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指阿声的鼻子说：“你说，你叫你大哥大嫂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呀？我和你妈反正也老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脸皮也厚就不在乎。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懂，人家叫你跪你就去跪，那是他们家的阴谋，他们自己家的不干净全抹到你身上，抹到我们家身上！畜生！你懂不懂！”
阿声悔恨地说：“我去读书，我去读书，我不怕别人笑话！”
父亲说：“你还怕别人说？你的脸皮比墙都厚你还怕！”
父亲的意思是让阿声离开家，去重庆寻亲戚，在那里一辈子别回来。
阿声感觉自己快散架了。
以前总觉得离开家，离开父亲，自己去那里都好，现在，阿声又不想离开了。
阿声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阿声想去让合子家还自己清白，而留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自己继续读书，继续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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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河边那一跪，外面的人似乎要把阿声看穿了，只要他出现在他们眼前就会有大笑声，谩骂声，指责声，和叹息声。
阿声给自己说：这不是真的，是我看错了，听错了，我还是我，他们就是他们。
阿声仍然走自己路，仍然去学校，仍然经过工地。
只是，阿声不敢去找阿东了，尽管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阿东。
阿声怕。
人言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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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声刚下决定去合子家时，合子的姐夫出现在他的面前。
合子的姐夫主动来找阿声。
其实这个时候阿声在上课，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是老师通知阿声说学校门口有人找，阿声以为阿东，便犹豫要不要去见。
同学传达消息后，班里开始起哄了。
阿声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火辣火辣的。
阿声不希望阿东到学校来找他，至少目前来说不希望。
阿声出去了。
就在学校门口，阿声见到了他，合子的姐夫。
阿声看到合子的姐夫先是停了下来，合子的姐夫显然也见到他，朝他招手。
阿声左右前后张望几下，便迅速跑出去。
阿声出了门口就缩在墙边，阿声望住合子的姐夫。
合子的姐夫很抱歉的样子：“阿声，我……今天来就是想向你道歉。”
阿声眼睛几乎不眨一下。
合子的姐夫说：“我知道委屈你了。”
合子的姐夫说完从口袋拿一个红纸包。那是“红包”。根据当地的习俗，喜事丧事都要发红包，但发红包的方式有的不一样，喜事送礼是红包，丧事即给小孩送红包都有表示吉利长寿的意思。但还有一种红包就是合子姐夫那种的，就是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就偷偷塞红包，表示深深的歉意。
阿声没有接。
合子的姐夫说：“你当什么都每发生，这事情就过去了。”
阿声说：“我不会再接受你们家的东西，包括你们家的钱你们家的话。”
阿声认为合子家给他的都是陷阱都是阴谋。
阿声说：“你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要上课。”
阿声边说边东张西望，生怕碰见同学进出。
合子的姐夫把钱塞进阿声的口袋。
阿声掏出来塞还合子的姐夫。
合子的姐夫说：“你收了吧！”
阿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
合子的姐夫很为难。
阿声说：“合子丢你们家的脸那他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合子和阿东没有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有你们想的那样！”
阿声说完侧头就回学校里，没走几步，阿声又转回来。
阿声说：“你们得还我清白！不还我清白我也要去你们家闹！”
事后，阿声想，我怎么说那样的话？
阿声真的不知道怎么就跟合子的姐夫说那样的话。
本能吧！
阿声始终不接受他们家的红包。
阿声暗暗下决心：我一定找上你们家，一定叫你们给我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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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声真的去合子家了。
合子家其实还算比较富裕的。
阿声认为他们家应该是比较有钱，一看院子外的大铁门和两尊石狮子就知道。
阿声没去敲门。
阿声在等，其实阿声不敢叫门。
院子里有人在讲话，是合子的父母和他姐姐的声音。
他们朝外面走来。
门开了，合子的姐姐提旅行包，她和合子的姐夫穿着光鲜光鲜的，要出远门的样子。
他们看到阿声，都显得很震惊。
合子的姐姐最先说话，她说：“阿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是责备的声音，也是驱赶的声音。
阿声唯唯诺诺半晌没能挤出一句话。
合子的姐姐便又说：“不许你来我们家，赶紧离开！”
合子的姐姐要上前推人，合子的姐夫拉住合子的姐姐。
阿声望了合子姐夫一眼。
阿声说：“你们送钱给我我也不要，我要你们还我清白，还我一个说法！”
合子的姐姐冷笑道：“送钱给你？你做梦呀你！你赶紧走，别人看到又有嫌话了。”
阿声不动，说：“我不走。你们是送过钱来学校，我不要！我要你们也去河边说说，说说那天你们成心那么做的。”
合子的姐姐忽然想到什么，猛回头盯合子的姐夫，合子的姐夫头低了下去。
合子的姐姐更恼怒道：“什么我们成心的！你赶紧走。”
阿声白了合子姐姐一眼没搭理，就地坐下。
合子的姐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盛怒下，将行李包朝合子的姐夫砸过去。
合子的姐姐哭跑回屋里去。
合子的姐夫忙跟进去。
不一会，屋子里传来合子姐姐的声音：“原来你去找他！你去找他！给他钱！你都安什么心啊你！你不叫我死不安心是不是？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屋子里混乱起来，什么东西摔响传出来。
合子的父母连忙跑进屋。
屋子里是混乱的。
哭声，劝声一阵比一阵强烈。
阿声朝里面瞧了瞧，只见合子的母亲语重心长对合子的姐姐说：“你都要做妈妈的人了，不要那么大的火气。东西摔了就摔了，你要扭到看你怎么办。”
这个时候似乎要下雨。
天忽然暗了下来。
阿声抬头望外面，风一阵一阵刮过来，吹得树木动摇西摆。
阿声看看屋子里合子一家，哭的哭喊的喊，他心猛又软了下来。
阿声自己叹息道：算了，算我上辈子欠合子的。
阿声慢慢从合子家门口走出去。
风在吹阿声的脸，很舒服。
阿声想，过去了，都过去了！
可是，这一切真的过去了吗？阿声料都料不到往下的所有事情怎么发生的，又将什么时候结束。到底，阿声认为自己真的前生欠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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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声才走到家没坐下，合子的姐姐一把鼻涕一把泪水跑来了。
合子的姐姐二话不说扬巴掌朝阿声脸上甩。
阿声被甩晕乎晕乎的，口水都掉了下来。
是大哥冲出来制止了合子的姐姐。
合子姐姐用脚踹大哥。
大哥骂她是母狗。
阿声也觉得合子姐姐就是一条发疯的母狗。
合子姐姐骂道：“我就知道那天在河边你和建军眉来眼去，不是你叫他去学校找你他能去吗？你算什么东西！啊！你算什么东西，你娘们？你是姨子？你是姑娘？”
阿声又羞又恼。
阿声瘪了嘴巴，泪水冒出来，他憋不住了，吼道：“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阿声用力推合子的姐姐，将她推出门。
合子姐姐扯住阿声的头发，死死地扯。
阿声就是使劲推她出门，推不动就用头去顶。
阿声在大哥眼里算是疯了，狂了。
大哥立在一边傻了。
大嫂抱住阿大也傻了看着。
父亲和母亲从屋里出来刚好看道阿声把合子的姐姐推道门口。
父亲声音立即吼出来：“你们干什么！”
阿声停了下来，这时，合子的姐姐趁阿声不注意又甩他一耳光！
合子眉头一皱，提腿一脚朝合子的姐姐肚子踹过去。
合子的姐姐倒了，滚在门外的地上，哭又哭不出来，叫又叫不出来，捂住肚子打滚。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慌张赶出来。
阿声心里轻松了，终于泄了口气。
阿声说：“死吧！你们家都死吧！都死吧！”
不料，父亲一耳光甩到阿声的脸上：“畜生！”
父亲那一巴掌很响亮，但阿声听到比耳光更响亮的声音，那就是天上的雷声。
雷声之前还有闪电。
雷声之后，就是倾盆大雨。
雨洒在合子姐姐身上，她就在雨水下打滚。
阿声瞪住父亲，鼓鼓的脸闷得红黑红黑的，他一句话都不说，箭一样射出去。
父亲还在骂：“畜生！你别回来！畜生，你这个畜生……”
阿声就在雨中狂跑，父亲的声音离自己越来月远。
阿声便跑边哭。
阿声委屈极了，反正在家里自己怎么做都不是，别人欺负都头上，自己出气都不行。
阿声越想自己越窝囊。
雨水顺着头发一流入眼睛，涨热的眼睛，一阵冷一阵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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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阿声痛痛快快在河边淋雨。
阿声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雨停的时候是半夜，阿声浑身湿透又干了。
仍然和以往一样，没处可去。
但阿声坚决不去阿东那里，他要和阿东划清关系。
这一夜，阿声宿在别人家的屋檐下。
整整一夜。
次日。
阿声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一件事。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父亲和大哥又找去工地，大闹了一场。
有人说父亲砸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