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漆黑的静夜里,X将他们送走,而我也可以踏上回家的路。我拨通泽宝的电话,想听她的声音,越是在这样疲惫的时间里,我越发想要和泽宝有接触,哪怕只是握着电话,不言不语。而泽经过厦门内心想与我亲近的纠缠后,对我愈加呵护。当然,她纠缠的心理活动,是在一起后才告诉我的,可女人特有的感知力,也让我在她当时并未表现却时刻牵着我的手过程中,有所体会。在快要离开厦门的时候,我和泽宝每夜都是牵着手睡去的,所以,那种弥漫在空气中想要和缠绕对方的暧昧,已经无法再掩盖。
(十三)
昨晚,泽宝投诉我说,怎么写她的地方那么少,还不够细节。她说:“宝贝,快写写我啊,我都好久没看见我了。”我笑她这般地孩子气,可我又喜欢她如此在意。她本就是我文字的主题,即使还未曾大段出现在这里,她的地位,依然是如此稳固。
X将调查组的人送走后,我没想回家,就径直去了泽的方向。电话里她问我:“今天很累吧?那帮人走了?”“嗯,X送他们去酒店了,明早十点再去公司。我找你待会。”“好,一会见。”夜色里的城市,总是在灯火的笼罩下显得温暖。虽然我始终未能视它如家,但还是喜欢它暮色中环行的漫无目的……泽宝同往常一样,已经将车停靠在路边等候,黝黑的车身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我隐约的看见她车窗处一明一暗的微亮,我知道,她在抽烟。泽并不是很有烟瘾,只是偶尔,而又有些时候,是我帮她点燃,再递到她嘴边,我会给她储备一些焦油含量低的烟。到现在,她每次睡了我,都会找烟,一边搂着赤裸的我,一边抽烟。而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喜欢看她抽烟的样子,相机和手机里都存了很多她与烟的照片,各种姿势。或许是因为她平时给了我太多调侃的欢喜,所以,我更喜欢抽烟时沉静而遵从内心的她,那时的她,是外在与内心特别匹配的一致。我从自己的车上下来,溜进她的车里,“喂,你怎么这样,说你多少次了,锁车门……”泽一扫脸上的沉思,“干嘛锁,怕我遇袭啊,万一遇见女流氓,我就告诉她我等她勾搭我呢……”我狠狠掐了她一下,顺势靠在她身上。泽是一个很羞涩的人,特别是对于肌肤的亲昵,所以行至目前,泽除了可以很坦然地握住我的手以外,身体的剩余部分都是僵硬,我暗自揣测,她的不回应是真的不想亦或还有不确定?不管她了,在这样的时间里,索性我就紧靠在她的肩上,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着内心的依靠。也许,我期待她会有所反应,可她的手依然拿着烟倚在车窗上,另一只轻搭着方向盘。我也不理她是怎么样的姿势,就那样倚着她。我能感觉她身体传递来的温热,气息略有的起伏,她的呼吸声就这样从我的发丝间穿过,未做停留,我们都沉默着,任夜越来越静。良久,我又紧贴了她一下,她笑:“是不是想和我睡啊,还贴。”“没有,我只是很想贴紧你,好累啊。”她沉默片刻,说:“澄,如果我是男人,我会娶你的。”“我知道。”然后,我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这叹息,让我的心一阵痛,我伸出手搂住泽,让自己可以贴在她的胸前,她的手犹豫着落在我肩上似乎要将我抱紧,我心里有一阵涟漪,这块木头终于要有回应了,谁知秒速的时间,她将手臂移走了,毫不迟疑。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对我的反应,也感觉到她对我存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而我竟然也幻想着可以与她真的发生点什么,比如亲吻,比如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眼前跳跃着泽的影子,想念她独有的气息。“我爱你,泽,晚安。”我发了这条消息给她,很快,泽回复:“嗯,晚安。”我笑了,这才是她,无论遇见是如火还是如烟的我,她都是这般寂静,温柔的注视着我成长笑闹。即使是面对我的表白,她也只是默许,而无言。后来,我问她为什么每晚和她告别时我都说“我爱你”,而她却从不有所表示,泽非常认真地对我说:“因为我不知道你说的爱是什么样的爱,我担心是你在当时的情况下一时的感受。”“你真够笨的,我怎么会随便说爱。”“那我真不知道你是爱我。”“哼,不理你了。”“好了,好了,宝贝,现在咱俩不是挺好的。就是又晚睡你好几年,哈哈哈……”她又惯常地嬉皮笑脸起来。
(十四)
我就这样每日与调查组的人结伴于公司,他们终日查账、影印、而后整理资料,X也一刻不离地陪着。可终有天,他很晚还没有出现在公司,我试着拨打他的电话却始终无人回应。接近中午的时间,X回电话进来,我抽身去外面接听。“澄,他们去了没?”“还没有,你怎么今天也没出现啊?”“昨天陪那帮孙子去夜总会玩了,差点被他们喝死,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所以,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没听见。”“那你今天还来吗?”“来,等我,还有话和你说呢。”不多时,X的车已经稳稳地停在公司楼下。我正从二楼的窗口望下去,看着他三步并两步地冲进公司,直奔着我的位置而来。
X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疲惫,虽然看得出他已经冲过澡,可是,身上还是弥漫着些许酒气。他如常与我调侃,“澄,我这模样还能招来小姑娘不?”我不理他,只冲他抱歉地一笑,我说不清自己内心望着他的心情,现在回想,依旧无法准确言说。在当时那样的境况下,X为我遮挡了很多外来的风雨,虽然他没有提起过他的付出,可我辗转也都知道他曾经的努力。而此刻,他仿佛看见我的歉意,继续说:“千万别为我感动啊,我只是不想辜负K总。”X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这么称呼父亲的,我回他道:“真的为难你了。我听我爸说过,其实你也不胜酒力,无论父亲还是我,也不管结局,我们都会记得你的好。”X这时显得有些认真:“K总不止把公司交给我,还把你交给我,我得替他看好你们。”我又苦笑了一下,心想,其实把本是自己的责任,交于谁都是种无奈吧,幸好,我还有泽宝,无论怎样,我只要想到她还在,内心就会充满神奇的力量。
X接着说:“昨天喝酒时候,他们说让咱俩准备钱,尽量多。我又看了K总的信几次,想找到些暗示,可惜,没什么发现。你的信呢,在哪?拿来我看看。”我把信从包里拿出来给X,他道:“澄,挺细心的啊,信随身带着呢。”“那个人是我爸,长这么大他一共没写过两封信给我,我很在意的。”直到现在,父亲当时写给我的那封信,依然很好地收存在我的钱包了,最末的一页已经有些磨损了,可无论怎样,它从未离开过我的身边。虽然我已经不似当初,经常打开来读,可是,因为它在我身边,总会提醒我,做事做人从简即是安好。
X将信看过,说:“看来K总确实是希望咱俩配合调查组的工作,话时话外都是这个意思。那你说,让筹钱的事,咱俩怎么处理合适呢?”“这事,我总觉得不能按他们的意思办,但是不办也不合适。”“嗯,这次咱俩想的一样。要不这样,今天如果他们还来,肯定得和你也提这事,你就说,因为K总不在,公司的动作基本停滞,确实拿不出什么钱,请组织尽快查清事实,让K总回来,自己处理。要是他们一定要求要咱筹呢,你就哭诉一下现实困难,钱我再想办法。”“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