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华年,算上糯米饭那次不期而遇的匆匆一面后,我们大抵又有半个月多月没见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努力地在培养另一段关系—和那只白色虎纹小猫的之间的友谊。
明明曾被它抓过,还是不死心地想再试试,照顾那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比起恋爱,我更没有照顾猫的经验。
定时定点,给它喝温热的牛奶,吃喷香的香肠面包,似乎就是我能想到的最棒的诱猫条件。
实际上,它也的确被我诱惑到了。
后来,我叫它喵呜它会立刻从草丛里闪现。吃完一把猫粮,它还会安分地躺在我腿上睡个半个小时。我照顾喵呜的事不知道是怎么被华年知道的。
我们之间已经很少聊天,华年主动的更少。
一天我外出办事没来得及回来给喵呜喂饭的时候,我忽的收到了华年的一条信息。
“喂过了。”配图是喵呜舔着华年掌心里的猫粮。
收到那张照片时,我的感觉很奇妙。
这句话里潜藏的密度巨大的信息,让我讶异。
长久以来,一直在冬眠的某段状态忽的发出细微的骚动,似要苏醒。
同时,我又很羡慕喵呜。
华年喂了它,也应该抱过它了吧。
可我,为什么要同一个孩子,一只猫吃醋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天,我给华年仅仅是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好”字,并没有深入交流。
只是,华年喜欢喵呜这件事,让我对要准备的生日里又多了一些小想法。
至于这些小想法里有多少情绪是有备而来的,我自己都无法估计。
转眼,便到了十月底。
那天,是华年生日的前一天。
也是我们新辅导员上任,班级里聚餐的日子。
已经许久不喝酒的我,那一天意外地碰了酒,还喝得不少。
在我的世界里,借酒壮胆是真实有效存在的。
我祈盼通过酒精的力量,能稍稍地发挥出我丢失的勇气。
让我再主动约华年一次,不惧后果的那种。
因此,同学们的起哄与敬酒,我都耐心地配合着。
兴许是长时间不碰酒,一碰又是高浓度的烈酒,以至于我上头得特别快。
第二次准备起身上洗手间的时候,我的脚步已经开始打晃。
坐在我一旁的小平不放心地问我,要不要陪我去。
哪个喝多的人会承认自己喝多呢,所以答案当然是不要。
当我摇摇晃晃地闯进洗手间,把门锁好后。
方才一直强行镇定的眼神,一瞬间便迷糊了起来。
事实上,我喝多了。
我不仅步伐不稳,脑袋发胀,连作呕的欲望都无法抑制。
我蹲下身,对着流水竭力地呕着,却根本吐不出东西。
我闭着眼睛,脑袋痛得厉害。
这时,电话响了。
口袋里的震动提醒我,这是我的电话。
我摸出手机,接起。
这通电话我是闭着眼接的。
对我来说,这通电话是谁的不重要。
反正最期待的那个号码是不会响的。
眼下重要的是,我如何用镇定的状态接应这通电话。
“喂,哪位?”我言简意赅地用不费力气的语言问候。
“是我。”耳边这个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
“是你?”我问得极轻,我不是在问她,只是想问自己。
“是我。”对方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我移开手机喵着一眼闪烁的屏幕。
好像真的是她,华年。
…
第330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恍恍惚惚地认为这是我的一场幻觉。
明明来电显示是真的,华年的声音是真的,为什么我却觉得是假的?
唯一的解释大概是我真的醉了。
所以我现在的酒量已经差到上头如斯么?
所以即便我否认过多少次我都无法欺骗醉后的这个自己才是真的么?
我一直爱着她,也一直想着她,却一直没有告诉她。
不知不觉间,空气终于安静了。
天旋地转的场面也也静止了下来。
我仍拿着手机,只是手机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果然,这是一场幻想。
我不愿放下手机,紧紧贴着它,轻轻苦笑着。
“你喝酒了?”电话那头再次响起华年的声音。
“你在哪?”华年又问。
我没有回答。
现在的华年,怎么会关心我喝不喝酒,又怎么会在意我究竟在哪?
记忆里的华年才会,似乎记忆里经常会出现这一幕…
忽的想起什么,我急急甩了甩头,移开手机屏幕,定睛一看。
忘了,真的是华年。
仿佛一阵风,这个实时倏然吹醒了我。
我认真分析着眼下的情景。
华年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听出来。
现在我又被怀疑喝了酒,且华年又开始询问我在那里。
这个局面是怎么造成的似乎已经无所谓,如何破局才是关键。
不对,破局不是关键,关键难道不是我也一直在等拨通这个不可能的电话么?
如今它响了,响了便好好珍惜把想说的请求都传达到不是么?
“华年啊,我很想你。”我长叹了一口气,只是最后一口气没收好,抖落成呜咽的哭声。
“嗯。”华年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句,声音渐渐清冷成我现在熟悉的语调,“彩绘本是不是你送的?”
“是。喜欢么?”我试探道。
“还没看。”华年淡淡回了一句,转而又问,“为什么喝酒?”
“班级聚餐。”我如实回答。
“噢。”华年应道。
兴许是被打击得习惯了,又或许是酒借怂人胆真的开始发挥它的效用,华年的冷淡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我反倒是一鼓作气地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个问题,“那个,明天有空么?什么时候都无所谓,或者我等你雅思下课在你寝室楼下见一面也行,这样你方便些。或者你真没空,我就把东西放你寝室楼下也成。”
“什么东西?”华年问。
“你的生日礼物,我亲手做的。”我解释道。
“好。”华年说。
“什么?”我一时间没反映过来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
“明天晚上我8点半下课,差不多9点到学校,我们寝室楼下见。”华年说。
“真的?”我开心地惊叹。
“如果你觉得是假的可以不来。”华年淡淡回了一句。
“我来。”我确认了一下信息,“明晚9点,34幢楼下见。”
“嗯。”华年应道。
“别喝太多,早点回去。”华年挂断电话前,又特意嘱咐了一声。
“好,不喝了。”我回道。
“嗯。”华年说。
…
从没想过一直以来让我寝食难安的华年生日邀约会进展得如此顺利。顺利到我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华年也在等着我去邀约一般。
想到这个可能,我美滋滋地挂上电话,准备听华年的话早点回去。
然而刚站直迈开步子,脚底便打滑得我差点摔倒。也幸好,这个洗手间空间小,伸手就能扶住墙壁,也不至于摔得太惨。
只是这么剧烈一晃,方才作呕的那股熟悉魔怔带着隐隐新生的痛意泛了起来。
我才刚皱起了眉头,它便势如破竹地冲出了禁锢,根本不受劝告。
想捂住口鼻的时候,为时已晚。
我怔怔地看着清水变成了一滩鲜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