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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务会还没结束,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必定要和庄熊搭档了,也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班务会结束后,我一个人闷闷不乐,不想搭理任何人,就想到就到外面走走,正好胖子来找我,看来他们班也是一样的情况,他明天也要出去巡逻。
我和胖子在一株桂花树下坐下来,天气渐渐变暖和了,可是心情并没有因为天气而变好。
“袁彪啊,你最近过的好吗?我这段时间都不敢来找你,每天都要给老兵做好多事情,他们又不准我乱跑,乱串门”他忧愁的说。
“我过的勉勉强强吧。我们新来的嘛,都要这样,而且我看你训练都好吃力,他们也是担心你吃不了苦,万一当逃兵逃出去了谁负责啊,所以才不准你乱走动的。”我安慰他。
“他们倒是没怎么欺负我,就是有点嫌弃我,觉得我会托我们班的后腿。”胖子有些自卑的说。
我只好拍拍他肩膀,继续安慰他,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一肚子苦水,说不出来,但是我又不想当怨妇一样喋喋不休的抱怨,而且自从上次骂老兵坏话的事情,班长也让我吸取教训,让我学会谨言慎行。
“你班长对你好吗?他没整你吧?”他继续问哦。
“班长对我挺好的,比在新兵连好多了。新兵连对我严厉是为了锻炼我。”班长确实对我挺好的。
“你上次春节说他收了唐兵两条烟的事情,他难道后来没找你麻烦?”胖子突然问到我这个。
说实话,我也一直纳闷,班长为什么后来也没和我提过这个事情,也没骂我也没怎么的。
“班长对我挺好,我告诉你,上次我和我们班的一个老兵打架,还是班长帮我敷衍过去的”。
“哦,这样的啊”胖子半信半疑的说“袁彪,你说奇怪不奇怪,唐龙既然送了礼给班长,班长也收下了,为什么班长到最后也没要唐龙呢?甚至唐龙还被分到其他的驻地去了,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了,,,,你说你班长是不是,,,,??”胖子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我很生气的说:“才不,我班长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占这么点便宜的,他要是办不了的事情,他会实现说清楚,更不会随便收别人的东西,也许是唐龙自己想感谢班长,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送的吧。“
胖子也只好“哦”了一句,没再继续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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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熄灯号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无法入眠。
由于条件有限,我们的宿舍并不大,床铺都是拼起来的,
也就是说在沿着墙角挨着墙壁有几张上下铺,空出的地方放了几张大桌子,在门口附近是内务柜和脸盆架之类的。
我和孔枫都是新兵,自然被打发到上铺,所幸的是,我和他的床铺也紧挨在一起,
所以晚上,等连里查寝完毕,我们就会挪过来,翻过身来,然后头挨着头睡,有时候可以小声的聊天,只是我们不敢太大声,因为下面的铺位睡的是班长和老兵,他们耳朵都很尖的,每次我们新兵要聊天,都要听到他们呼噜声响起后才敢聊天。
窗外月色如水,冷冷清清的,在这山谷里显得特别的静谧,偶尔能听到一些野鸟飞过我们的排房,有时候还有可恶的蝙蝠从窗口掠过,在月光下闪过一道黑影,
一开始我们刚来的时候,还被这些不速之客的黑影吓了一跳,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熄灯号都吹了很久,整个营区都安静了。
可这一夜,我躺在床上也不想说话。
心里闷闷的,就是那种压抑感,明明内心非常想和庄熊干一架,但是又不能像以前在老家打架一样,想打就打,因为这是在部队,经过三个月的新兵连,我们的棱角都被磨掉了不少,那些纪律条令已经对我们的思想产生了明显的影响,而且想到班长和孔枫的规劝,我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不顾全大局。
这种明明想打架又不能打架的纠结感非常的让人焦虑。
我真想马上跳下床去,然后溜到庄熊床铺上,拿被子蒙住他,然后猛踩猛踹,就像踩一只可恶的老鼠一样,狠狠的揍他一顿!
不过,这也只能这样想想了,我于是在床上辗转反思。
70,
过了一会儿,渐渐听着宿舍里鼾声四起,走廊里偶尔能听到有人走动,时不时从岗哨那边闪过几道手电筒的灯光,偶尔出现的那脚步声我也不知道是连长的还是指导员的,反正突然觉得,在这么个人烟稀少的山岭里,在这么个绿色军营里,好像世界都这么安静,轻微的一点声音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胡思乱想着,突然我感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我的被子上摸了一摸,然后大概摸了几下,我的被子就又被扯了扯。
“袁彪,你还没睡着吧?”是枫子在问我。
他不知道我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所以只好用手在被子上摸了摸,又扯了几下,然后借着暗冷的月光模模糊糊的摸到了我的头,接着又摇了摇我的头。
我翻过身,侧对着他:“嗯,还没睡呢,睡不着呢!”
“我知道你没睡着。”
他的声音清脆而干净,却说的非常轻微,因为怕吵到了班长和老兵们。
我怎么感觉我们像做贼一样呢,唉!在部队真是没自由啊。说个话还得偷偷摸摸的。
“你刚才摸我干啥?我不就躺在这里吗?不是我难道还会是别人啊”我不解的问他。
“我是怕摸错地方了,你睡觉又不老实,到处翻滚,我又看不清,万一我用手指一摸,直接戳到你眼睛里去了,那岂不是糟糕了,所以我先大致摸一下你的方位在哪里,这样比较保险点。”
看来这小子还是蛮细心的。
孔枫好像知道我心里不舒服,在胡思乱想,他便安慰我说:
“你别多想了。好好睡觉吧,明天有一天折腾的呢,估计腿都要走断,赶紧养精蓄锐,好好休息,明天你会一切顺利的,你信我吧。”
说完,他又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躺在床上,斜眼看着他,瞬间感到一丝温暖涌上心头,也许这就是最原始的一种战友情吧,在自己最彷徨的时候,这样能了解自己的心绪,能和我感同身受,还能设身处地的安慰我。
离家这么久了,独自一人来到军营,家人亲友都不在身边,能遇到这么个善解人意的战友,而且还是同龄人,一起苦乐同享,也是自己的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