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晚训练间歇,一帮姑娘们围成团开始聊天,我心不在焉的旁听,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后,再也淡定不下来。
我去!原来咱们说的是一个人!
就是啊就是啊!没想到你们说的也是尹擎!
卧槽,我去他工作室做助理之前就听说他是个gay,没想到真是,太恶心了!
他散的很哎,过一段时间包养个小受!
………
我听着她们滔滔不绝,明明与我无关,但还是觉得自己与恶心沾了边,我看着那个说自己曾做过尹擎助理的女孩,犹豫半天,还是问道,小菁你知道汪洋吗?
知道呀,是尹擎手底下挺能干的一个助理。
…那他知道尹擎…是gay吗?
我去,他必须知道,尹擎经常出去找牛郎,就是他开车接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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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情过去很久,虽然心里早就有答案,虽然已经不怎么和汪洋来往,但还是感觉胸口压了块大石头。
胸口碎大石,我不会,一锤子砸下来,闷上加疼。
校庆结束后,迎来了文川大婚。
家乡有个习俗,新娘子被接走时,父母得回避。当时楼下人声鼎沸,我看见我妈抹着眼泪偷偷转身上楼去,身旁没有一个人,我爸也黯着脸色躲进自己车里,只剩下我和几个姨娘姑妈,送文川去新郎家。
一系列的流水席,然后婚礼。
上传的婚礼照片有了新评论,来自孟悦的悄悄话——祝姐姐幸福。
我看着从头至尾得体大方,全场最美的女人,觉得她肯定会幸福——回复孟悦,嗯。
只是婚礼结束,送娘家人的时候,文川抱着我哭了,她是从来不哭的人。
那几天我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孟悦和好。
但人的爱能持续多久?
也许是孟悦累了,觉得自己卑微够了,想一雪前耻。又或许是她真的不再喜欢我了。
12月11号晚,我收到她的短信——感谢你的邀请,我已经有了新的开始,也祝你找到对的人,晚安。
借吉言,安。
洗澡出来,匡泽昕坐在床上偷偷打量我,他的那点心思,我哪能不知道。仿佛是想报复什么,我删除了孟悦的所有短信和联系方式,走到匡泽昕面前,扯掉浴巾,看着他——
你不是喜欢我么,想不想给我口?
匡泽昕像筛糠似的,中途差点哭出来,他看着我说,我觉得自己好下贱。
我享受着来自下身温热包裹的快感,心里仿佛有什么渐渐坍塌。
他若下贱,我便猪狗不如。
我搬回宿舍,从同学那里听说了汪洋和孟悦在一起的消息,心里毫无波动。
元旦,告诉韩动,我是同性恋。
终于,抵达断背山顶,山头银装素裹。
冬眠彻底来临。
【肆】
I`mwhatI`m,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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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阋墙然后反目,这种狗血剧情,连文川听了都大皱其眉。
大三一年我基本是在床上度过的,整个人嗜睡无比,醒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但其实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想,就是呆呆坐在床上,小说看不进,游戏玩不动,害怕和人打交道。
那个时候,我身边的能交流的只剩下宿舍老三老四老五三个人了。他们三个帮我带饭和上课喊到近一年,虽然无奈,但一直没怨言。
五一假期去见了柳欢,原本不打算去的,但是他电话最后一句说,哥哥来吧,我带我男朋友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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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种错觉,身边的人都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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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样子没变,但整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了。我说不清那种感觉,似乎更加自信,可是看得出那种自信下是淡淡的辛苦与无奈。
我俩各怀心事,然后一起开口,给你说件事。
说的是同一件事,他说他是gay,我说我喜欢男人。
继而是鸦雀无声。
城市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挡风玻璃反射出一道道正午晃眼的阳光,让路人心神都随之晕眩。
唉。
见惯了柳欢乐呵,他一伤感,我感觉怪怪的,就像观众看到马戏团的小丑哭泣一般,以为他仍然是在逗我笑。
柳欢娓娓说着他的故事,他告诉我说他小时候,被年长的堂哥强迫,学会了给男人口。
说小时候就很痛恶自己,因为他看到出众的男人会心旌动荡。
说高中的女友——因为那个姑娘和柳欢暧昧的同时还勾搭着他最喜欢的一个男生,所以试探自己性向一方面,报复是另一方面。
仿佛他的讲述与自己无关,既不嬉皮笑脸也不怪腔怪调。轻描淡写却字字压抑。
我听的心里闷闷的,踏足在别人的人生路上总会如履薄冰,可能自己的生活也如此惊心动魄,但只缘身在此山中,它令人心悸的磅礴气势,也唯有远观的旁人才能窥得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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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男友是个已婚男人,我心里别扭,却耐不住他俩眼神间的依赖举止上的相敬如宾,看那感觉,颇有几分柏拉图精神恋爱的味道。
吃饭,喝酒,K歌。
也许耍宝搞怪只是柳欢的保护色。我看着他乖巧懂事的样子,怎么都想不起以前他的喜嗔娇怪。
安静美好,可能他本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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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灯影迷幻,光照在柳欢脸上,姹紫嫣红,美的不食人间烟火。我看着他怔怔发呆,感觉才认识他。
文学儿,你说为什么我们会喜欢男人?
柳欢笑靥如花,自信满满——
只要是对的人,男女老少走卒贩夫,又有何不可?
哥哥,我肯定会出柜的,但你不同,我能感觉到你对同志的排斥。
不喜欢的话,就一辈子别进圈儿,我身边有几个朋友都染了那病,圈里毕竟乱,能控制欲望的,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对自己好一点,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那还有谁敢爱你。同样的,如果你足够好,有谁舍得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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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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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朵白莲伫在这花花世界的淤泥池中,风一吹,花影摇曳,清香浮动。
须眉并不皆浊物。
【伍A】
13年6月的一天,被窝里的我被老三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下床——
次奥,文彬,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都他妈半年了,你别说你还没缓过来!
说完了?那我继续睡了。
睡你妈逼!你给老子掏钱!
什么钱?
旅游团费啊,你不觉得人生!就该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
有我事儿…么?
…他妈老子还不是为了帮你改善心情!你不去我和你绝交!
哦。
……
耐不过南绅(按照你的要求起的,如果看到请安息)惫懒,我还是跟着他坐上了大巴。
一路上和团里其他人打的火热,都是陌生人,反而没有负担,难得开怀。
好皮囊有个便利,就是所有人对你的第一印象不会很差,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出风头,小学大队长,初高中学生会主席,大学再不济也要混个班长,特喜欢一群人信服我拥戴我,然后我带领他们翻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