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燕的新裙子
天气越来越热,时间已经逐渐逼近六月底,眼看我在学校一年的工作即将结束了,心情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因为所有代课老师都是一年签一次工作合同的。暑假来临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代课老师面临着重新洗牌,哪些人可以留下,哪些人会被解聘,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因为这些敏感的问题让学校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而微妙起来。
深圳的外来人口几乎占了百分之九十,大量不是本地户籍的学生涌进公办学校。学校按原来人口配置的编制老师远远不能满足需求,所以只能大量招聘代课老师。2000年前后,内地普通公办中小学老师工资普遍在一千元以下,甚至更少,在深圳代课却可以拿到两千元以上,加上节假日的过节费和年终奖年薪大概能拿到3万元左右。这对于全国各地的还处于贫困线的老师来说,是有相当吸引力的,所以每个公办学校的代课老师几乎占了全体老师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多。
在职的老师也由此分出了地位的高低,不同的待遇。
代课老师不仅仅要承担学校最繁重的工作,但凡是公办老师不愿意做的事情大部分都由代课老师去完成,例如要主动担任班主任、积极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和教研活动,用良好的表现来证明自己对工作的热爱和对学校的忠心,而代课老师的工资却只有公办老师的三分之一,总收入不及公办老师的一半。
而在我们学校,老师也衍生出了不同的等级,形成了一条畸形的歧视链。
首先是深圳原居民的公办老师最为趾高气扬,他们高高在上,鄙视所有老师。然后是有深圳户籍的公办老师,大多数是通过各种关系调进深圳的外地人(当时还没有公开招聘老师的政策)。他们骨子里都看不起代课老师。
可以理解,经济基础决定一切。
可怜的代课老师也分好几种。
第一种是本地人,虽然没有正规的师范教育学历,但利用当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系做了代课老师。这种老师大多年纪偏大,没有什么教学水平,只是依仗是本地人的关系,歧视别的代课老师。
第二种是当权者的亲戚,背后的靠山可能是村镇干部,也可能是校领导,反正是有后台,说到底也是关系户。虽然同为代课老师,但也歧视没有任何关系的代课老师。
第三种就是地位最低微的,就像我这样的代课老师。既不是本地人,也没有领导作为靠山,只能是处于这个歧视链中的最底层了。也有一些老师为了攀上多少关系,不惜点头哈腰,逢年过节去领导家送礼问候,打点一切。有些年轻的女老师,为了求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委身下嫁当地一些条件很差的当地人,甚至心甘情愿做了某些有点权势男人的地下情人。
所以,现实就是那么残酷。杀生大权在别人手里握着,人在低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薛兆丰的北大的经济学里讲到:只要由人类生存的地方就有其实存在,如果改变的成本太高就不要执着去改变,因为这样得不偿失,倒不如将时间和精力放在可以改变的事情上。
但是初出茅庐的我并不懂得这个道理,经常会为一些不公平的事情愤愤不平。
通过冯丽丽的这个八卦中心,我知道很多爆炸性的内幕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一惊一乍的,慢慢地听多了就不以为然了。深圳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情我愿,对于那些有违传统观念又不犯法的事情,就像看到皇帝的新衣一样,谁也不会声张。因为谁也不是圣人,谁也不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
人性都是丑陋的,也是经不起考验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去到权力高层的时候,会利用各种机会为自己谋取利益,为钱为权为色。当年轰动一时的赖昌星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件,上上下下波及近700名官员,他虽然仅有五年级的小学文化,却能深刻地够洞察人性,说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话:“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有爱好。”
可想而知,平凡如我等草芥,一朝飞黄腾达,拥有了特权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谁也不敢想象,谁敢说自己就一定比别人高尚自律呢?
制度才是对人性最好的约束。
经济学里说了,人类是最求利益最大化的动物,也是追求损失最小化的动物。
一旦代价足够大的时候,人们就会自觉衡量得失,看看哪一头更重要了。
中国人不希望孩子在青春期早恋,不鼓励多谈恋爱而赞成早婚,生怕别人议论多谈恋爱是滥交,尤其是女性(始终还有很多人有处丨女丨情结),但婚后常常会因为彼此不够了解而出现很多婚姻问题,很多男人也理所当然婚内出轨,家暴,习惯性去嫖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