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怎么就没日子能算啊,我能算的日子多了,算算我什么时候来大姨妈,不行啊。算你和郝涛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离不成啊?
一月狠狠地瞪着我,让我有些害怕:张乐川,我他母亲的真的很烦你。
我说:你烦我就去自己的床上,赖我这,相当于你的车票也是我买的!
一月忽地站起来,吓了我一跳,在我发呆的时候,一把将垫在我背后的被子拉了出来,我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车厢上,一声巨响,顿时眼前群魔乱舞。脑袋更晕了,本指望一月能过来帮我缓缓神儿,可是她老人家再也没理过我。
我倒在铺上,头很疼,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了,沉沉地晕睡过去。
进站了,我是被叫起来了,由于没什么行李,我缓缓地穿着鞋,头依然很疼,半夜发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一月,她有一份很不确定的感情缠着她。不对,是一份确定的,一份不确定的。虽然她说她喜欢我了,但她仍有怀疑,她不敢相信,这让她很困惑。我虽然打小顽劣,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倘若我这时告诉她我也喜欢她,甚至是爱上了她,她会退缩,会害怕,会离我很远,会少了许多相见时的从容与淡定,我不喜欢那种感觉。而且,我要她确定地喜欢,唯一地爱。我不想在她自己还没有确定的时候,帮她确定,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你,一月,我的女神,希望你自己清醒吧。
爱与不爱,我都会在。以爱人的身分在还是以朋友的身分在,我都会在。
“还不快点走,一会儿车就进库了,把你封库里。”一月冲我吼,她仿佛不生气了。
我高兴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一个包,顺势拉住她的手,讨好地说:“一月,你的成绩都过了,真好哈。”
一月眼里闪出一丝喜悦,随即消失,没理我,但她的手任我牵着。
下了火车,站台上,我四下张望,半天没动地方,一月说有人接你啊,我说没有啊,我不知道往哪走。一月大声地说,大白痴,你不知道往哪走,不会随大溜啊。发哪门子呆啊。
我说,我是想看看郝涛来不来接你。一月说,不是告诉你他去海南了吗?去海南了!
我才想起来,一月是说过了,但仍然坚持说:去就去呗,人家不在就气成这样,没出息。
一月大吼:张乐川,你成心是吧!成心是吧!
我说,你怎么那么大的脾气,不怕嫁不掉啊。
一月摔开我的手,我赶忙上去拉她。低声下气地说小话。一月不再理我,带着我出了站,到出租车停靠站打了车,先把我送家去,车上我问一月为啥没人来接她,她不言语。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在火车上打电话不让家人来接的,想跟我多呆一会儿。而且,她还就此认识了我北京的家门。
到了我家小区门口。一月说:滚下去吧。记着,车费是我掏的!我嘟着嘴说:你还真记仇。
一月说,就这么滚了,电话!
我吓一跳说,电话我落哈尔滨了啊,我回去找找还给你。
一月说,你放屁!你家电话!北京的!我怎么找你?!
我急急往里一指,说,我家,第二个楼门的302室,电话,我被你一吓一时没想起来,后面两位有个3还有个5。
一月瞪着眼睛说:滚,滚,快滚吧。
我一溜小跑快进楼道口的时候。一月在身后大喊:大白痴,你不是说第二个楼门吗?你进的是第一个楼门!我一个急刹车,往第二个楼门跑去。快进去的时候又伸头看了一月一眼,她一个滚字就把我逼回来了。
进了家门,老妈很高兴,张罗着给我做好吃的。老爸依旧不多言语,知道我成绩很好的时候,才勉强挤出一句也算不上好话的话:这么聪明的脑袋,上了这么个学校,再考后面去,脸都没地儿放。
我不吱声,一直保持一个合适的角度,就是努力用屁股和后背对着他。老妈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北京了,过两天他们就都要回哈尔滨过年了。我说很想老妈,老妈眼就乐没了。
老妈很爱我,也很具天然搞笑细胞,记得母亲节的时候,我良心发现给老妈发了一条煽情短信。内容如下:直到今天才明白,人们常说不愿长大是因为有妈妈的呵护!有您我真的很幸福!永远爱您!我要把我的祝福掰碎,散落在您心底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您对我。节日快乐。
老妈回短信:“你谁啊?”
老妈的手艺真好啊,打小吃老妈做的病号饭,我的病就好的快,虽然没告诉老妈我病了,但老妈还是发现了,从我点的菜就发现了,我一病,就吃那几样东西,所以,老妈给买了很多药。
晚上,我早早地上床。也没敢洗澡,怕把病洗严重了。从老爸那屋拿了一本《思想的力量》,这书写得,真他妈的引人入睡!比会计学原理还恶心。
第二天起得很晚,晚到什么时候呢,嘿嘿,被老妈叫起来的。就是起来晚了,也不至于这么长的脸吧。一进方厅我就傻了,一月这妖精来了。才知道老妈为什么不高兴,老妈啊,她多希望一个帅小伙来找我啊。呵呵,其实她也不希望帅小伙来找我,只不过跟漂亮大姑娘比起来,她还是觉得帅小伙比较能接受一点。其实,老妈还是很喜欢我的这些漂亮同学的,只不过她怕我受伤害,当妈的嘛。
为了缓解老妈的紧张情绪,我赶紧问一月:你怎么有空来了?你老公还没回来啊?老妈和一月的眼睛都瞪大了。老妈盯着一月看了半天,对我说,你,你们同学结婚了。一月满脸通红不做声,但我从她的口型里对出了:你放屁!
我故作轻松地说:没有,是一月的男朋友,去海南玩了,估计是没回来,要不能有空跑我这来。老妈果然放松了很多,催我去洗漱,忙着给一月洗水果,倒水。两人好像聊得还挺投机。
我洗漱完毕后,老妈招呼我吃皮蛋瘦肉粥。一月闻到香味,哈拉子都快流到脚面子了,我不理她。结果她跟我妈说:阿姨,好香啊,我也想来一碗。老妈让我给一月上粥,我一边说着我还不够吃呢,一边给她盛了一大碗。她西里胡噜地吃着非常来劲,比我更像个病号。
一边吃还一边说:乐川,你做饭得到你老妈的真传了!吓得我在桌子底下直踢她,老妈警惕而巧妙地问一月,平时乐川也给你做饭吃啊?一月心领神会,元旦聚餐,那个聚餐吧,我们在导员家里,一月做的饭可好吃了,嗯,非常好吃的。老妈转身去了客厅,一月额头上也湛出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吃过饭,我把碗扔水池里。问一月,你咋来了?一月说想知道你病得是不是还在人间啊。我说到我房间里坐一会儿吧,一月说我看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我说我很累了,不太想出去。一月说你刚睡醒还累啊,就出去走走吧,你病了在家闷着也不好的。我勉强同意了。
跟老妈打了声招呼,正打算穿鞋出门,回头一见一月在厨房洗碗呢,老妈抢过一月手里的碗,狠狠地瞪我一眼,说:懒!猪!懒猪!我大声地朗诵:遗传啊遗传。基因啊基因。老妈无奈地叮嘱我带上药,我拍拍肚子说:我已经吃到明天早晨的了,放心吧。老妈大叫,滚吧滚吧。
出了门,一月立马深呼吸,说搞得她好紧张。我说,你抽哪门子疯,洗哪门子碗啊。一月说,我这不是想给你妈留着好印象吗?我说,留你个头啊,我妈跟你有二毛钱关系吗?一月说,我给你妈留不留好印象,跟你有二毛钱的关系吗?我又不是为了你留的!
一月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我说,不是出去走走吗?走是用脚的,不是用轮子。但我还是上了车,一月就盯着我看,看啊看。我被她看得直发毛,把头别过去。一月把我的脸掰过来,问我:你想我了没?我说:没想,天天见你想屁想。半天一月没言语,也没发动车。我说:一月,放点音乐吧。一月看了看我,说:乐川我很乱,昨晚我很想来找你。没见着你也就算了,见着了,唉,怎么说呢,你很让我心疼。
我很感动但却不开心,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这种不确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郝涛,还有我老妈,实在理不清。最不确定的就是一月对我的感情,如果她能确定,我愿意去努力,如果她来回摇摆,我的心就会像坐过山车一样,这份刺激我可不敢去承受。我拉过她的手,说:一月,你很喜欢我,我也是,这就够了。如果有什么事一时让你弄不明白,就别急于去看清,时间,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一月看着我,说:乐川,跟你在一起,我很安心,看不到你,我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郝涛,郝涛这两天我都没想起来他,他发短信问我想不想他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