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说不清从哪一天起，我开始莫名的厌恶各种节日，在我心里，每一个日复一日是生命的循环，也是新生。不再有孩提时对新衣服的期盼也没有对假期憧憬，哈哈，这也是成长的烦恼吧。父亲在家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个人最苦的不是身体多累，而是心里苦，却不能说。”这些话，我总以为自己很懂，直到我无意看到他写过的日记，才知道我有多少的一知半解。他的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我看见他对这场意外的预知，也看见他对X的喜欢，还有他对姑的担忧，很多我了解或未知的事，文字里从未提及公司的只言片语，仿佛那是与他无关的事……而我也是在他离家后，从那些字里行间揣测他内心的波澜。他说：“我感觉来找我的日子不远，所以，我不再时常回家，即使回家也只住沙发，希望老L会适应我不在家的日子，不要给孩子找麻烦。唉，我的一生大起大落数次，难为老婆孩子，六十了”，我以为还可以看到更多，可他的笔迹断在这里，再无多言，而我因为这段他未写完的话，在空间里写了一段话，这段话，在他回家后的第一个父亲节，我放在了朋友圈里：

三十几年前 我和你相遇?

你每天都会对我说着好听的??

我却听不懂的话??

温柔地对着我 哄我入睡??

我还感觉到你均匀的呼吸??

在耳边 有点痒??

十几年前 我和你相处??

你每天都会对我说着相同的??

我却不想听的话??

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我??

我能感觉到你些许的失望??

在眼里 有点痛??

几年前 我和你相对??

你每天都会对我说着关爱的??

我却不理解的话??

竭尽全力的支持我??

我能感觉到你淡淡的忧伤??

在心里 有点泪??

这些年 我和你相守??

你用你的一言一行??

为我解释宽容??

你也不再为我呃腕叹息??

只感慨命运多舛??

多年后 我和你相望??

你不言不语??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在凉薄地世上??

守着你给幸福的生活……??

其实我没有告诉你??

我有些想你??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我都会不安??

其实我也没有告诉你??

我真的爱你??

如果世界没有了你??

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

那一天的早上，我还在泽宝的怀里，我说：“爹回了我的那段话。”“说什么？”“没什么，是一个流泪的表情。”“好好对爹，不管他多对多错，始终是爹。”

现在窗外的风声呼啸又阳光明媚，我很喜欢这种光影与风声的契合，而音乐又那么好听地在唱《白月光》，人生本短，且行且悟且感受。最近我俩的车出奇事多，泽宝的车某日加完油就莫名打不着火，而我的车竟然开到了角铁上将胎扎穿，所以，她笑我说：

“这真是媳妇呀，连车都要默契地一块找事，生怕落下。”

“那必须的，生死相依。”

“嘿嘿，好吧，什么都在一起。”

说完，她拥我一下继续说：

“宝贝，就算我偶尔有烦躁和不平和，都不会影响我爱你。踏实跟我过日子……”

泽宝很懂我内心的不安源于哪里，所以，这种适时的语言交托，于我，是种安暖。生命本就是不完美，而我因为有她，什么都不缺。

昨日，泽宝又饮至微醉，职业的关系，她看尽人生际遇千百种，总是于酒后愈多感慨，而我总是在她那种或痛或怨的言语间，看到她多年混迹职场却依然未灭的初心。泽是一个性情的女人，多年来她凭借着自己内心的尊重与信仰和对人性善良的初衷，承担了这份因特殊职业而来的寂寞与孤独，这个在常人眼里高大上的职业，成就起来何等艰难，甚至被人用言语谩骂侮辱之事也被她视为平常。泽从不与我提及那些难以自持的情绪，可我却在泽回家后那种眼神中时有的疲惫，感受她的隐忍。偶尔她会支言片语的在闲聊中说今天又有人夹枪带棒的骂她和她从事的职业，而她坦然接受，却未曾肆无忌惮的按照自己的脾气和内心训斥对方，通常这样的时间里，我都会为泽点赞，因为，依照泽的脾气，我认为互殴也未尝不可能。但泽选择了有素质的沉默的倾听，所以因为泽，我会对那种职业给以崇高的敬意和深刻的理解。而也因为她与她周围的这群朋友，看到了褪去职业外衣后她们不一样的人生和遵从。

泽和她们一同饮酒聊天从中午时分到灯火通明，我坐在一旁看她们各自杯杯斟酒，听她们聊那些不知已经听过多少次的往事，大学时的同『居』室友会相随后半生吧，因为那些纯真和美好。与泽宝同室渡过那些日子的室友，现在依旧是她要好的伙伴，我喜欢看泽与她们无所顾忌地聊天对饮，因为我喜欢那刻她很放松的精神状态，毫无戒备的天南海北。最终的话题引向那个曾经让泽倍感痛心的室友，她们劝她不要太过于执著对方带给大家的失望，泽未置可否，可我知道，她在意那种信任过后的辜负，在意她把对方当家人，对方当她外人不如的背弃。而最终，数年之后她们再见面，我没有陪着她去参加聚会，却因为担心泽和她起意争吵，估摸着时间给泽打了电话，泽却一直未接听，我即刻不淡定了，我怕泽有过度的举动，急忙打给的泽朋友，她们说泽喝多了，可那晚实际泽只喝了一杯红酒却醉的吐了一夜，我面对着这个饮尽整瓶红酒依旧谈吐自若却因杯酒而醉的女子，心不能自持地痛了整晚。我也终于懂得心情与醉酒的直接关系，而无关乎酒的数量。

第二天，酒醒。

“放下她吧。”

“我早放下了。”

“那你还因为她喝了一杯酒就醉。”

“呵呵，那是我因为人性而心寒。”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看着你的样子多难过。”

“宝贝，对不起，最后一次，我保证，再不允许自己为那个人难过。”

“我不忍心你那样对自己。”

“我知道，宝贝。放心，放心。”

于是，她吻我的脸将我的心里的难过掩去，再于是，我会笑。为这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女人。

（二十五）

《心花路放》上映已有一段时间，今天与泽宝忙里偷闲看了这场两个人的电影。这家影院是我俩无意间发现的，地处偏僻，所以，总是特别清静，时常整场电影从头到尾只有我和她欣赏。在发现了这个难得安静的影院后，我们看了很多影片，《扫毒》、《悍警》、《后会无期》、《庞贝末日》、《敢死队》，嘿嘿，每部放映的新片，都没有错过。我和泽都喜欢电影这种表现方式，喜欢它传递的精神和气息。今天选片的时候我不是太愿意看这部，因为黄渤和徐峥合作的片子几乎都看过，感觉并无太多新意。我更想看汤唯的《黄金时代》，但被告知该片要放映三个小时，泽和我都还有其他事情，时间不允许，所以，最后还是因为泽宝的坚持选定了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