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不是很容易懂吗？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啊！当年，你成绩不好，和你爸的关系很糟糕，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而语文老师给了你爱和温暖，所以你特别感谢他，想报答他。但是以前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你事业小成，就想找到他…”

“可是，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以前互联网不发达，只是听说他十几年前就调到四川老家去了，后来我还曾经偷偷利用ga的系统找过，但是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根本无法确认。几次同学会，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越是这样，我就越想他…”

“等等，你确定…自己是同志吗？认同自己的同志身份吗？”

“当然，哥…我虽然读书少，但又不傻！”

“但是，你没发现你一直找的…是曾经的那个语文老师啊！你喜欢的类型都是往他身上靠的吧？”

“对对，刚才出来工作那几年特别疯狂，身材、样子、神态、气质，只要发现有那么一点像，我都要约见，但是，往往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光见面，不打炮吗？”我望着他邪邪地笑着。

他的表情一下子窘起来：“这个嘛…嗨，就那样啦！哥…你懂的。”

“对不起，我可不懂！”

“有…亲密的行为，但不做10，都是别人给我服务，能看上的不多。刚开始感觉不错的，往往一见面接触就没意思了。呵呵！”

“你可真牛啊！炮友不少啊！”

“是…不少。那时我二十有多，三十不到。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还有当兵多年养成的阳刚气质，见过我的几乎没有拒绝的，随我怎么做…”

“是—吗？”

“嗯，哥，你是例外…真的，不骗你。不过，以前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我是个丨警丨察。因为曾经有一个开超市的中年男人，家里很有钱，约过以后疯狂地爱上我，说要离婚和我一起到外地去生活，房子车子随我挑，要死要活的，把我吓得够呛。自那以后，但凡有过性行为的就不会约见第二次。我也不敢留电话和微信…一有纠缠的，马上拉黑…”

“呵呵，呵呵！”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了！是不是，很想…打我啊！”

也对，也不对。

“我凭什么，看不起你。”

“因为…我这么乱。”

“偶尔碰到有点喜欢的，有做安全措施吗？”

“当然，我们经常扫黄行动的—嘿嘿”

“现在还经常约吗？”

“没有，近三年都很少了。尤其是过了三十五以后，又做了小领导，基本上不大约了。曾经想过不再卷入这个圈子的，但每当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就忍不住会想…这是心瘾啊，这些想法是长在骨髓了的，怎么能戒掉呢？”

“能戒掉的，就不是同志了。”

“其实，这些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的，我也厌倦了。就想找个人，能真心诚意地彼此爱着，不用经常黏糊在一起，方便时能见见面说说话发发牢骚，能抱着说点骚情话再好好睡一觉，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惜…唉—”

“你见过的人也不少了吧，就一个都没看上的？”

“哥，其实有的，我们同一个系统就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指导员，身材匀称，气质儒雅，口才特别好，第一次见了我就直流口水，想尽千方百计接近人家，私底下请吃饭喝酒，趁着几分酒意搂搂抱抱，甚至亲亲。不过，三番几次以后，人家有所觉察…我也怕了…怕自己控制不住，干出什么…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低着头，声音一下子暗淡下来，好想要哭的样子。

我把他的头按到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哥…其实，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曾经这么烂，约过这么多人。可是，那时我是真控制不了自己啊。越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就越想约，越约就越空虚…钻进死胡同了。”

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

小树林在夜深时更显得宁静。

一晚上，絮絮叨叨的所长说累了，温顺地依偎在我的胸前，双手紧紧抱着我。气温稍微有点低，我们就像两只互相抱团取暖的浣熊一样，要从彼此的身上汲取能量。

“赵凯？该回去了…”

“哥，我叫赵凯斌。”

“赵凯斌没有赵凯好听，这个斌有画蛇添足之嫌…”

“什么之嫌啊？你就说不好听得了。文化人就不一样啊！”

呵呵，因为我的内科医生叫龙斌，其他人都不应该叫斌。

“赵凯，听起来多有男人味，这才像个当过兵的男人啊！”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名字嘛，就是个符号而已。”

他目光傻傻呆呆地望着我。

看着他一脸仰慕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一个男人，能把一个男人拿下，从心里征服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上了点年纪的男人。

“哥，那我怎么叫你啊？叫海哥，还是洋哥啊，还是海洋哥啊？”

“呵呵，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呗，不过叫哥听起来让人心里热乎。哎，好像你们北方人都有这种习惯啊，话说你到南方这边也很长时间了，怎么还改不了呢？”

“你错了，平时我从来不这样叫别人，哪怕是很好的熟人，你是例外。”

“难道，这个称呼也有说法吗？”

“对，哥，我—喜欢—你。越来越喜欢…”

“赵凯，谢谢你能喜欢我。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未婚单身，我有家庭有老婆孩子。你要知道，可像我这样年纪又没有结婚的同志是没办法在这种小地方生存的。哥，我对你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就是我想见你的时候，你能出来见见我就好了…”

“赵凯，如果我决定留在这个小地方生活一辈子，又没有找到男朋友，偶尔出来和你见见面，甚至干点两人想干的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也希望有一个爱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啊！况且，我们这种关系，在公在私都说不说过去…”

“哥，你想得太多了。”

“不，真没想多，在公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是吧？在私你我还不能以男朋友相称。其实，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取替的，少了谁地球都一样转。以你的条件，找谁不行呢?在圈子里，像你这样男人肯定比我受欢迎啊！”

“哥，我谁也不找，就找你。这么多年了，见了那么多人，感觉就只有你给了我一种安全感…虽然你四十多了，但是你的气质看起来还真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清澈阳光让人有信任感。”

“安全感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努力争取回来的！”我无力地争辩着。

“哥，你别说了！”他突然一把推开我，腾地站了起来。

“我，赵凯斌，不就是个结了婚的同志吗？可我身边那些有点官职权力的男人，哪个不是背着老婆在外面乱搞的，有哪个有钱男人没有几个相好的。是，没错，以前我是乱了点，但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而已，现在，我就想找个人，好好和他处，把我多年攒下来的感情都给他，不至于心里成天空落落的，无依无靠…我有什么错啊，啊，啊？”

他激动地低声嚷了起来，把我吓得不轻。

“赵凯，赵凯，你先别激动…你先坐下来，冷静点，好吧！”我有点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