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无敌对张恬是一往情深的，从她们坐的姿势就能看得出来，张恬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无敌向前倾着身体，张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无敌有些讨好的笑着。我完全没打算跟她们打照面，本来也没什么心思，这下又碰到张恬，我想我应该撤了。

张恬很快吸引了我们这桌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无奈却无法制止她们不住的往那边看，实在是忍无可忍我提出来困的不行先撤了，这一说，大家居然起了哄，一起拉着我不让走，这一拉扯引得那边的张恬往这里看了一眼，我一抬头跟张恬来了个对视，好了，我也不挣扎了。

张恬往这边看了一会儿，我有些尴尬拿起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无敌跟随张恬的眼神，也看了过来，我当时只是用余光看着那边，所以不知道无敌看我是什么眼神，两分钟之后，无敌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直接走到了我身边，我有种来者不善的预感，不过还是礼貌的回头跟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她笑的很奇怪，我心里有些底了。

“好久不见。”我也笑，无论如何我不会先发作的。

“有没有空，借一步说话。”朋友们对这位不速之客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是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纷纷劝我别去，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对来人表达不友善的意思了。

“。。可以。”看着坚持的无敌，在朋友们诧异的眼神下，我跟着无敌出去了，这是我们的私事。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了酒吧外的露台上，无敌转过身，跟刚才不同，脸上换上了一副痞痞的表情。

“看来恬恬喜欢你不是没有一点原因的，最起码你胆量还行。”

“。。说重点吧。”我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她开始质问我，我无言以对。

“张恬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因为。。我爱的人不是她。”如果要问我为什么，也许这是唯一的理由。

我的坦白换来了无敌的愤怒，她上前来一步，拉着我的领口，她愤怒而扭曲的脸离我很近，咬牙切齿的说“你说的是人话吗？”，在张恬面前，我永远是愧疚的，如果她今天是为了张恬，那么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你想干什么？来啊。”我淡淡的说，如果她能替张恬发泄了委屈或者愤怒，无论用什么方式。无敌被我略带挑衅的话彻底激怒了，抬手就要给我一拳，我当时已经抱着挨打的心态了，甚至已经闭上眼睛等着，“无敌！”身后张恬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出来了，刚才我们的对话她听见了吗？

"你放开她。"张恬走过来，冷冷的说。

“恬恬，你刚才看见了，她有多嚣张。”无敌不肯罢休。

“我说，放开她，我有话跟她说。”依然是冷淡的口气，却蕴含着坚决的态度，无敌愤怒的看看我，又无奈的看看她，然后狠狠的推了我一下，我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先走吧，我有话要跟她说。”无敌的表情接近崩溃了，张了张嘴却被张恬严厉的眼神把话生吞下去了，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无敌犟不过张恬，忿忿的走开了。

“走吧。”无敌走了之后，张恬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该对张恬说些什么，今天晚上要不是她出现，结果不知道会是怎样，可是这样一来，我对她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层。

“没事了，你走吧。”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张恬忽然停下来对我说，语气似乎很轻松。

“。。”我咬着下嘴唇，挪不动步子。

“我帮你打车。”说着她就往路边走。

“等等。”我喊住了她。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她回头带着疑问看着我，我问她。

“你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张恬说完这句话淡淡的笑了一下，似乎在笑我这个问题的愚蠢。

“。。。今天晚上谢谢你。”我想了想，的确，现在的我跟她能说些什么呢？我点了点头。

“没有必要。”

“你跟无敌在一起了吗？”我忍不住问。

“你想说什么？”其实她的言下之意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知道，可以走了吗。”

“你考虑考虑她，如果可以的话。。”

“你有完没完。”张恬生硬的语气把我的话打断了，我很少见她这种表情，她很少在我面前表现生气的一面。

“管好自己的事。”

我们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张恬越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我的心里就越是有种难以名状的纠结。

“我们别打车了，我送你回家吧。”张恬没回答我，我们静静的往张恬家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陆可的电话打过来了，我看了看电话又看了看张恬，张恬看着前方，我接了起来，陆可那边刚刚开完会，听出我不在家，我说跟朋友在外面坐坐，她哦了一声，也没问在哪坐，就说早点回去。那次我就发现，跟太精明的女人谈恋爱，果然是需要勇气的。陆可的语气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有些微妙的改变我能感觉得到，碍于张恬在场，我也没做解释，跟陆可的对话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

我跟张恬一路沉默的走着，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在于什么，归根到底还是一种歉疚在作祟吧。走到张恬小区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张恬停下来了，我也跟着停下来。

“就到这里吧。”张恬看着我，我看着自己的脚尖。

“张恬，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声抱歉，你很好，只是，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个点。”我诚恳的说，其实有些话一直想说。

“你要说的话我都猜到了，所以我说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也许是因为太了解了吧。”我惊讶于张恬对我的了解。

“。。。”我无言以对。

“杨曦，我没有怪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所以，你真的不必总是对我怀着什么愧疚的心情，感情这种东西，没有谁对不起谁。”张恬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平淡，只是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的鼻头有点酸，便利店的外放音响里居然适时的播放器起一首很应景的歌。

还是原来那个我

不过流掉几公升泪所以变瘦

对着镜子我承诺

迟早我会还这张脸一堆笑容

不算什麽 爱错就爱错

早点认错 早一点解脱

我寂寞寂寞就好

这时候谁都别来安慰 拥抱

就让我一个人去痛到受不了 想到快疯掉

死不了就还好

我寂寞寂寞就好

你真的不用来我回忆里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会笨到忘不了 赖着不放掉

人本来就寂寞的 借来的都该还掉

旋律让人近乎崩溃，我跟张恬在她家对面的便利店门前，站了很久很久，张恬忽然转开脸，也许是这首歌的歌词太过煽情，虽然她极力的克制，但是我还是看到了那两行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下巴然后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