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踽踽说起

这几日偶有片断的时间，也都用来续了前文，并无提及生日那天发生的争执与短暂的两日分居，而今天，很无意的，因为自己记错了与人预约的时间，所以，开车出来之后，顿觉无措。索性将车开到了泽的公司，途中，她以为我会按照原计划去会客，所以，几次问我行车的路线，生怕我一再地走错路。最近，泽想赶在年假之前多干点活，因为每当春来，她与我就格外躁动地想要去到处走走，所以，现在的她，总是比以往多了对工作的热忱，这般的成就，让我少了很多磨着她的粘腻。因为知道她正在努力工作，自己也就没有告诉泽其实是在去找她的路上，而且还可以陪她吃餐午饭。看着时间尚早，又不忍过早地打扰她，我便将车开向泽公司附近的花卉市场，想买一束花送给她……

接近中午的路况并不似往常那么拥挤不堪，除了一起追尾事故影响的路段之外，都很顺畅。车里的音乐是那首多年前的《鹿港小镇》，所不同的是滚石30年演唱会的版本，说起来这首歌真的久远之极，当初感慨的只是那些文字表面的哀叹，今日却因为想着昨天泽与我聊及的一个男人，而有了难过和遗憾。

这个男人曾经是泽大学时的男友，或者可以说是至今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可能每个人对自己大学时代的那段充满生涩最终各自两边的爱情有着不同的祭奠方式，而因种种原因与泽失之交臂的这个男人，选择了一种让泽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乃至余生都会痛楚的方式：孑然一生。这些年，他们已经少有联系，只是偶尔通过电话。我知道于泽的心里，他是她永远的牵挂，也是她无力提及的伤，所以，我们相处的时间里，都各自小心地不拿这个人做为话题。曾几何时，泽有许多歌是不能听到的，因为每每听见那些歌，她的情绪都不能再很好的掩饰，会崩溃会疼痛。那样的她，是我不忍直视的。直到泽与我生活在一起之后，她这样的情绪才慢慢减少，她可以与我聊着这个决绝的男人，如同聊一个老友，而我也可以随意地与泽提及过往种种，不再顾忌，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些往事，真的已经过去了。

这几年，这个男人独自送别了母亲与父亲，却从未在当时与泽提及，往往是事情已经过了很久，才打电话给泽说着那些失去。昨天，泽选择了在回家的路上告诉我他们通话的内容，由此我也得知现在的他真的只是一个人了，没有了父母，没有妻子，没有家庭，他的孤独无形狠狠的折磨了泽。这个消息让电话那端的我长久地沉默了，我没有合适的语言，这样的无声代替了我心的隐痛…… 泽便在电话那端对着我笑说：“怎么了嘛，宝贝，这八卦又让你震惊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小宝，你应该相信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生活方式，所以，你不要自责。”

“是，我知道。”

“我说过，这种貌似自孽的生活方式，惩罚的不止是他自己，更让你无时无刻受煎熬。只是，事已至此，你不要再纠结他是不是还愿意去寻找谁的陪伴，你只要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每一日每一天，就已足够。”

我听见泽叹息之后的应许，还看见她隐约的惆怅。

后来，我们俩个人又恢复了常态，为这件令人压抑的事寻找了不少哀凉的笑点，就这样与泽一路聊着，终于等到了她回家。

打开门的那刻，泽将怀抱早早地打开，彼此相视而笑后紧紧拥抱。或许，此时的我们，也都感念着彼时的他们。所有的经历，都带来了成长。

吃过饭我们俩个人早早地上床，泽牵着我的手躺着。

“其实，我有一些些难过。”我说。

“我知道。”

“曾经你也想在迟暮的时候给他想要的陪伴，现在却因为多了我，让那些可能的回应也渺茫”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心疼他一个人生活。”

“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我不愿意他带着遗憾走。所以，我说希望你在可能的时间陪着他是真心的，因为我懂你曾经的爱情。”

“我已经有你了。”

“嗯，我会做好你爱吃的，等你回家。”

“我知道，宝贝。”

“所以，我也知道，你希望有一个人也会为他做他爱吃的饭菜，等他回家。再所以，我真的好难过……”

于是，这样的夜，两个女人都默默为同一个男人落泪晶莹，泽的泪落在她心里，我的泪滑落于脸颊。

罗大佑的歌词写道：再度我唱起这首歌，我的歌和有风雨声……

愿世间情爱，因缘而生，不因缘灭。

随附当年我写了题记、泽写了正文的纪念于你们。珍惜那个能够与你相爱的人，放手那段刻骨的曾经。

题记：在仓皇而逃的岁月里，能让我伤怀的，不止是光阴遗落的些许倦意，而能让我回味的，全都是历经沧桑、纵使被时光裁剪成碎片，却依然清晰的你。爱情于你于我，像是一首今生未完成的歌曲，纵然字句甜美，却因不完整的曲调，透出彻骨的忧伤。你沉寂于那些铭记于心的过往，挣扎、痛苦、辗转、心酸，而我却不得不将这段植入生命的爱意，忘却于生活。回望来时路，匆匆已十年，我不敢仔细怀想与你有关的瞬间，我在这俩俩想忘的生命江湖里，将你深深掩埋。而你却毫不掩饰你的执著与坚持，你用安然的等待，敲痛我虚掩的心门，叫我怎堪面对，如何承受……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再退一点点，放爱一条生路？那些深深浅浅的记忆，请你和我一起，淡淡收起。你知道，就算不再提起，我们也不会将携手那段遗忘，而爱亦不会变成爱过，我只是不愿看到你沉溺过往，一再拒绝幸福……若生命还有来生，若来生你我还会这样的相遇，我愿与你来生相爱，点滴天明……

正文如下：?????????????????????

听那些歌曲，在寂静的深秋夜里。伤心的词句，要把心里最深的黯然，一层层剥离，不愿躲避。支离破碎中，看见你的眼里，满是隐忍的忧伤，你模糊的容颜，憔悴飘散。

或许，我们的爱情与他们的，并没有不同。从开始的相爱，到后来的分开。从承诺到伤害。从誓言相守到无言离去，那些类似的情节，每天都有不同的恋人重复上演。对我，唯一不同的，是你，今天，还在原地，守候已经消散的旧时月光，在曾经的香氛中流连忘返。

这是你今生的劫数吗？剥落的时光，沉醉的流年，你看穿的，不是属于我的爱情。

对于这份已经消逝多年的感情，值得你用半生去郑重的寄托？十年过去，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十年间，苍老的不止是我们的心情，是鬓角悄然长出的白发，是父母寂寞的背影，是我们不再挺拔的身躯，更多的，是我们淡漠岁月的苍白。渐渐的，不再年轻的我，随飞逝的四季，失去你熟悉的笑颜。

如今，我们在各自的城市徘徊，看月圆月缺，相守属于别人的天荒地老，我们只能遥遥相望。我们身边陪伴的那个人，都不是彼此。我们之间，横亘着千山万水。过了十年，我明白，在那年，我松开紧握你的手，属于我们的天空，便满是寂寞的烟花了。

看过太多的聚散，回顾历经的悲喜，我恍惚知晓，俗世中的男女，可以有多种随意的组合，只是因为有时间和空间的介入，才让这种组合，有了更多无奈的过程和结局。可是，你不肯遗忘吗？至今，你还忧伤的站在那里，任时光风吹雨打，不能与爱情前行，不愿新的爱情降临。

这样的你，让我苍然四顾，不知所措，让我曾经的远离，毫无意义。这样磅礴盛大悠远的爱，我已经无力承受。这种赤裸裸的孤独，于我，已成折磨，这些沉重的心事，我，无法面对。我不愿看见你这样老去，最终枯萎。我会难过，痛彻肌肤。

在这过逝的秋天里，一缕淡淡的斜阳，映照我惶恐的忧伤。想告诉你，不要将伤痛继续。那些爱过的人，让她远行。生命是真实不安的，曾经的爱情风景，在岁月烟尘中，将它遗忘吧。遗忘那些千回百转，柔肠寸断的心思，那些最浓最重的离愁别怨，那些刻骨铭心，那些被打磨的青春记忆。

日落西山，光阴无多。让我们，留给彼此最美好的余地。

临江仙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

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

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