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的一般有些和我开玩笑的成分,没想到到了单位才知道原来那天她的心情真的很“一般”,上午有个会,当然,我是没资格参加的,市里来了领导,局里的领导班子成员全部参加,我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悠闲的做着一些无聊的事。11点的时候办公室的小杨走进来,本是送个文件,却跟另一位同事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我就听到了陆可的名字,小杨是负责会议记录的,基本上所有局里的大会小会她都要参加,她神神秘秘的跟同事说,刚刚陆可在会上挨叼,这句话有些方言的成分,意思就是挨了领导批评,听到小杨这么说,我忍不住插了一句“怎么回事儿啊?”,这一句惹得同事和小杨都诧异的看我,因为我平时是鲜少插这种话的,难得我八卦一回,小杨开始噼里啪啦的跟我说了一大通,原来是因为一个项目的事,当中涉及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我这里就不详说了,这件事的本质其实是在某个大项目里陆可作为直接分管领导,没有顾忌到市里某些大人的“感受”,私自决定了一批材料的采购厂家,于是不可避免的,成功的穿了一次小鞋。
也许是那次被穿小鞋陆可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来摆平事情,不过只是我的猜想,我们
就像是两条直线,短暂的交汇了一个点,就匆匆的回到自己的轨道,从那天以后大
约一个来月,陆可没有再找过我,甚至鲜少在局里遇到,碰到也只是上下级之间的
礼貌性打招呼,事情本该如此,直到有一天晚上。
很长一段时间,我过着上班下班晚上跟一伙同伴喝酒打牌回家装乖宝宝的烂生活,
有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认不出了。那天照例跟几个“狐朋狗友”坐在夜
宵摊上吃烤串喝啤酒,喝到有些上头便开始无所顾忌,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
口,再缓缓吐出,我笑了,人生不是本该如此吗,很多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老婆,我们之间已经谈的厌烦了,说来说去,形婚对于她来说
,完全是条行不通的路,她只能是应付着家里介绍的对象,几天前给她打电话时,
她在跟那个男人吃饭,我决定不再给她打电话,面对周遭的压力,也许,我们都在
选择逃避,或者是等待,等待时间带给我们结果。。话题扯远了,我还是专心写一
些大家都喜欢看的剧情吧。。。
就在我喝着啤酒抽着烟的时候,一辆黑色帕萨特已经停在了马路对面,我当然是没
有发觉,电话响的时候我正跟人家“对瓶吹”呢,一边喝一边掏出手机,不看不要
紧,一看差点把灌进的啤酒吐了出来,我对着正在起哄的一帮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家很配合的一秒变哑巴,这才清了清嗓子,接起了电话,“喂,领导。”虽然
有些上头,但也没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你业余生活挺丰富的。”陆可不带什么
感情色彩的说,我本来有些晕的大脑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是啊,不是,还好,厄
。。。”结结巴巴的说着这些,“好了,有空帮我办个事吗?”那边的语气似乎有
点不耐烦,我心想不好,BOSS生气了,“有空,您说。”“上车”我正努力的集中
精神想记下她要我办的事,没想到她只说了两个字,我环顾一周,终于看到了马路
对面那辆熟悉的帕萨特,我的神呐,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抽烟喝酒的痞子样岂不是都被她尽收眼底,我还想不想在XX局混了啊!挂完电话我二话没说就要
走,他们当然不让,硬是要我喝完瓶子里的酒,我奈何不了,只能拿起剩下的半瓶
,仰头喝完,大家拍手叫好,我抹了把嘴,做了个“你们狠”的手势,大步走人。
拉开副驾驶的门,车上只有陆可一个人,看到我上车她也没说什么,似乎气氛有点
不对,我想肯定是我一身酒气让她不高兴了,组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她不说我不说。她开着车上了大路,一言不发,也不说目的地,奇怪的是我却一点都不担心,吹着寒冷的夜风,心情特别释然。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座大坝上,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原来是带着我来“散心”来了。
面对着翻滚着的黑色的江水,心里涌上一种唏嘘的感觉,有时候想想,人真的很渺
小,人生又是如此的短暂,在隽永的岁月长河中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下车,长长
的堤坝上只隔着一百来米立着一根昏黄的路灯,周围的景色单纯的近乎单调,翻滚
的江面,看不到尽头的长堤,零星伫立的几根路灯,可是我的心却好像在这里找到
了一个落脚点,特别的安静,一改长期以来的近乎分裂的聒噪。迎风而立,至少在
这一刻,仿佛大脑被掏空,只有耳边呼啸的风。
不知道我就这样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开车门的声音,我慢慢回过神,才发现竟
把领导一人扔在车里,并且直接的无视了她,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
“陆局。”我对走到身旁的陆可尴尬的抛出两个字
“不想打扰你,但是你继续站下去明天可能就上不了班了。”没有灯光的映照,陆
可的眼睛却分外的明亮,似乎眼睛里藏着一颗星星。
“我。。呵。。”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难道我可怜到要跟自己的领导
像个怨妇一样诉苦了吗,不由得暗笑了自己一把。
“年纪轻轻的,总给我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我一直想问,你们这个年代的人都喜
欢没事忧郁一把吗?”她用聊天的语气跟我说着这些,略微带着一点玩笑的成分。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在人年轻的时候,都会以为自己是风,仿佛这个世界上一
切的困难磨难都能像浮尘一般,随着狂风的侵袭,一扫而光,所以当我终于明白自
己原来只是一粒浮尘的时候。。。有点悲哀。”陆可一直注视着我,而我只看着无边无尽的前方,江面上有几艘渔船,我盯着那几个小小的光点平静的好像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风和浮尘,这个比喻有点意思。”半晌,陆可才说了一句话,我不解的看向她,与我对视的竟是一双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平静如水,又悲伤满溢,那眼神衬托的她刚说的那句话像是一种苦笑的语气。风把她散开的头发吹起,她穿了一件针织披肩,抱着手臂站在我面前,既强势又柔弱。
那感觉有点像是两只受了伤的动物,惺惺相惜的舔舐着彼此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但我希望是我的错觉,一个如此光鲜照人的女人,有什么理由让她露出这般绝望的眼神!她伸出手轻轻的摁住我的眉头,我没有避开而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她不是局长我不是下属,我只想好好的真正的休息一会儿,只是很久没有过这种安心的感觉,我想那一刻我的嘴角应该是挂着一丝笑的。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挪开手,我才如梦初醒般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此时她的眼睛里已经换上了和平日里一般的眼神,与刚才仿佛不是一个人。
“年轻人,路还长着,别这么悲观。”说完她自己无谓的笑了笑,转身上车。我站在原地发了一小会儿呆,眉头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却真真的觉得好像做了个梦。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来这里吹风,看看这美丽的夜景,所有的不愉快都会随风而去。”陆可上车后坐进了后排,我斟酌了一会儿,上车坐在陆可一排。
“美丽的夜景?这里?”我探着头环顾四周,壮阔还差不多,美丽似乎沾不上边
“难道你认为整片整片的霓虹灯才叫做美丽吗?”她不轻不重的说着
“可是人们仿佛都认为只有装饰过的东西才美。”我不置可否的说着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话锋一转,让我瞬间有点尴尬
“那,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什么?”我突然发问,她看着窗外空旷的夜色,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