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说了一个晚上的话,龙斌有些累了。而我是满怀愁绪,窝着一肚子的话却无法开口。
大街两旁种满了多年生的细叶榕,雨水从浓密的枝叶缝隙里楼下来,打在雨伞上,滴滴答答的,汇成一曲不成曲调的小夜曲。
伞并不大,龙斌常常会下意识地搂紧我的肩膀,当我一再贴近他壮硕的躯体,那温热的气息就不经意地喷在我的耳朵里,项脖上,心底的那股被压抑的原始欲望又再次汩汩流出,尽管是穿着西裤,但是我的小兄弟还是生气勃勃地昂起了头。我只好羞愧地把手插到裤袋里,勉强按住不懂事的他。
在一个街角的拐弯处,迎面突然出现一家大卡车,开得风驰电掣的,轰鸣的发动机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当大卡车飞快地从我们身边掠过的时候,惯性带出来的大风卷起一阵水花,粗野地向两边溅射开来。我毫无防备,心里正担心着,只觉得龙斌手臂一紧,顺势把我拉到他的面前,让我面对面地贴住他的胸膛,那一瞬间,我清醒地感觉到我的小腹上面被一根硬邦邦的家伙直楞楞地戳着…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我是懵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昏暗的前方骤然划出了一道绚丽的霞光,瞬间照亮了我湿漉漉的心田。
剧情反转得太出人意料了,我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小腹上面那根热乎乎硬邦邦的家伙却清醒地提示我,慌乱中我下意识用两只手抱住了他略带圆润的腰身。
脸贴在他鼓鼓的胸前,那里砰砰的心跳似乎比我还激动,脑袋一直嗡嗡作响。耳边的喘息声突然粗重起来,他撑着伞的手臂紧紧箍紧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从我的腰际不断滑落,徘徊了好一阵,然后勇敢地穿过皮带,粗鲁地伸向深处…
不是什么时候,两片湿润的嘴唇含住了我的耳朵。他先是轻柔地吻着,舌头灵巧地勾勒着它的轮廓,接着热烈地上下串联,肆意地舔舐,然后不管不顾地用牙齿密密地细细地咬着肉嘟嘟的耳垂。那种带着施虐式的疼痛,一遍遍碾过敏感的神经末梢,我的身体禁不住像寒风中的树叶一样,筛糠似的瑟瑟发抖。
那只一直在臀部游走的大手,抖抖地握住我的手臂,顺滑下来慢慢地包裹着我的手掌,然后像数数一样,使劲地掰着一根根手指头。他的劲儿可真大,耳朵上的疼痛和手指上的酸胀让我忍不住轻声呻*起来…
夜,真黑啊!
星星点点的微雨停了,但夜色依然那么黑,黑的深沉,黑的深不可测,看不到一丝亮光,让人心里不寒而颤。
在这样一个夏天的深夜,在一个偏僻而黑暗的街头角落,两个各怀心事,备受情感煎熬的男人,忘情地热吻着,用彼此瑟瑟的身体,卑微的感情却热烈勇敢地向对方坦诚着一切的痛苦思念和纠结缠绵。
那根湿热温润的舌头,一遍遍地舔过我的额头、眼皮、脸颊、双唇、下巴、耳垂,我清楚地感受到那份潜藏已久的情感,积蓄已久的洪水一旦崩堤,将会是排山倒海般汹涌澎拜。
两个迷失在雨夜的男人,格外珍惜眼前不被世俗打扰的时光,他们尽情地用自己可以表达的动作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渴望和想念。
时光啊,请你停留在这一刻吧!
让他们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仅属于他们的这一刻!
世上并有天荒地老的一刻。
深夜的街头,一辆救护车拉着警报,由远及近,急速向我们这边驶过来。我和龙斌随即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的身体,整敛衣衫。
当刺眼的车灯照在我们的脸上时,彼此都有点尴尬。
就那么几分钟时间,让我们瞬间从五彩的云层中掉到了冰冷的凡间。
静默了好一会儿。
“走吧,快十二点了。”眼前的男人说完,转身往前面走去。
他的语气很平静,完全不像刚才那个抱紧我忘情热吻的男人。
雨停了,我们没有再共撑一把伞。
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一时无话。
我心里正纳闷:这个男人算怎么一回事呢?刚才还亲得我喘不过气来,一脸的口水,转眼就好像完全不记得,判若两人了。
打完斋就不要和尚了吗?
过桥抽板吗?
什么鸟人啊?
看着他在前面越走越快,心里的疑问就越来越多,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慢慢地便落在他后面一段距离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啊?不想交往下去也可以直接拒绝啊?
可是…可是…
凭什么,你想抱就抱,想摸就摸,说亲就亲啊?
你以为你谁啊?
啊!啊!啊!
你以为我寇海洋这么贱,像口香糖一样,嚼过就扔吗?
龙斌,你太不尊重我,太不尊重我的感情了!
你也没有尊重你自己,更没有尊重你自己的感情!
死猪头,真小人,伪君子,王八蛋!
低着头,步履蹒跚,只感到呼吸道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呼吸困难,憋屈得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