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了很久门铃陆可才开门,她穿着睡袍,素颜,头发散了下来,目光有点虚弱,不过看到我还是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眼神,我因为不愿意等那慢悠悠的电梯爬的楼梯,有点气喘吁吁,“你怎么了?”我脱口而出,她半晌没说话,可能是还没从惊异中缓过来,“没事,胃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喝了很多酒。”她说完又自己补充了一句。“那你吃药了吗?”事后回忆起来我的语气有点像大人在教育小孩,“吃了。”她怯怯的说,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往后小退了一步,“那,你休息吧,有事叫我,我就在你隔壁。”我与她对视着,想转身走掉又始终不忍心,“你房间里有吃的有喝的吗?”我有点无厘头的问她,她看了我几秒,然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往里走了,请注意,她没有关门的动作!我高速运转了几万次大脑,得出了她是默认我可以进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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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进陆可的房间,比上次显得凌乱一些,椅子上衣架上都是陆可的衣服,床头柜上散落着几种药丸,一瓶喝过的矿泉水,我进门以后陆可就坐在电脑桌前接邮件去了,刀郎那首歌唱的好,冲动是魔鬼,你说我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呀,我好好的我进她房间干嘛啊!我总结出一件事情,只要碰到陆可,我就经常出现大脑短路的现象。20多年以来我自认为是个超现实主义者,没有回报率的事情我是绝对不感兴趣的,我看着陆可坐在那“矫情”的背影,不禁开始思考,她是我的领导,是我的饭票,是,就算她长的有些姿色,那又怎么了,这世界上美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可是它再美好,与我何干啊!她还是局长我还是个打酱油的,真是令人十分的惆怅。
“别站着,坐,我处理一点事情。”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对我发号施令!真是岂有此理!我一屁股坐在床脚凳上,想弄出点声音,可是那个凳子相当之结实,我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
“你找我什么事?”她又对着电脑扔出一句。
“什么?”我有点窘迫,是啊,我找她什么事?
“我说,你找我什么事?”她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并且俯下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好像,好像那句台词,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其实我是看你今天晚宴喝蛮多酒的,然后又没去看演出,所以来看看,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真的觉得这段话是我近期说过最得体的话,心中不禁为这段话而得意了起来。
“这样啊?嗯,虽然我今晚没喝酒,还是谢谢你的关心。”我果然跟她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觉得她功力高的可以招招致命。
“。。我看你情况还不错,不像是传说中的不舒服啊。”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其实之前本来是有点不舒服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进这个房间之后,我就觉得好了很多。”我诧异的看着她,她满眼笑意的看着我,可是她的笑我真的无法分辨是认真还是玩笑。我们就这样奇怪的对视着,我想起就在几天前,这个房间里那个忧郁的人,和现在我面前笑的如孩子一般纯粹的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她像一块磁铁,我仿佛正乐呵呵的越陷越深。无巧不成书,要是没有那个电话,我无法预计我们会对视多久。电话铃响的时候我被小吓了一跳,陆可悠然的转过身去拿电话,我在她面前真像一张白纸。我松了口气似的转动了几下脑袋,眼睛没有离开陆可,她看着桌上一闪一闪的电话,伴着公式化的铃声,迟迟没有伸手去拿,我稍微直起身体,想看看是谁的电话,陆可终于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说了一句喂。电话里陆可一直在嗯嗯的应和,直到对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陆可看了我一眼,对着电话说“不行”,那边不知道再说了点什么,陆可有点不耐烦,直接起身走到外间去说了,偷听始终不道德的行为,但是这个时候不偷听,简直天理不容!陆可随手带了一下门,我所在的位置听不见,于是我十分猥琐的猫步走到门边,陆可背对着我,我可能听到了陆可的一个重大秘密。
“。。。你还想要我怎么说?”“我真的觉得很累。”“它已经完全变质了,就像,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一切都回不去了你明白吗。”“好吧,你要这样想随便,不过,别再打扰我。”陆可挂了电话,我从开始的摸不着头绪到她挂电话时我似乎大概的明白了这件事,打电话来的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发短信的神秘人!不过我可没有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傻想,陆可挂电话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猫步原路返回到凳子上了,并且立即装出一副无聊之极的样子,脑中却在回放着陆可刚刚说的话,陆可的话中我能听出两种情绪,无奈中夹杂着伤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再次闪现那天晚上陆可的表情,是的,就是那样的表情,这样说来,这些问题的症结都在于那个神秘人!顿时心情变得很复杂,那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能如此左右陆可的情绪!我愤愤的想了好一会儿,陆可却一直没有进来,我混乱的大脑暂时停止思考那些复杂的问题,而是开始关心,陆可挂了电话少说也十来分钟了,她待在外面干什么?
我不得不重返刚才偷听的门边,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小心翼翼,走的很坦然,所以说什么叫做贼心虚!出现在我眼前的场景跟十分钟前没有任何变化,陆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依然是背对着我,这次我走过来她应该是知道的,任由我站在门边,她一点不想拆穿我,我觉得我应该走上前去问一句,“陆局你怎么了?”,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她就转过身来了。
我一直都认为一个人的长相,五官是没办法单独拿出来评论的,有的时候会听人说,某人的眼睛长的好看,某人的鼻子、某人的嘴巴如何如何,但是我发现我缺乏这方面的能力,实在是没办法把人的五官单独拎出来观察,就像我没办法来形容陆可到底长成个什么样!眼睛不大不小,鼻子算是比较挺的吧,嘴巴嘛,额,不厚不薄(以上几句废话请自动忽略),总之她长的,让我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比如此刻,陆可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表情。有些无奈,有些微怒,但最让人无法忽略的,是那双红红的眼眶。眼眶里没有液体,却悲伤满溢。浪漫的戏码应该是,什么都不用说,充满关切的看着她,直到她此时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倒在我怀里。。。。
可是我确实没有演偶像剧的天赋,我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当时我的表情用四个字来形容,我觉得呆若木鸡比较适合。她低垂眼帘,我终于非常仔细的观察起她的睫毛,细细长长,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伤感。
“想不想跳支舞?”也许此刻的她,不需要太多的问候,斟酌再三,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采取委婉路线,她终于抬起头,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走到CD机旁边打开音响,流淌而出的是那首经典的《永浴爱河》,脑中却突然想起一首英文歌《just once last dance》,挺不合时宜的是吧~
我走回她面前,史无前例的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凝视片刻之后她终于也抬起手,轻轻的搭在我的右肩上,伴着那首经典的曲子,心境与前几天大相径庭,我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安慰她,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说不出,谁能说这不是一种悲哀啊。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她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实话
“就像那次你看到我的短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度觉得有些阴森,该不会是现在跟我算总账了吧。
“是,抱歉。”我有一会儿想狡辩一下,说我不是故意看的,可是话说出来只有一句抱歉。她听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