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之后,听从母亲大人安排,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当然,我只是负责吃的,她们大人谈论的话题我从来不感兴趣,也插不进去嘴。
用餐结束我忍不住给沈发了一条信息,问她聚会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当然,顺带着表达一下我无以言表的想念之情。许久沈回了我的信息,说是聚会已经开始,估计两三个小时可以结束,叫我乖乖等她。
对着信息傻笑了一会儿,心想着扮乖我最拿手了。收起电话,开始幻想晚上当她看到戒指时可能会出现的种种表情,以及她可能会说出的话。可能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要送她戒指,但是随着关系的确定和更多的相处,我觉得我对她的占有欲已经极度膨胀,我特别特别希望她只属于我一个人,希望她的身上带着属于我的印记,所以,可能,我真的是想把她圈住,一辈子。
但是,无论我想象的多么美好,都无法改变一点,缘分从来都不是一种可以预见的东西,而狗血剧情从来不是偶像剧中的专属情节,就好像我会在吃饭的地方遇见沈,而此时,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相当绅士的男人,而桌子上,正放着一束相当惹眼的玫瑰。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至少我进来的时候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而就在我和妈妈还有她的几个朋友吃好饭之后,在下楼的时候,我正好瞧见了正对着楼梯的她们,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抬手为她理了理额头上的发,目光极尽温柔。
我不知道这个场景在别人看来是怎样的,可能应该很养眼,或者觉得他们很般配,又或者觉得他们正在热恋?总之,这个场景,在被我妈妈瞥见的那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他们是一对!
“凝凝,那个是不是你们沈老师?好像是在跟男朋友约会呢,走,咱们去打个招呼”如果不是被妈妈拉着,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下这几级楼梯,因为在见到那个画面的一瞬间,我的大脑是空白的,嗡嗡作响,好像全身所有的组织器官都暂时抽离了出去,可能,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沈桌子的一边,母亲一脸笑意的跟沈打着招呼,我表情木然的盯着那束玫瑰,沈最初应该也是一愣,在反应了几秒钟之后,她迅速站起身和母亲打起招呼,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她,余光也懒得看。
“还真是你啊沈老师,要说还真巧,我刚下楼的时候看到坐这的人像你,特意拉着夏凝过来跟您打个招呼,不打扰您吧?”说这话的时候,妈妈特意看了看沈对面的男人,那男人一脸无公害的笑,摇头说不打扰。
“没事没事,不打扰,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一起吃个饭”我不知道沈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无心的,但听到耳里却是那么的不是滋味,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就算我是傻子,我也没见过哪对没关系的男女没事儿的时候抱着束玫瑰坐在情侣专座就为了一起吃个饭的。
“凝凝,傻站那干嘛呢,快跟你们老师打招呼啊”妈妈拽了我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思想正在游离,所以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手下意识的在空中抓了一下,结果就刚好抓到了沈伸过来准备拉我的手
站好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放开沈的手,没有去看她的表情,然后转过身对着妈妈说
“哎呦,妈,沈老师现在正忙着呢,咱们就别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了,走吧”说完我直接拉着妈妈就走,没有看沈也没有道别
“哎,你……那个沈老师我们先走了,改天你有时间的时候咱们一起吃个饭”在被我拽走之前,妈妈跟沈说了最后一句话。
出了饭店,自然免不了被母亲一阵批评教育,原因是: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我自然是懒得去解释,也没心思辩解,而是默默接受了她的这堂“政治课”,在她终于说累了,又或者说够了之后,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就逃出了她的掌控。
我没有去找任何人,也没有去我和沈约定的地点,而是转身重新走近那家饭店,刻意走过他们坐的那扇窗前,在看到相谈甚欢,“恩爱就餐”的和谐画面之后,我终于死了心,沈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窗外的我,一脸愕然,手中的筷子悬在了半空,我冲着她牵强一下,终于在强大视觉冲击下转身离开,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落荒而逃的小丑,丢盔卸甲,也可能我本就手无兵刃,所以,丢无可丢吧
闪身走进附近一家书店,我其实不太能够说的清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去书店,而不是其它类似公园咖啡厅或者其它一些地方,也许是因为安静吧。
找了一个人相对比较少的架子,随意抽了一本书,然后靠着展柜席地而坐,我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书,我也并不关心里面的内容,当然,我也并没有哭,尽管眼睛酸的难受,我依然没有让一滴眼泪流出,此刻,我还不想让自己太过不堪,我想我应该捋顺一下刚刚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先是打开手机重温了一下沈之前回复给我的消息,时间是在我下楼的前五分钟,所以,照我下楼时看到的那般场景推测,她发这条信息给我的时候,人应该已经坐到了当时我看到她的那个位置,也就是说,她骗了我。
退出信息,手机的桌面显得格外安静,安静的近乎像一种讽刺,我只好悄悄将手机关机,然后开始思考她为什么骗我。如果说她们真的只是一起吃吃饭,那么她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骗我说是教师聚餐,而且正常来说教师今天的确应该是要聚餐,所以,也就是说,她不仅骗了我,还推掉了她没有为我推掉的聚餐,然后跟那个男人一起共进午餐,而且看起来很高兴。
当我意识到她骗了我的时候,心脏开始一点点下坠,而当我重新捋顺这一切的时候,仿佛有把刀子从我的心脏直直划过,留下一道无法言说的痛的印迹,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我竟然真的以为她对我是认真的,我竟然真的以为我是她的唯一,我竟然真的以为她能跟我相扶到最后,现在看来,我不过是她众多交往对象中的一个而已,或者可能她根本就是出于好奇,或者就是无聊打发时间,又或者,她根本没有觉得我们是在交往,如若不然,她怎么能将谎话说的那样清淡,她怎么能那么淡然,她怎么能对我不闻不问,她怎么能继续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和那个男人吃饭?
不,不是这样的,她其实应该是在乎我的,不然我生病受伤的时候她怎么会那么焦急那么担心,她怎么会对我那样宠溺,她看我的眼神里一定是有一种跟别人不同的东西在里面的,她说过她心里有我的,或者我该相信她,我该听她解释,也许她是有苦衷的呢?
算了吧,如果想解释,她早就应该打电话过来的,就算不打电话至少也应该发个信息说一下的,人家都没有任何表示,你又何必继续自欺欺人自作多情呢?
可能,也许她现在正在忙,或者突然有什么事儿呢?
能有什么事呢?难道真的就忙到打个电话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分量不够吧
……
脑子里开始出现两种声音的叫嚣,它们说着各自的道理,让我不知该往哪边,我死死的握着手里的书,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我只有死死的咬住嘴唇,我希望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咽回到心里去,但是眼泪还是那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然后是无数滴……我就那样哭了起来,在那个人并不算少的书店的某个角落,没有任何声响和预兆的,从最初的低声抽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我想,我一定是那个书店有史以来最“引人注目”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