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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完鞋进了屋,我就傻了,沙发上坐着的尚书,见到我就站起来打招呼:“乐川,你好,哎,你又长个了啊。”我呆呆地说:“长了吗?倒没觉得裤子短。”心里嘀咕:这人不说永远不想见过我了吗?还说我是懦夫。老妈在后面拍了我一巴掌,说:“连个话你也说不明白了,你陪丫丫坐着吧,我去弄点好吃的。”我说:“我去弄吧。”老妈说:“用不着你。哎,你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唉,你别回来了,丫丫住咱家,住你那屋,她明天晚上的火车回哈尔滨。”我心里说:“妥了!不用我说,也不用我解释,这可是你撵我走的啊。”

尚书,就是我高中时候的小班长,当初学文科就是为了能和她一个班,也就是她在去北京上大学之前把四本日记留给了我。她就姓尚,她爸说给她起了个名叫书。生来就正一品,这名起得牛吧,她这名也不算牛,话说高中那会儿,我们班还有一个小子姓万,叫万岁,整得老师上课都不乐意提问他。丫丫是尚书的小名儿,因为两家关系比较好,所以,老妈老爸都叫她丫丫,我们俩关系好的那会儿,我就叫她丫儿。

当初高考结束,她以良家女痛斥负心汉的决绝,宣布再也不搭理我了,我也没打算还能见着她。她和一干人等考到北京了,我则留在了哈尔滨,没想到竟然跑到我家里来了。这女人也太善变了吧,我要是说不见,那肯定就不见了。

再见尚书,眼前的她很坦然,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跟我也很亲近,没有当初的那种痛恨、不屑和厌恶了。还是她先开口说话了:“乐川,你这两天忙什么呢?啥时候回的北京?”

我说:“回来几天了,感冒了,休息呢,也没啥事。”

尚书说:“晚上咱们考到北京的同学聚会,正好你也在北京,大家伙都挺想你的,一起去吧,你可别推辞啊。”

晚上,我得陪一月啊,让这丫头一个人,我真有点不放心,也舍不得。我说:“我答应晚上陪一个大学同学了,她刚失恋,心情不太好。”

尚书说:“那带她一起去呗,正好大家伙开心一下,比你一个人劝强啊。再说了,你会劝人吗?你只会让人更伤心。”

我说:“咱们同学,她也不认识啊,去了也没共同语言。”

尚书说:“见一面不就认识了,你们同学外星人还是有代沟啊,咱都班大班的同龄人,咋还能没有共同语言呢。咱们班段小明,薛琪,施蕊,还用你同桌李航都来,我保证带你去的,你不来,我咋交待啊,好像我们之间有矛盾似的。”

靠,我们之间有矛盾?有旧情还差不多,矛个屁老丫子盾啊。事情过去了,丫的就跟没事人似的,我干嘛还拿捏着放不下啊。想到这,我就轻松了不少。眼前的尚书跟高中那会儿不太一样了,可能没了青涩,多了些社会历练的缘故吧,人的眼界一宽,许多原来放不下的事,想不开的事都能放下了,想开了。等你结了婚,生了娃,还会在乎初恋情人的对你的评价吗?看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我说:“那我得问问一月,她若是不愿意去,我也不能强求她。”

尚书说:“一月?好奇怪的名字啊,就叫一月啊。”

我说:“你的名字不奇怪吗?”

尚书说:“我就问问啊。”

一时间,两人之间没了话题。尚书突然要求,我跟她出去走走,老妈也说让我俩去逛逛街,说回来就能吃午饭了,可一月还在楼下等我呢。权衡了一下,我觉得不能把一月扔楼下,于是决定,陪一月,但晚上参加同学的聚会。正说着呢,家里电话响了。我跑过去接,就听到了一月的声音,很小心地问我在不在。我说我还健在,一月又问我是否顺利,我说没问题,但晚上有同学聚会。还没等我邀请她呢,她就主动说要跟我一起去。我心里乐开了花,不用为难了,我说我马上下楼。一月在电话里亲了我一下。我说我家电话有分机,我妈在那头听着呢,当时就把一月吓到了。末了我说我逗你呢,一月说你等着,就挂了电话。

尚书跟我说,乐川,你把我一个人扔家了啊,你不会是躲着我吧。我说,你陪我妈吧,我妈喜欢你。就跑下了楼。

上了车,一月掐着我的脖子说:“你想吓死我啊。”我吐了吐舌头,捏着嗓子说:“上气不接下气,马上要咽气。”一月松开了手,发动了车,说:“咱们先去挑一部手机吧,我再也不想往你家打电话了。”我说:“你当跟郝涛分手,省点钱吧。”一月脸一拉,大声嚷嚷:“你放屁,张乐川,我告诉你,我又不是靠他养活的,我自己家有钱。”我心想,完了,说错了,可是嘴上仍然坚持:“那么贵的表我就买不起,我有钱还买茶鸡蛋呢。”一月冷笑地看着我说:“张乐川,你还别说,你你丫要不送我个钻戒,咱俩就没戏。”我哈哈地笑了,说:“你把前面的假设去了,只说最后一句就成,咱俩就是没戏!”一月打开我这侧的车门说:“你丫下车,滚蛋。”我啥也没说就滚下了车。她生气,我还生气呢。她有钱,我没钱;她贵族,我平民;她挥金如土,我惜金如命。这就是差距,可要缩小差距,只能把我变成富翁,而不是把她变成平民。我能变成富翁吗?屁吧,我就是用魔镜照,也照出的是穷样。

谁想到,这丫的开出了这么远了,我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踢小石子儿。上哪去呢,回家吧,刚跟尚书说有事出来的;不回吧,可我又没处去啊。摸摸口袋,又一分钱没有,想买个烤地瓜蹲路边吃都实现不了。幸好路边有个小书屋,书屋很小,但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是一间房子是间隔开的,另一半是性保健。我探进头问书店的老板:“看书要钱吗?”老板说:“每小时三块钱,有免费茶水。”我说:“能赊账吗?”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看也不像是捣乱的,说:“不能赊账。”我本来也没抱啥希望,所以也不怎么失望,就退出来了。刚出来,老板就在身后喊:“你可以进来暖和一会儿,等有钱了再给钱,没钱就算了。”这话听着心里就暖和。我进了屋,他还是给我倒了茶水,问我喜欢看什么书。我说就看读者吧。他抽出一本厚厚的合订本给我,继续玩他的电脑。那里面有篇非常好的文章,叫《有些事请不要让我知道》,现在还记忆犹新,有兴趣的可以网一下,这是对我影响非常大的一篇文章,让我得罪很多人,却得到了很多快乐,这都是后话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觉得肚子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了。我喝了人家不少的茶水,也想上厕所,但观察了一下,这小屋没有厕所,所以,我就起身告辞了,当然,我承诺会来给他送钱。

出了门,辩明方向,向家里走。脑子里还在回味那篇文章,说的确实很有些道理。刚进了小区,就看见一月的车了,我跑过去向里张望,里面没有人,四周看看,也没有一月的影子,想喊两嗓子,又没张开嘴。得,先回家吧,要不尿裤子了。下了电梯,我急急地奔到家门口,咣咣砸门,一边砸一边还叫:“妈,快开门。”

尚书开的门,我顾不得跟她说话,就往厕所跑,刚要脱裤子,却看见一月在卫生间里洗手呢。这一惊可不得了,尿更夹不住了,我脱了裤子就坐在了马桶上。

一月瞪着眼看了我半天,我说你别瞅我了,我要擦屁屁了,赶快出去。一月没有出去的意思,反倒把脸贴进我的脸,狠刀刀地说:“你丫还敢金屋藏娇,你等着。”我大声地说:“那是我妈藏的。”一月横了我一眼说:“你咋不说是你爸藏的。”转身出去了。

我洗了手,从卫生间里出来。大声喊:“妈,妈,我饿了,饿死我了。”

一月说:“刚屙完就吃啊,你效率还真高,你老妈出去了,别叫唤了。”

尚书站起来说:“我把中午的菜给你热热吧,你妈给你单留的呢。”看看,人和人就是不一样,长得好看顶什么用,能当饭吃啊,再说了,尚书也不难看,还温柔,就是太认死理了。

我说:“她是给我爸留的吧。你们中午吃什么好吃的了。”

尚书说:“做啥你就吃啥呗,还挑三拣四的。”

这两人怎么老噎我呢,我招谁惹谁了。

回到客厅,我问一月:“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你不生气了啊。”

一月说:“来了小半个钟头了,你哪去了,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我说:“我去看书了,还欠人家九块钱呢。还没有厕所,把我憋坏了。”

一月说:“晚上回家再跟你算总账,快去吃饭吧。”

我回到厨房,饭菜都热得了,尚书还给我倒了杯水。真是饿坏了,我抄起筷子,才想起来一件事,又跑回客厅,冲着一月说:“你吃饭了?”一月说:“没吃,但不想吃,你快吃去吧,一会儿出去走走吧,你家太热了。”

我一听,心疼了,说:“不吃饭哪成啊,陪我吃一点吧。”

一月说:“我有点吃不下,喝点水得了。”

我说:“要不我给你做个汤吧,还快,肚子里没有东西可不成。你坐着,一会儿就得。”

回身进了厨房,看到尚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问我:“要不你先吃饭吧,该凉了,不是都饿坏了吗?菜不能反复热的。我帮你做汤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你了,一个汤就三分钟。快去歇着吧。”

泡木耳,切葱花,呛锅,打鸡蛋,浓汤宝,水开了,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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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冰城[GL]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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