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床单
这丫头,我刚躺一会儿就又折腾我,在楼上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我奔上楼,一月正抓着一个大被罩,一脸的无奈,见我上来了,说:“乐川,快点帮个忙吧,我自己实在弄不了。”这样的活我经常帮老妈干,一个人确实不好弄,被罩是蓝色的,上面有大朵的白云,非常安宁的感觉,我俩一个抻着一头,喊一二三一起用力地抖,很快就换好了。
两个人又分工,把床单和枕套都换好了,已累出了细汗,我坐在床边问一月:“你不说都换好新的了吗?咋又换啊。”
一月说:“觉得这个好看,适合你啊,怎么招,这点活就累着你,让你叫曲了。”
我说:“我也没说累了,就是换来换去的太麻烦。”
一月抬手给我擦额头上的汗,说:“头发有些长了呢,下午带你剪头发吧,正月里不让剪头发,你还不得变成松狮啊。”
我问她:“啥是松狮啊?”
一月说:“一种狗啊,你咋除了吃啥也不知道啊。”
我回答:“嗯,你还别说我真以为是吃的呢。哎呀,渴了,我喝水去,你喝不喝?”
一月说:“我要果汁。”
我下楼去拿饮料,我打开一瓶可乐,给一月拿了一盒果汁,一边喝一边上楼。
到楼上时,一月正压低声音接着电话,我把果汁盒上的吸管拿下来,插到口里,放到床头柜上,示意她喝,一月冲我笑笑,我就下楼看看有什么材料可以弄一顿饭。打开冰箱,看到了咖喱块,就想到做个牛肉咖喱饭吧,有营养还省事,关键是味道还好,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先把材料准备出来。因为是新衣服,怕弄脏了,想找个围裙,四下寻摸了一下,没有,那就上楼换件衣服吧,发现一月已经把卧室的门关上了,隐约听到她在里面低声地吼:“求你别这样了。”声音很焦急也很愤怒。
我敲敲门,一月出来了,电话已经挂断了,我看着她手里握着的电话问:“怎么了你?”
一月说:“没事没事,以后在咱家不许敲门啊。”
我说:“你不关门不就得了。”
一月眼一横说:“我换衣服,不关门不冷啊?”
我把床头的饮料递给她,一月的嘴唇都干了,可能是家里太热的原因吧。
一月接过饮料问我:“你忙什么呢。”
我说:“准备饭啊,免得你说我懒。”
一月说:“你才吃完两个钟头啊,咋又琢磨吃呢。”
我说:“居家过日子不就这样吗?我妈就见天地琢磨那几顿饭。”
一月把头靠在我肩上说:“乐川,你给我做一辈子饭吧,回学校咱们到你家去住吧,别住寝室了。”
我说:“做一辈子饭的我对你还有吸引力吗?我还是多赚点钱请个专门给你做饭吧。”
一月扳过我的身子,上下打量了几次,说:“乐川,你看你哪点像个商人的样子啊,你就是个书生,我就是喜欢你这书生气,干干净净的,没有铜臭气,有内涵还不死板。”
我耸耸肩膀说:“你不缺钱,觉得钱臭,对缺钱的人来说,钱香着呢,书生口袋里装点钱,胆气才足。”
我转过身来,弯着腰,说:“上来。”一月说:“干嘛,把你压坏了。”我说:“上来上来,我现在特别想背着你。”一月伏在我的背上,我背着她挨个屋走了一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最后到了厨房,把她放下。嘿嘿地笑着说:“这下好了。”
一月说:“什么啊?”
我说:“你不说这房子给我了吗?我怕这些屋子和家具不认识新主人,所以,背着你走一圈,让它们看看,彼此认识认识。”
一月扑哧一声乐了,点着我头说:“你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啊。你真有劲啊,平时拎东西的时候大嚷大叫的,是装的吧。”
我说:“我一知识分子,拎一袋子菜,像什么样子。”
一月大眼睛一眯说:“瞧你,还有大男子主义的臭脾气呢,我看你老爸就这样。”
我瞪她一眼,说:“我老爸招你了?”
正说着呢,门铃响了,我看了看一月,她脸色不太好看,门铃一声接一声的非常急促,我去开门,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砸门的声音了,门外还喊着:“一月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我一听,就停下了脚步,门外是郝涛,我拿眼睛询问一月,一月摇摇头,没做声。门外的声音又在喊:“我是来送加湿器的,开门。”
过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了,但突然之间门却被打开了,郝涛抱着个大盒子进来了。看见了我说:“你怎么又在啊?”
我说:“我在的时候,你偏巧都死皮赖脸地缠着一月,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郝涛说:“得,不跟你一般见识。”又对一月说:“你要的加湿器,带杀菌的,给你送楼上吧。”
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
一月拦在楼梯口说:“放这吧。”
我看不见一月的表情,但我心里很纳闷郝涛为什么还有一月家的钥匙!郝涛把身子一侧说:“一月,别这样,听话啊。”继续抬着盒子往楼上走,一月退了两阶台阶,伸手去接箱子,说:“我自己搬,你快走吧。”
郝涛停在那,坚持说:“我搬上去就走,不舍得你搬,昨天都累着你了。”
一月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郝涛上楼去了。我没说话,这似乎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这事情看来远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心里一阵抽痛,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月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用力捏了捏,随后紧紧拉住。郝涛半天没下来,一月拉着我的手走到楼上,跟郝涛说:“放好了,你走吧。”
郝涛抬起头,说:“哟,宝贝,床单换了,昨天晚上给你弄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