情。

这件事情要从砸场说起。

据说来砸场的人是凡哥的大舅子。

为什么砸场，阿声不清楚，那天晚上阿声给两个客人倒酒，酒才倒一半，一个男人冲到柜台，操起阿声面前的酒瓶子就朝后面的酒厨砸。然后男人又推客人，拿凳子砸玻璃。

场子一下子混乱了。

凡哥出来前，阿东和几个同事已经把砸场的男人制止住。

凡哥没有生气，叫阿东他们撒手。

阿东他们才撒手，男人又向凡哥攻击去。

阿声以为凡哥被他击到，好在阿东挡在前面，凡哥才幸免。

接着，凡哥叫阿东把男人带到一间休息室去。

后来阿东给阿声说那个男人是凡哥的大舅子。

阿东说，凡哥叫他把大舅子拉进屋便让他出去了，凡哥就跟他大舅子在里面谈，不知道谈什么，阿东临走的时候，屋子里还传出打闹声。

到了第二天晚上，凡哥的大舅子又来，带几个帮手，这次没有砸场，他们走到柜台前。

凡哥的大舅子问了阿声：“你们老板呢？”

阿声给凡哥的大舅子指了指。

凡哥和一桌客人坐在一起喝酒。

凡哥的大舅子对带来的人说：“你们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要客气。”

阿声呆呆望住他们。

凡哥的大舅子见阿声不动，旁边的一个服务员也愣着便说：“愣着干吗？”

阿声急忙给他们拿酒。

凡哥的大舅子不耐烦地：“不要那些低劣酒，给我拿XO！”

阿声犹豫了一下，这酒很贵，老板自己都不喝，平时很少客人点这种酒。

凡哥的大舅子说：“聋了！”

阿声机械化地把酒拿了下来，给他们每人斟一小杯。

阿声心想：凡哥肯定不饶自己！

阿声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已经举起酒杯向凡哥走过去了。

他们一走，阿东走了过来。

阿东问阿声：“他们想干嘛？”

阿声摇头。

阿东说：“他们想要什么你就给他们什么，别跟他们多说什么。”

阿声说好。

是一会过后，凡哥和他大舅子争执起来，最后掀桌子摔杯。

最后，凡哥一脸的哀求，他大舅子便又和他去休息室。

大舅子出来的时候是笑的。

阿声讨厌凡哥的大舅子的那种笑。

这以后，大舅子每天都来，来了又进休息室。

出来的时候，大舅子还是一样的笑脸。

阿声忍不住了，问阿东：“东哥，他怎么每天晚上都来呀？”

阿东说：“别人的事情我们不管。”

阿声觉得奇怪，到底自己想管也管不着。

大舅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很多天以后。

这一晚，大舅子十分地生气，当场打凡哥，凡哥倒在地上也不许人去碰大舅子。

大舅子破口大骂：“龟孙子你！事情你不给我料理好，回头我料理你！”

凡哥被打的是鼻子，鼻孔流血。

阿声给凡哥送纸巾，大舅子迁怒到阿声身上，推了阿声一把。

阿声惊恐后缩。

大舅子对凡哥说：“你的事情我不管，记好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耗你这烂地方！”

凡哥就听他大舅子在训斥。

末了，凡哥叫阿声到柜台给大舅子拿两瓶好酒。

阿声到柜台，拿下两瓶，一瓶是伏特加，一瓶是龙宫酒。

阿声递给大舅子，大舅子瞅了瞅，咆哮道：“孙子啊！招待你大舅子就这样的酒！”

大舅子一说，凡哥转身一耳光甩在阿声脸上。

凡哥说：“换！”

阿声委屈得要掉眼泪，连忙去换一种全英文的酒。

阿声想，英文的都是老外进口，这下算高档了吧！

不料大舅子把酒接过来，端详端详，出口念了几句洋文。

阿声想，凡哥的大舅子懂洋文。

以为这会高兴了，大家的气氛松动开来 。

大舅子嘿嘿一笑，谁也看不清楚他手中的酒瓶子什么时候出的手，怎么出手的。

只听到全场惊讶，酒瓶子“啪”的撞在阿声的头上，酒瓶落在地上。

瓶子碎了。

香醇的酒香飘溢。

阿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126

第二天。

阿声醒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阿东没在他的身边，恰好是一个陌生人首先映在阿声的眼前。

这个人就是即将要打乱阿声规律生活的人。

她是个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

一个会化妆会打扮的女人。

即使后来还出现过女人，但这个，对阿声来说，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女人很和蔼，叫人觉得很亲切。

亲切的是她的笑。她的眼睛。

女人见阿声醒，高兴迎笑上来。

女人温柔地说：“头还疼吗？”

阿声眨巴眨巴眼睛，想起阿东说的话，别和陌生人说话。

阿声真的一句都没说。

女人就一个人说。

女人说：“你哥哥出去买吃的了。”

女人又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们现在认识了，你叫我香姐吧！你比阿东都小，阿东比你大，你叫我阿姨我看都可以。”

女人继续说：“你想吃什么，香姐给你买，或者你跟你哥说，回头我给他钱。”

女人还说：“我听阿东说，你不喜欢说话。看来是这样的。你伤成那样，我真的很抱歉。”

后来阿声才知道香姐是凡哥的老婆，就是凡哥大舅子的妹妹。

那天晚上，大舅子砸了阿声就被送到公丨安丨局，后来，凡哥又出钱把他赎出来。

如今，香姐就为这事情给阿声道歉，可阿声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香姐说了很多，阿声就不回话，两个人尴尬好一阵。

于是，阿东回来了。

阿东提几个馒头进来。

香姐迎上去：“这么快回来了，你弟弟醒了。”

阿东笑了笑说：“要不您也吃点儿吧！”

香姐一点都不客气，接了馒头，然后拿一个给阿声。

阿声的手插针头，想接，扯得管子直晃动，阿东连忙上前接过香姐的馒头。

阿东说：“香姐，我来，我来。我喂他！”

香姐又尴尬一笑，说：“你真细心，你弟弟有你照顾好得快。”

阿东说：“我弟弟啥都不懂，刚才没搭理您吧！对不起啊！”

阿东显然在避开香姐的话。

香姐一小口一小口吃馒头，馒头有点干，呛了两下。

阿东说：“我忘记买豆浆，我给您倒水去！”

香姐把阿东拦住，说：“别别！你照顾你弟弟就行，呆会我自己去喝点水。阿东啊！你有什么需要来找我或者去找凡哥，你弟弟这事，我觉得真对不住，别往心里去。我哥哥他脾气就急了点。你们大人有大量……”

阿东说：“香姐说那里话，打工的到哪里都得遭罪。凡哥对我们好，我们知道的。”

香姐嘿嘿笑，不一会便告辞。

香姐一走，阿声不吃东西了。

阿声不想吃。

阿声一回想阿东对别人的好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

阿东问：“怎么啦？不舒服啊？”

阿声没表露什么。

阿东说：“要不我再叫医生来看看。”

阿声说：“东哥，要不我们别干了。”

阿声确实怕，歌舞厅太杂乱。有同事跟阿声聊天，说以前有很多客人在舞厅闹事，有的为小姐打架，有的醉酒闹事，有的寻仇，乱七八遭的人都有。再经过那晚的事，阿声心惊胆战。

更担心的是，阿声担心有一天，阿东也像自己这样。

可阿东说：“你好好休息，等好了再说。”

阿声只能应允。

中午时分，凡哥提很多的营养品来看阿声，说了很多的歉意话。

其中，凡哥为那晚打阿声那巴掌后悔道：“阿声，凡哥错打你，你别往心里去。”

阿东说：“我弟弟知道的，凡哥。”

末了，凡哥从皮包拿出两张五十块的人民币交给阿东。

阿东没接。

凡哥说：“你不接，往后别来舞厅上班！”

阿东推托不了就收了。

等凡哥走后，阿声又给阿东说：“东哥，我看我们真的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