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饭我都吃的心不在焉,想跟他们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却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对净的思念。忽然收到净的微信,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她说吃完饭去哪?我回带他们去唱歌。很快净就回过来一条,赶紧过来叫我去跟你唱歌,快点。我莫名其妙,想跟我们去唱歌不是应该过来请求吗,怎么还发出命令了呢。但是我还是三步并两步的赶快出去了,见净他们已经在结账,我赶紧走过去说,叔叔阿姨已经吃完了么。他们点头说是啊。我转过身跟她说,净,一会跟我们去唱歌吧。谁知她竟然说,这么晚了不去了吧。我差点发火,这是要唱哪出。忽然我反应过来了,拉着她的胳膊说,去吧,叔叔阿姨一起去,人多热闹点。净的妈妈连忙笑着摆手说,我们就不去了,都是年轻人,小净你去吧。净点点头还有点为难地说好吧。我塞心中默念了三遍,真是不要脸,真是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目送她的父母开车离开,我说去我们房间吧,一会吃完了就去唱歌。她一脸不屑的说我才不去呢。我瞬间满脸黑线,问她,你刚才不是要说要去唱歌的吗。她扭过头冲着我的脸说不去不去不去。我被她突如其来的神经病弄得莫名其妙。她看着我歪着头说,我明天一早就要飞回去了。我说,所以你想怎么样。她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就是也不让你去唱歌。我忽然特别想笑,不让去就不让去,干嘛跟小孩子一样闹这么半天。我说好,便扔下她回到包间里,跟他们说有事要先走了,吃完继续去唱歌,一切都是公款。他们连忙站起来说X姐路上小心,如果忙完早就去找我们。其实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在他们会玩的更开心一点。启动车子之后我问净去哪。她大手一挥,河边!好。疯子。以为自己是在香港了吧,是不是想去维多利亚港啊。于是我学着TVB里的语气说了一句,人活着最重要是开心。她说对,开心。我忽然间发现她好像喝酒了……
我小心地问她,你喝酒啦?她说对。然后我问她去哪个河边。她说XX路的。我说太远了吧,她看了我一眼说我来开车。我赶紧握紧方向盘加大油门说我来我来。上次的疯狂酒驾至今我还心有余悸。她一路指挥我左转右转,终于到了她梦想的河边。我说你这么多年不在这边,这黑灯瞎火的竟然还能认得路。她不屑的说道,这路是新修的。我无语,我又没来过不认识路不是很正常。不过从车窗里看出去,两边景观灯把整条街都照的很漂亮。她说我今天就带你去吹吹真正的河风。河风,多讲究的用词啊。我们站在岸边的台阶上,夜晚河边的风已经有点冷了,夹杂着河水特殊的味道,不让人喜欢但是也不厌烦。她说,你是不是应该清醒清醒了。我惊诧着说,是你喝了酒,你才该清醒清醒吧。她扭过头有点委屈的看着我说,那你为什么都不生气。我更加莫名,好好地我生什么气啊。她有点要哭的样子说,我差点就走了你知道吗。恍惚的夜色下我看着她的脸,心里揪了一下酸酸的。我忽然间也好想哭,之前那些隐藏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我们俩就这么眼含泪水的互相看了好半天,我说我不敢生气,然后便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这句话说出来真的好卑微好心酸,连我自己听到都觉得难过。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实在是不小心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心事了,就算是能骗得了所有人,可是仍旧骗不了自己。深夜的河风侵袭到我的脸上,却凉到了心里面,感觉河两边的景观灯都在慢慢熄灭。她双手托着我的脸有些抱歉地说,我怎么还能责怪你呢。我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难过,扭过头去不再看她,抹抹眼泪小声说道都怪你。她忽然笑了起来,抱住我轻轻地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责怪我自己。听到这句话我忽然就止住了眼泪,感觉河两边的灯又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我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以此支撑住身体,不由得脑海中回放着刚才吃饭的画面,过了好久我说,你妈妈真漂亮。她在我脸的侧边轻轻点点头,说,那是我最爱的女人了,你也只能排在第二而已。后面的话我没听的太清,感觉好像被清冷的河风吹散了一样。我嗯?了一声,她小声偷偷地说道,你排第二。我在她肩头轻轻地笑了笑,心想这算不算是她对我的表白呢?
我慢慢的踱步到护栏边,看着眼前水光粼粼,对面的建筑物仍旧以光彩照人的方式展现着自己的迷人魅力。我恍惚间觉得这条河变的越来越宽,而我们被微风推的离那些发光的建筑物越来越远。我的视角开始转换,眼前的画面好像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大武林高手相约海河之巅。仔细想来这几天的事情好像都是在无形中出手交战,无论是当时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欢愉,还是痛苦挣扎中以为即将要面临的分离,两个人全部都是在边出招边自保,似乎这是一场期盼已久拭目以待的攻城之战,谁都想首战告捷。净的招数全部隐秘而犀利,并且可以招招命中,以至于我在不明所以间就已经连连告败,可是没想到在最终我已经弃械投降的瞬间却扳回一局。我想最厉害的武器不过还是人心,开始我输给了我自己的感情,现在她输给了她自己的感情。
我不清楚这场不动声色的战役还要持续多久,虽然我手中也有一把可以斩断情愁的青光宝剑,但是净的手里却有无数暗器。她就好像深夜独行在城墙角下的一个小女孩,谨慎而又冷漠,当她稚嫩的面孔上出现一个甜美微笑的时候,你觉得她是那么的单纯而又无害。但是当你走近与她话语问询间,她手中的暗器就已经飞向你的身体,而你却因为跟她离的太近而躲闪不及。当你拔出手中的青光宝剑准备挥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她多年的生活习惯而已。不能指责不能还击,只能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暗器深深地刺入在你的骨肉里,这时她总会以极尽温柔之势告诉你,没关系,这些早晚都会融化在你的身体里。她又开始单纯而无害的看着你微笑,可是你却不知道她手里还有多少暗器,所以仍旧会心有余悸。
被闺蜜的电话拉回到现实,净仍旧安静的站在我的身边。闺蜜在电话那边说,你干嘛去了,怎么不过来。闺蜜是同事们去的KTV的老板,我们只要唱歌就一定去捧她的场。我转过头看看净,平淡的说见个朋友。净低着头,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闺蜜说要是见完就赶紧过来,我还有事找你呢。此时此刻我不想跟净有过多的纠缠,急迫的想离开这样混乱的气氛。于是跟闺蜜说好,马上就过去。挂掉电话我跟净说,我先送你回家吧。她看着我的眼点点头说好。这话一出口就感觉新的一轮交手即将上演,浓郁夜色下近在咫尺的两个人竟然如此那般的疏而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