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这一路下来，头都不敢抬，很多人都看他们。

阿声以为被带到公丨安丨局去了。

到这个房子，阿声看到门口牌子写：值班处。

里面有几个和巡警一样服装的人在聊天，抽烟。

见到阿声他们进来。

一个高点的巡警站起来，边瞅阿声边笑：“新扒吧？”

带来的巡警嘿嘿一笑，说：“交给你们了，这是他们的身份证和车票。”

带来的巡警交完身份证和票就走了。

往下，几个巡警开始盘问阿东和阿声，问题都差不多和车上的巡警一样。

到最后，阿东都不愿意回答。

高的巡警踢了阿东，说：“拽什么呀？偷了就承认了呗！这念头不缺你们这行的，没你们我们饭碗都保不住！交代完我们赶紧处理。”

阿东不愿意再说。

他们问阿声，阿声只知道一动不动杵着。

巡警终于恼了，说：“等你们想睡觉的时候就知道痛苦了。迟早你都得说。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我问你们，回头别人来了可不是这个待遇。”

巡警哼一下，坐下。

他们让阿东和阿声蹲在地上，蹲了一会便把手铐除了。

阿声感到特别舒服，但整个膀子使不上劲。

蹲了很久阿东坐了下来。

巡警踢阿东：“谁让你坐了。”

阿东又蹲起。

就这样挨，挨到最后，巡警叫下面的人：“把身份证拿下去查一下。”

这期间，巡警问阿声：“你读书的吧？”

阿声点头又摇头。

巡警说：“怪不得了，这年头学生就好这个，书不好好读，专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阿东憋不住，回一句：“谁好这个了！”

巡警说：“你们去北京干嘛？”

阿东说：“转车。”

巡警觉得问得挺没趣，话一转：“干有一段时间了吧？”

阿东无奈说：“我说各位大哥大叔大爷，你们就行行好把我们放了吧！我们真不是小偷！”

巡警笑道：“小偷还写在脸上呢？不说也行，呆会给你们签字，签完送你们去监狱。”

阿东站起来：“凭什么呀！”

巡警说：“没证据谁抓你啊？”

阿东耍赖了，说：“证据呢？我瞅瞅！”

巡警指指阿东：“有你的！”

拿身份证出去的人回来了，说：“联系他们当地的派出所，还在查。”

巡警没再问。

阿声和阿东一直蹲着，换两次班。

阿声实在熬不住，阿东说：“蹲不住也要蹲，蹲死了咱们他们负责。”

末了，来的这批巡警恼了。

巡警二话不说把阿东踢个半死。

到了夜里，巡警又变好了，给他们一人一盆面条。

阿东说：“阿声，咱们吃，吃好了我们等明天走人。”

118

应该是深夜。

巡警们最后给阿声和阿东说：“交代了给你们睡觉。团伙有多少人？都分布在哪些车站？”

阿东闭起眼睛。

阿声就傻愣傻愣望那个问话的巡警。

巡警说：“得，明天叫你们老子来领你们。”

阿东说：“我老子不出远门。”

巡警说：“嘿！你真能较劲了你！”

阿东冷笑。

到了后半夜，阿东让阿声靠住自己的背。

阿声没靠，因为都蹲得累，自己靠了他，他肯定受不住。

快天亮的时候，阿声晕了。

巡警门把阿声放在一张长椅上，还给吃几颗药片。

就这样直到天亮。

天亮那会，阿声看阿东还蹲着。

阿声便对巡警说：“能让他来躺吗？我替他蹲。”

巡警过去盖头“啪”地给阿声一下。

结果，阿声还得回去蹲起，阿东也没能去躺。

阿东责备阿声：“你傻呀你！”

阿声只笑笑。

到了第二天早上，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很大的雨。

听着雨声阿声想起家里的事情竟哭了起来。

阿东安慰也安慰不住。

可能是阿声把巡警个吵醒了，巡警便骂人。

阿东就顶嘴。

巡警火了冲起，拽起阿东出去淋雨。

阿声见阿东被拽出去，也跟出去。

巡警说：“谁叫你出去了。”

阿声说：“我和他一起淋。”

巡警吵阿声吼：“一边呆着去！”

阿东跟阿声说：“你别出来。雨挺冷的。”

阿声心里难受。

阿声全身都难受。

淋了一会，阿东被叫进来。

巡警又换班了，来的是昨天开始见的那个巡警。

那个巡警给阿声和阿东一袋包子。

巡警说：“趁热吃了。”

挺感动的，阿声感激望那巡警一眼，便啃起包子。

一直到下午。

他们都没能问出什么东西来，身份证调查的事情也不提了。

又没过多久，他们来个电话，好象是说人已经被抓着。

就这样，阿声和阿东被放了。

放走那会，阿东不肯走。

阿东说：“你们害我回不去，得拿飞机送我们走。”

巡警不耐烦说：“想蹲大狱啊！赶紧走。”

阿东说：“明明你们抓错了人！”

巡警说：“用你们来说我们是对是错？赶紧离开，不然呆会我们反悔了。”

阿声拉住阿东，示意叫他走。

阿东忿忿不平，阿声拉着拽着才把阿东拉走。

走的时候，巡警说：“你们的票还能上车，去售票厅签一下，呆会有去北京的车。”

阿声对阿东讲：“可以走就行，东哥。”

阿东说：“太欺负人了！”

两个人疲惫的抗行李向售票厅走去。

阿声觉得，这雨下得也不错，至少现在不觉得热。

阿声想，去北京！那就可以见到天安门了！

阿声窃喜。

阿声想，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情去看天安门，看毛主席去！

可是，心情能变好，也能变坏。

而这一次，阿声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因为灾难从来没离开过他。

阿声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还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119

阿东说应该叫他们给我们签票，

阿声觉得他们抓错了人，应该是怕我们闹，所以赶人。

车站外都黑压压的一片人，售票厅排一队一队的人。

售票厅外，蹲坐站很多等车的人，还有些晃悠来晃悠去的。

阿东跟阿声说：“阿声，别人跟你说话你别理，要是别人给你东西拿你也别拿。”

阿声经过上才的教训，这次心里下决心，就算别人拿刀子叫他拿东西他都不拿。

从出口走到售票厅，阿声看到很多乞讨的。

乞讨的人很奇怪。

有不说话的。

有缺胳膊少腿的。

有小孩。

有老人。

有挺大肚子的孕妇。

他们捧个破碗或者是一个盆，里面有几分钱，或者没有。

乞讨的人看起来很可怜，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阿声看那些小孩，心酸得很，特别是那些孩子的眼睛。

于是，阿声对阿东说：“他们好可怜。”

阿东叫阿声走别理。

阿声说：“他们应该一天不吃饭了，你看他们都乞讨不到一分钱。”

阿东冷冷地说：“谁喜欢拿钱给你看呀！这鬼地方骗子最多，我们赶紧签票赶紧走。”

阿声被一个小孩拉住，他扯阿声的腿就说：“行行好。”

小孩的碗就摩挲在阿声的裤子上。

阿声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结果阿东过来喝了一声，小孩才离开。

没走几步，阿声想起巡警给他们一袋包子没吃完，还剩下两个。

阿声追了上去，把两个包子塞进孩子的晚。

孩子笑了，拿起包子就啃。

阿东看到阿声这样的举动，又是喜欢又是生气。

阿声赶到阿东身边，阿东说：“呆会你别哭。”

阿声说：“我不哭。”

阿东笑了笑。

阿东说：“你回头看看。”

阿声回头看，那个原本吃他送包子的孩子，此时就将啃了一半的包子扔了。

接着两个包子就滚在地上。

阿声伤心极了。

阿声特别想上去找那孩子理论。

阿东说：“走吧！没出过门你不知道的。车站是个又乱又脏的地方，比窑子都要脏。”

阿声问：“窑子是什么地方？”

阿东嘿嘿笑，没回答。

到售票厅门口，几个票贩子过来问要不要票。

阿东眼睛都不瞧票贩子，手紧紧拽住阿声的衣袖。

票贩子兜了几圈，回来又问一回，这时阿东已经排上队了。

阿东把包给阿声，让他在厅外等他，便嘱咐一番就进去。

期间，乞讨的，票贩子等等什么人都过来跟阿声搭讪，阿声一个都不理。

应该是很久，阿东都没排上。

阿声心里焦急了起来，想着是不是阿东在里面出事情了。

阿声拎起几个包准备要进去找阿东，这时，一个孕妇倒在阿声前面。

阿声吓了一跳，但没看到一个人去扶孕妇。

阿声把包放下跑过去扶起孕妇。

不料，一个男人跑了过来。

男人扯住阿声：“你敢推我媳妇？不要命了是不是？”

男人故意把衣服一露，亮出藏在腰间一把小刀。

阿声说：“不是推，我见她倒了，想扶她。”

男人说：“我看你推的。”

孕妇就是不吭声，阿声还希望孕妇能给自己作证。

男人拉拉扯扯阿声，强迫阿声给什么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