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倒,病去如抽丝,当天烧是退了,但接下来几天就是咳嗽,流鼻涕,打喷嚏。
我坐在办公室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病原体。
“那边的人—“话说到一半,感觉自己鼻子有了熟悉的感觉,我赶紧扯下嘴上的口罩,转身:”阿嚏!“
释放出来瞬间舒服多了,戴上口罩继续:”那边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确认一下,没有问题我就下班了。“
“嗯,剩下的我来就行,你赶紧回家吧,不行就去医院里看看。“秋山有些担忧的看着我通红的鼻尖。
公司里的其他人若有若无的和我保持着距离。不和我多说一句话,我知道,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害怕被传染。
走出了办公室,鼻子总算通顺了一点。
我用围巾紧紧的捂住了自己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边。刚走到路边拦车,一个有些眼熟的车牌号出现了。
好像是西姐的,但又不能肯定。
直到它稳稳的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缓缓落下,西姐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很难说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既惊喜又觉得理所应当。
总有一个人,山高路远,为你而来。
这一刹那,我懂了那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
到我的身边。
“你再在外边站一会,交警叔叔就要来找我了。”
西姐的声音让我回了神,打开车门,看到后座上静静的躺着一束红玫瑰,张扬而妖,第一时间抓住你眼球,蛊惑人心。
“怎么想起来送我玫瑰。“
“我要是说客户送给我,你会不会生气?“西姐的这话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我外焦里也焦,我尴尬的恨不得瞬间移动到后边的后备箱中躲起来。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除了生气自己的自作多情,还有资格生什么气?说话怎么就这么不过脑子呢?
西姐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极其富有魅力的成功女性,身边的‘莺莺燕燕’我知道肯定不少,也不知道是城东的张总还是城西的王总。
见我不说话,西姐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我们家小朋友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别人送我花,就算是有,我还有胆子明目张胆的把花带到你面前晃悠么?”
“可是,你从来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送给我红玫瑰呀。”我小声嘟囔着。
因为戴着口罩,西姐以为我没有说话,特意转过头来:“刚才没注意,你怎么在车上还戴着口罩?这个花是我专门给你买的,里面特地给你写了首诗呢。“
我慢吞吞的去找卡片,声音还有些含糊:“有点感冒。”
“什么时候的事了?家里有药吗?看医生了吗?“
“有几天了,快好了。“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西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找到卡片,西姐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一壶酒,醉倒了多少痴人,回眸笑,似繁花开满人间,情深几许,天堂地狱只因你。”
“哎,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让我省心。”心疼,无奈,疲惫—西姐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仿佛之前言笑晏晏的西姐只是我的幻觉。
“出什么事了?”
“晨晨和你一样也病了好几天了,我早上回来,照顾了她一天,现在好点了,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病号等着我。”
“我—咳咳—没事的,快好了”这突然咳起来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疼,咳完,我的眼角都闪着泪花。
“咳成这样,还说快好了?”说完西姐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瞧着我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气不起来了。
她把车停在路边,去便利店给我买了一瓶水:“润润嗓子,我叫了一个医生过来,一会你乖乖的。“西姐一边把水拧开递给我,一边摸着我的脑袋,眼里的宠溺让我无法自拔。一股暖意从她的手掌传到我的四肢百骸。
西姐的爱时而是热烈的夏日骄阳,时而是冬日凛冽的寒风,更多的时候更像是现在这般如春风般和煦。
这爱会让我疯狂,让我害怕,让我欣喜。最终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到了公寓的大堂,一眼就看见一个背着药箱的女人坐在休息区。
西姐拉着我过去打招呼。
那人应该是和西姐很熟,两人自然的拥抱了一下:“我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净往你家跑了。”
“没有办法,谁让家里的小朋友多呢。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的外甥女,托我照顾。病好几天了,吃药也不见好,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行吧,诊费到位,我就不累。“
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错。也是,西姐做人坦率,有魄力,豪爽。只要她想维护一段关系,没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她的魅力。
秋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高傲中还带着点冷漠,到了西姐面前简直乖得像个小猫一样,总是会甜甜的跟着我叫“秦西姐’。要不是我知道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直女,我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对西姐有想法。
这就是西姐,总是能轻易的让人折服。
“悠悠,这是丹丹姐,我高中同学,现在军区总医院,这么多年晨晨有点毛病都是找她,一般去医院都挂不上她的号。”
我和丹丹姐相互问了好,这副场面倒像是一般酒局的开场。
终于回到了房间,我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看到丹丹姐正弯腰打开她的药箱,我才后知后觉的环顾起四周来,生怕被人看出来我和西姐住在一个房间里。
要是这个丹丹姐真的和西姐很熟的话,她就知道能和西姐一起住在酒店的晚辈就不单纯的只是晚辈了。
还好,房间里只是多了一个行李箱出来。掉马甲的风险不大,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丹丹姐手脚麻利的给我做一些检查,房间里只有西姐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声音,听的不太真切,能感觉出来情况不容乐观。
再联想到西姐这么突然的就出差结束回来了,难道公司出事了?我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再联想到西姐这么突然的就出差结束回来了,难道公司出事了?我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你的体质先天比一般人弱些,别人感冒一个星期,而你可能会需要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且感冒的症状,比如咳嗽,流鼻涕也会比别人严重。“
我点点头,从小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幸的是我没有什么过敏的药物,基本上打个吊瓶就好了。
这次毫无意外的也挂上了吊瓶。
“这么严重吗?“西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正在扎针。
“是普通的感冒,不用担心。”
“倒是你真的不需要我检查一看吗?你的脸色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你知道我的,吃药治不了我,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有时候很羡慕你,把自己活的这么漂亮。但又觉得我要是你的话有命挣钱,没命花钱。“
丹丹姐的话倒是说到了我心坎里。西姐为了上市可以说是一种拼上这条老命的心态,但就怕拼到最后,公司也没了,人也垮了。
历史告诉我们,在没有时间铭刻的荣辱盛衰面前,谁也无法预测到一个决定给自己带来的是荣延三代的富贵还是一朝破产的惨淡。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吊瓶打完,送走丹丹姐。西姐便坐在我身边,轻轻抓着我的手,开始毫无章法的捏遍了每一根手指,仔细的端详了般半天,得出一个一尘不变的结论:“小朋友的手怎么长得这么丑,像小萝卜。”
这一模一样的话我已经听了不下十次了。西姐每次说的时候一个字都不带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