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胳膊拿到一边,问她是不是喝醉了,她似乎没听见,任由我把她胳膊拿开,头依然靠在我肩膀上,我推了推她,没反应,于是我也放弃了。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用她 的脸蹭着我的颈窝那一带,我调整了一下坐姿,离她的脸稍远一点。林是个小富二代,在家里的公司上班,衣食无忧,长相气质也算是还好,这样的女人,很能招蜂引蝶,据了解她的私生活似乎挺乱的,酒后乱性这种事儿时有发生,不过,我还暂时没想过她会对一个T酒后乱性。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又让我跌破眼镜,她抓住我放在沙发上的手,往她的腰上放,同时,身体也贴了过来,我忍受不了这样的亲密,这让我觉得很别扭,我不断的把她推开,她又不断的做一些让我不舒服的事情,到最后我忍无可忍,一下站了起来,她有些狼狈的被推到一边,我抓起钱包和车钥匙,跟朋友说了一声“我先走了”后,就径直往酒吧门口走去。
走出酒吧门口,晚风吹的我清醒了很多,心情说不上来是轻松还是压抑,似乎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情况,整个人就像个空壳,仿佛别人做什么说什么都影响不到我,虽然每天都过的仿佛很“充实”,但其实心与这个世界隔离了。
林的突然出现并没带给我任何痛苦,只是提醒我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看看今天的自己,感情这个东西,难道真的如此难以捉摸,曾经说过天长地久的人,现在已分道扬镳,曾经以为可以抓住的感情,现在却遥不可及,都说人是感情动物,感情却脆弱的如此不堪一击,酒精的作用下,我似乎产生了幻觉,仿佛过去的人、事,都是一场梦,它们是那么的真实,可当我伸出手想要窝进,发现只能抓得住空气。。。
我开着车穿梭在空空的大街上,听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音乐,两边的行道树飞驰而过,路灯一阵一阵的照进车里,忽明忽暗,就像那些过往,忽隐忽现。。
下意识的,我来到了那条长长的堤坝,陆可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也许我是想她的,也许我的某种意识在指使着我,希望在这里能与她不期而遇,可是那条看上去走不完的堤坝上只有永远寂寞的灯杆,微弱的灯光,陆可说这里很美,说时我不能理解她说的美,那一刻却深深的体会到,那种美是如此的沉寂,如此的孤独。
我从车上下来,走到堤坝边沿,黑漆漆的水面上依然飘着一两艘渔船,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就像那渔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飘荡,很多时候并不自知,实际上单薄的可怜。我在堤坝上坐下,仰头看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油然生出一股悲戚之感,打从心里我还没有完全接受跟陆可感情结束的事实,酒精、尼古丁的确可以麻丨醉丨一个人,可那种麻丨醉丨是短暂的,在那个孤独到可怕的夜里,被我刻意麻丨醉丨的大脑渐渐的清醒了过来,那些积压的太重的情感一点点流出,直到爬满我的每一根神经,高中时看过《悲伤逆流成河》,时隔多年突然想起来,那个书名是如此贴切的呈现出了我当时的心情。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堤坝上待到凌晨,脑子似乎是疲倦的,精神却清醒异常,在酒精和当时那种情景的怂恿下,我有几次拨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没有一次有勇气摁下拨出键,陆可的话回荡在耳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又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与她相处?也许,这就是导致我一直摁不下那个拨打键的原因。
终究是一个局里的,在那晚过去的几天后,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被通知开个临时的项目碰头会,参加会议的只有那个项目的参与者,我的分管局长主持会议,所谓的碰头会,就是各个部门坐到一起来,汇报一下各自的工作进度,然后再由领导分配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任务,我是我们科室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被安排在最后一个汇报,都是自己手上的工作,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在前面的同事汇报的时候,我很“认真”的俯首作认真状,脑袋里却是空的。
开了一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所有人都看向门口,我也不得不从笔记本里抬起眼睛,下意识的看着进来的人,推门而进的正是陆可。她走进来的时候眼睛看着我的分管局长,两位领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陆可走到分管局长旁边的位置坐下,分管局长把会议相关的材料递给陆可,陆可接过去就开始翻看,分管局长这时候示意正在汇报的人继续。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盯着陆可,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依然是简洁的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整个人显得精明干练。当时的我就像是着了迷,竟然这样的明目张胆,其他的同事要么做着笔记,要么准备汇报,大概全场只有我是个例外,握着笔痴痴的望着陆可。
我没想到那个会陆可会参加,也许因为毫无准备,所以当我忽然看见她的时候,会如此的失态。她的表情是完全的公式化,仔细的翻看材料,间歇抬头看看作汇报的同事,偶尔微微的点头,这是对正在作汇报的同事的一种鼓励。
当旁边的同事提醒我该我作汇报时,我才猛然把眼睛从陆可身上移开,掩饰性的干咳了几声,有些手忙脚乱的拿出汇报材料,稍稍镇定了一下自己,然后把话筒移到面前,准备开始汇报。
说了第一句话,发现话筒没开,把话筒打开,音响却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噪音,这个意外的动静让本来在低头看材料的陆可抬起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那是这么久以后我第一次扑捉到陆可的眼神,可我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就是平静如水的那种,像在看之前的任何人。
一声噪音过后我本该开始汇报,可是陆可的眼神却仿佛一块磁铁,吸引了我的所有注意力,有几秒钟的时间,我跟陆可对视着,当着全场人的面,我就那样痴痴的对她对视着,因为我这里迟迟不发出声音,分管局长也用询问的眼神看过来,陆可仿佛很无意的把眼神挪开,回到面前的材料上,我却无法像她那般淡定的瞬间收回眼神,旁边的同事捅了捅我,我才一副从梦中惊醒的样子,开始心不在焉的作汇报。。
汇报的东西不多,几分钟就完成了,期间陆可没有再抬头看过我,甚至连对其他同事的那种鼓励性的眼神都没有,完成了汇报的我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陷入了沉沉的失落当中,接下来分管局长作了对我们的汇报作了总结性发言,我没有听一个字,只是盯着面前的笔记本,暗暗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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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是“下面呢,就请陆局长对这个项目的下一步工作进行具体部署,大家欢迎。。”我抬起头看向陆可,忘记了鼓掌,她带着公式化的笑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发言。
她的话从话筒里清晰的传出来,字正腔圆,语句严谨,也许是太久没听她说话,忽然觉得这样听着她说话,哪怕只是说工作,都是一种享受。
她给每个部门都布置了任务,当然我也不例外,她在给我所在科室布置任务时,出于礼貌,基本上全程都看着我,我低头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却始终没抬一下头,我想都可以想到,她看着我的那种眼神,里面除了公式化还是公式化,那样陌生的眼神,我不想看,也不敢看。
最后,她说这个项目即将进入建设期,也就是说接下来会由她接管,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配合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