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叔叔无意识的对妈妈说:“囡囡既然去不了,我们是不是提前和她三姑说一声呀。让…”叔叔话说到一半就收到了妈妈的眼前警告,连忙闭上了嘴。
我稍稍一怔,有些怪异地看了叔叔一眼,又看了看妈妈,目光相对的刹那我清楚地看懂了妈妈眼中的烦躁与担忧。
原来妈妈昨天那个哀怨的眼神不是因为我要走了,而是因为我错过了她千辛万苦策划的’相亲大会’。
“妈妈,你就吃好喝好,不要操心我的感情了。有合适的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那小伙妈妈看了真的不错,人长得帅,家里也不差…”
“妈妈,留着你自己欣赏吧,我收拾东西去了。”放下碗筷,我便溜到房间里收拾衣服了,不给妈妈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
也许,现实生活中,许多人在生活的洪流中辗转反侧后,会按照父母、世俗的爱情定义努力地一爱再爱,然后一错再错,最终被深深禁锢在一段段失败的婚姻当中。
但人生苦短,一瞬百年,哪堪去去还还。不论漂泊何地,我只祈如水如船。就算最终有一天属于我和西姐的海洋干涸,那我也宁可独自远航去往新的未知,也不会顺应世俗搁浅在众望所归的港湾。
逃离了妈妈絮絮叨叨,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听着会有些不耐烦,但发现妈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舍不得我,着实让我好受了不少。
愧疚感烟消云散,带着轻松的心踏上了新年的新征程。
下了飞机,看到熟悉的场景以及那个熟悉的人—西姐戴着墨镜酷酷的站在机场里,强大的气场让人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的存在。
“累不累?”西姐很自然的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顺便再抬起了她的胳膊。
在老家旅游的时候,我们就是这般肆无忌惮的手挽着手走,因为那里没有人认识西姐,不会有人因为这一个动作而揣测我们的关系。
但这里不一样,我们会保持克制,会故意和对方保持距离。
“不累。”我边回答,边装作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下意识的还想把手往兜里放。
西姐见我有些犹豫,干脆抓着我的手,有些暴力的挽了起来。还振振有词的教育我:“怕什么,除非‘捉奸在床’,否则我看谁敢说什么闲话?”
没想到短短几天没见,西姐已经有了这么高的觉悟。
我们不能让这份感情得到全世界的祝福,但至少我们可以爱的坦坦荡荡。
西姐的一番话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我不自觉的往西姐的身边靠拢,好像整个人都行走在云端,身边洒满了星辉。
我确定我们比之从前更懂对方的心,这种感觉让我更深的体会到人生和爱情的美妙,莫名感动之余,又无比享受。
即使现在身处黑夜,但我依旧伴着光明等待曙光的降临。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不会感到害怕,我也无需历经孤独。
“看你笑的那个傻样,一会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西姐故作神秘的样子说道。
我丝毫没有被西姐的神情迷惑,西姐虽然是被人叫作姐,却是妥妥的直男性格。
她说的什么神秘的礼物在我看来可能就只是一份很平常的礼物,比如品味雷人的丝巾或者胸针…
“正好我也有带礼物给你。”我把行李放在后备箱转头对西姐说道,行李箱里基本没有我什么衣物,全是妈妈装的美味。
车子发动了,西姐看样子似乎很开心,许是我突然的回归让她心情大好,她的手指跟着音响里的歌曲欢快地打着节奏,简直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
本来我以为西姐最多是送个首饰之类的,或者可能是她亲手准备的烛光晚餐?
但我仔细观察我们走的路线也不是回酒店公寓的路上。
车子最终是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我疑惑地跟在西姐后面,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能,心跳瞬间加速,但我不敢确认,怕最后只是空欢喜一场。
走进电梯,西姐很自然的再次牵住我的手,
领着我走到一户门前停下。她变戏法般掌心里突然多一把钥匙,然后郑重的放在我的手中;“小朋友,你来打开它”。
打开门,眼前是一套还是毛坯的复式小楼,和万千普通的家庭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殊。
沉浸在震惊中的我听到西姐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待在酒店里无聊的等我。我想在短时间内我改变不了我的工作性质,或许我还会更忙,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
“西姐,我…”我望着西姐,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明明素日里早已那样相熟的一张清颜,为何却总能时时刻刻带给我全新的恋慕与萌动?完全不同于其他东西的礼物,这份沉甸甸的礼物意味我和西姐即将一起共同构筑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小世界。
之前我一直以为西姐在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或者她就不认为那是问题。
原来西姐一直都是放在心里的,并且一直在背后默默解决,而不是像我一样一味的选择后退。
原来在我们两人之间,我才是那个逃避的人。在我仅仅徘徊在两人的小世界里的时候,西姐已经谨慎地将我们已知的未知的各种可能遇到的阻碍仔细排演,规避,甚至解决。
这套房子我很早就买了,一直空置着。我们在一起后,我就一直想着装修好后和你一起搬进来住,后来太多事情耽误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会更喜欢我们一起装修这个房子的乐趣,这是我们将来的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西姐牵着我的手走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这一番话更是触碰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其实,在两个人的世界中,我从来都不愿意当那个笼子里的金丝雀,因为那是冰冷的,令人感到绝望的。而自己历经艰辛,共筑爱巢,才是温暖、给予人无限希望的。
“西姐,谢谢你。”我被感动和喜悦冲昏了头脑,多余的言语在西姐的这份心意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
“这是给你配的钥匙,这个装修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你喜欢什么样的就装成什么样,实在有拿不定主意的,我们再一起商量。”西姐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
我收下了钥匙,把银行卡退了回去:“大老板这是做什么?想包养我?”
“想被我包养?“西姐逗小猫似的在我眼前晃动着银行卡。
“想包养你,开个价吧。”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压低了声音,自认为十分魅惑的勾起了西姐的下巴,凝视她的黑眸。
西姐很不给面子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弯,里面装满了星辰大海:“我的小朋友学坏了。”
“我不坏,西姐不爱。“我一脸流氓的看着西姐。
我想,无论人现在身处在怎样的环境中,但凡心里还存着一丝对未来的期待,生命中那丝光亮未曾熄灭,我们就能负重前行。
后来回忆起来,这恐怕是我和西姐拥有的一段最纯粹的快乐时光,我们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义无反顾的奔向前方。
闹够了,西姐还是准备带着我回到酒店公寓休息。
路上车子不多,西姐开得很稳,偶尔侧过脸来看一看我,却又并不说话,只任由车厢里里那甜得化不开的气氛一点点地被空气糅合成一面铺天盖地的网,再铺天盖地地笼住了我俩。
我捉住西姐的一支手在唇边轻轻地吻住,望向她眼底的情思流转不定,眼神只是这样轻轻的一碰—整个人便忽如通上了电源的插头一样再也拔不开了。
回到住处,我迫不及待地狠狠将西姐抱在怀里,恨不能将她寸寸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这熟悉的呼吸与香气,冥冥中指引着我来来回回,兜兜转转,却终于仍是投入了这副怀抱,此刻,我想以我柔软的温暖,去滋养她更娇弱的爱情。
那时的我终于相信,即便是这个世界再荒凉,也还有一个人,她始终会陪着我,永不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