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和华年见面。我们总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乐此不疲地玩着相同的游戏——对视。这个游戏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发现我和华年在一起时总是很紧张，我不敢看她。每当我不敢看华年时，华年却总是专注地凝视着我。偶尔风吹过时，她的长发还会不安分地飘来磨蹭着我的脸颊。华年不用香水，但是她的身上总是有种好闻的香味，淡淡的，很是诱人。在这样的情境下，我每天还必须坐怀不乱地陪着她，的确不容易。

“我们玩个游戏吧。”我抬头望着华年。

“好。什么游戏？”华年温柔地看着我。

“我们对视，谁先眨眼谁就算输。”

“输了要怎么样？”华年问道。

“输了接受惩罚”我认真地回答花年的问题，完全没有坏心思。

“好。”我与华年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于是，游戏开始。

当我对上华年的目光时，我本能地想要逃。当你喜欢上一个人时，这种想要看的欲望和不敢看的羞怯总是会不断折磨着你，让你两难。但是，本质上来说我是个勇敢的人，同时，我又是个求胜心切的人，我不甘认输！因此，我强迫自己与华年对视。

华年的眼睛很明亮，明亮到我甚至可以从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样子。华年的眼神很温柔，温柔到让我一层一层地卸下所有的防备甘愿沉沦。华年的眼睛就好像一个黑洞，我的心神似乎快要挣脱我的躯壳投入那无边的黑洞里。我无意识地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我的本能似乎想牵引着我去做些什么。我像是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木偶，被一步一步地牵引到华年面前。

我和华年，四目相对，咫尺之遥。华年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温热酥痒。这样的距离让空气瞬间暧昧得充满粉色，甚至我还能清晰地听见我们彼此的心跳声，有着相同的节奏。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行动时，华年眨了眨眼，出声道：“我输了。”

我的身子在得到华年的讯息后，顿住。华年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因此用委婉地方式拒绝了。我将微微前倾的身体移回，坐正。我们俩不约而同地默不作声，空气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惩罚什么？”华年没有丝毫的尴尬，坦然地问道。

我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后，笑着回答：“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好。’华年嘴角微微一翘，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次过后，我们俩默契地不再玩这个游戏。毕竟，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是一种幸福。但是，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却是一种煎熬。喜欢一个人，会想着拥有、占有，这是本能。爱着一个人，会想着抑制、克制，这是理智。

我用我的本能和理智，爱着华年。

第十七章

不知不觉，平安夜到了。校园里张灯结彩的，很有过圣诞的氛围。路边的水果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苹果礼盒，当你经过时，热情的老板还会吆喝着让你买上一个。

此时，我和华年仍然坐在我们经常碰面的那张长椅上，不说话。平安夜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充满期待的夜，但是对我来说它仅仅是一个噩梦，一个伴随了我五年的噩梦。每年只要一临近平安夜，我的状态就会不由自主地失控，从温暖跌落成冰冷。今年，一如往昔。

华年似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担心地看着我，希望我能与她分享我此刻的心情。我没有看华年，不是害怕，不因为其他，只是我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昨天没有睡好？”华年盯着我脸上浓重的黑眼圈问道。

我没有回答华年，仍然低头沉默着。昨天，我的确没有睡好。我熬夜花了将近十个小时，给我的老友做了一份礼物。每天的今年，我总会为他做些什么。是的，我如此不正常的状态与我那个老友有关，那个永远只有十四岁的孩子。也就是在五年前的平安夜，我收到他手术失败的消息。他，永远离开。

见我不说话，华年转过我的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当她看见我噙着泪水的双眼时，华年心疼不已。我微微抬头，不让眼泪下来。我不应该因为过去的事情，再让华年担心。待到我能如愿地控制情绪时，我努力对华年扯出一丝笑容。

“跟我走。”不等华年回答，我便起身往现教中心走去。现教中心其实就是计算机大楼，那里可以提供使用计算机上网。之所以去现教中心，是因为我想让华年知道我昨天为什么没有睡好，我还想让华年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来到现教中心后，我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那里没有多少人，比较方便。

我将U盘插入，里面是一个PPT。PPT里是我这几年的变化，我从一个悲观的人变成乐观的人；我不断抛弃消极的行为，积极地去享受生活；我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有人陪伴的人。背景音乐是张惠妹很催泪的《如果你也听说》，看到最后华年似乎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一副神伤的表情。

“我们走吧。“见华年被我影响的有些低落，我甚是不忍。

“好。“华年点点头，轻声回道。

我们起身，离开。拥挤的过道不能让两人并排同行，于是我走在了前头。华年走在后面，似是被过道上的东西绊了下。我回头，主动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紧紧牵住她，带着她离开。这是我第一次，有意识地去牵她。这也是第一次，我看见华年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如果说，之前的牵手总是伴随着这样或那样的借口的话，那么这次的牵手，仅仅是处于爱的表达。不是怕她离开，不是怕她手冷，只是我喜欢她，我想牵着她的手。

第十八章

出了现教大门，我们在前面的广场上找了个地方坐下。黑暗里，广场上空无一人。一旁高耸的路灯离得有些远，照不亮我们四周的风景。不过，谁在意呢？最美的风景就在眼前，不是吗？！

黑暗中，我和华年并排坐着。沉默了小会儿，华年出声打破了这寂静。

“景瑟。“华年柔声喊出我的名字。

“在。“我应道。

华年转过头看向我，很是认真，仿佛是想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我回望着华年，等待她的下一句。等了很久，华年还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她是忘了要说什么，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想叫叫我。于是，我们俩就这般沉默地对视着。那原本已经被我们封印起来的游戏，无意中被解除了。结果，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我从华年的目光中，移开一些，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目光微微向下，我瞥见了华年的唇。华年的唇很饱满，嫩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华年的唇是典型的性感类型，我很少看见这么诱人的唇。每次华年嘴角微微上翘时，她的唇更是迷人的无可救药。嗯，华年笑的时候唇的样子感觉很像小哇，但又精致许多。一定不是我的定力太差，而是华年的唇太过诱人。现在我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吻，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