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冉更文关于出柜【七】

看到远处矗立在篮球架下的她，真的和我想像中的一样孤寂，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向她走了过去，不管心里多么波涛汹涌，也还是面无表情的明知故问：

“找我？”�6�5“嗯”�6�5“怎么没去吃饭？”�6�5“听说你要辞职？是真的吗？”

有些生气，气她也气自己，气她不会照顾自己，气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不受控的去关心她：�6�5“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这么照顾自己吗？你答应我的做不到吗？你苏言还真是个骗子”�6�5“看来是真的了，辞职之后呢？”

她心思根本就不在我对她的质问，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我是否真的要离开的问题，我只好直言：�6�5“离开这里，回家”

她突然很大声的冲着我喊：

“为什么？”

我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反问她：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吗？到现在你还在问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走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苏言就想这么一直装傻下去？”�6�5“为了我？因为我，你就要离开你一直喜欢的城市吗？能不能别走？”�6�5“你现在能以什么身份留我？朋友？”

她被我问住了，突然没了声音，脸上所见之处都是落寞的神情，我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6�5“不走，我能怎么办？苏言，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好受吗？我们刚被发现的时候，虽然心里难受，但至少我还有你，你一直支撑着我坚持下去，可现在你都离开我了，我还能靠什么支撑？天知道我有多悲伤难过，每天都度日如年，我曾经也想过，那就这样吧，即使分手了，至少现在可以陪在你的身边，可我却高估了自己，我发现我面对你的时候根本就做不到心静如水，只要一看见你，我的心就生疼生疼的，每天看着你，想靠近，却又不敢，如此反复，每天都在矛盾中，痛苦中度过，苏言，我是真的很怕，很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伤了叔叔阿姨的心，你曾经问过我，还能做朋友吗？言，我们不要骗自己了，我做不到，你同样做不到，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再努力也是枉然，我们本来就没走出来，一不小心又会深陷，所以…纵使有千万般不舍，我的离开会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6�5越说心里越难受，也越释然，没敢看她，而是看着远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尽量平稳：

“或许时间久了，看不见你了，我们就会慢慢淡忘彼此，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痛苦难过，谁知道呢？走着看吧，你说呢？”�6�5当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却已经泣不成声，似乎理智崩塌了，哭着对我说：

“求你，留下来，我走…好不好？”

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更是揪心的疼，平时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女人，居然这样狼狈苦苦的哀求我，那一刻，我知道，她一定是深爱着我的，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靠着仅剩一丝的理智，试图擦干她脸上的泪水，说：

“别傻了，我下周就不来上班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你感冒还没好，早点儿回去休息，我先回去了”�6�5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决心离开，就不要再重蹈覆辙，狠心迈开离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等走到她看不到的角落，我也不争气的泪如雨下，片刻，悄悄躲在暗处看她，她竟在奔跑，好像不知疲倦，她这是在干什么？发泄？折磨自己？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不可以去阻止，看着她一圈圈的跑着，我的心也跟着一滴滴的滴血，看到她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正当我以为她发泄够了，折磨够了的时候，我发现情况不对，她的身体突然倾斜，倒了下去…。

我飞奔出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她身边的，我只记得抱起她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吓人，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无论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要不是她还有呼吸，我真的以为…。我慌了，从来没有这么慌过。慌乱之中分别打了120急救和同事的电话，我一直处于蒙的状态，不知道是怎么一路跟到医院的，眼里都是她那张惨白惨白的脸，眼睁睁看着医生对她做一些救护措施，自己却无能为力，心力交瘁，直到急救的医生跟我说不用太担心，体征是好的，我这颗悬着的心才得以回落。

等这边平稳了些，我给然然打了电话，让她通知苏言的家里人，然然先到的，跟她讲了个大概，害怕一会儿苏妈他们过来见面会尴尬，就匆忙的先离开了，临走前告诉然然，如果她醒了，或者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通知我一下。

其实，那天我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在医院找了个地方守着，我知道，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可就是不想走，或许是因为这样能离她近一点儿吧，心会安一些。后来，然然来了电话，说：

“言言醒了，医生初步判断是心肌炎，不严重，放心吧，一会儿还要再做一些检查，但是需要留院”

“嗯，知道了”

“听到刚刚言言跟医生主诉，其实她最近状态一直不太好，经常头痛，胸痛，吃东西还吐，已经开始出现厌食的症状了，再加上之前感冒发烧，才会这样，她昏倒之前到底怎么了？我也不敢多问，一问就哭”

听然然说完这些，了然，难怪，她会瘦，难怪，再见面看着她一直有些病态，难怪…。我敛回心思，回答：

“我要辞职，可能刺激到她了”

然然也很惊讶：

“你要辞职？因为言言？”

“是吧，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天天在一起”

“辞职之后呢？”

“可能会回家吧”

“就走了？”

“嗯”

“这么突然…。怪不得…。她情绪这么不好，什么时候走？”

“已经交了辞呈，应该就最近吧，到时候会找你们好好道别的，放心”

我听出了然然口中的无可奈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好了，苏言这边你…。帮我，嗯，你多照看着点儿，我还是想知道她的状况好不好”

顺嘴想要说“帮我照看着点儿她”，可是欲言又止，现在怎么还能说帮我呢，我早已经没有立场，早就不是她的谁谁谁了。

“好，我会的，有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的，放心吧”

“那就先这样，拜拜”

“拜拜”

我知道我们被发现以来，她一直都承受了很多，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她身体状况会这般的差劲了，每况愈下，再这样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该怎么办？叫我如何放心的离开？

等等，再等等看吧，等她康复痊愈了我再走，会不会更好一点儿？也算对自己，对我们的曾经有个交代。她住院的这段时间，我频繁的向然然打探苏言的消息，可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

“还那样”

“还不能出院，还需要在医院养着”

要么就是：

“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状态不好，非常不好”

“今天我去看她，她又吐了，吃什么吐什么，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

“厌食，厌食越来越严重，我看她也挺努力想好起来的，可是就是怎么努力也都吃不下东西，吃完就吐，我看着都难受，你说这样谁能受不了啊”

焦急，牵肠挂肚，很想去看看她，可是我又不能，只有我不能，那种无力感真的让我快要崩溃了。

期间，小柔也去医院看了苏言，我给小柔发微信：

[在医院，方便给我拍张她的照片吗？不要让她知道]

等了很久小柔也没有回复我，心想可能是条件不允许，我又接着发了一条过去：

[不方便就算了吧]

又等了会儿，小柔发来了消息，不过不是照片，而是一段录音，有些嘈杂，应该是她偷偷录的，里面有苏言和朋友们聊天的声音，听声音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我却仔细听了好几遍，她那独有的声线，足矣让我心悸。随后小柔真的给我发了一张她的照片，角度不是很好，但却足矣看清她的样子，她瘦的已经撑不起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的，一点儿也不好看，面色不复往日的光彩，病容明显，看上去真的是更加憔悴了。说不心疼是假的。

2021.07.04

—爱情里，很多人都做过疯狂的事情，在我看来，或许她的疯狂举动是因为太爱我，刻到骨子里的爱，大抵如此，看到她倒下没有了意识的那一刻，真的要了我的命，那种恐惧无法形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但是生命却是不能，她就是我的命。我还能挽回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