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的时候,我还处于晕晕乎乎状态,但对于夜晚的电话,却变得尤其敏感,我现在就是一头黑夜里眼冒绿光的狼,在等待,等待某个人的解释。
拿起手机一看,有点失望,是蕾姐打来的,我清一下嗓子:“姐,怎么了?”那边很吵杂,她的声音很欢快:“小朋友,在做什么呢?”我假装迷迷糊糊,说:“在睡觉。”她有点惊讶:“这么早睡啊,不太像你。那好,姐长话短说,我过两天生日,明晚开个party,一定要来。”不等我回答,就把电话挂了。我喂喂喂好几句,没反应了。
放下手机,我又躺回沙发上,蕾姐生日,不去吧,说不过去,她对我那么好。去吧,我又怕遇到卫萱,而且我现在这么颓,也不想让这俩女人中任何一个看到。听刚才蕾姐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不去,扫她的兴。然后我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要是卫萱带她那个男朋友过去,那我不是很难堪?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林颖,这可怜的孩子,每次都是我有麻烦才想起她。(对于一个喜欢同性的人来说,有时候朋友就是你的“千年备胎”,请珍惜友谊。)我打了林颖电话,她一听有得玩,马上就答应了,还问我能不能带她男朋友来,我说:“你想死就带过来。”她笑嘻嘻说:“不敢,按您老人家的意思来。
第二天晚上,我和林颖如约出发,两个人先去商场给蕾姐买点礼物,林颖从上车到下车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各种侃,在商场突然她很认真地问我:“为什么我不能带男朋友去?”我很严肃地回答:“因为你今晚的任务是冒充我女朋友。”林颖一听马上来劲:“演戏啊?好啊好啊!我最爱演。咱今天演哪出?”我白了她一眼:“演你个头。”林颖又用一种洞察一切的表情,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从那天开始就在演!害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回家纠结了好久,话说官人要是有意,奴家就归家解除婚约。”我露出一脸嫌弃:“行行行,就我这道行,还制不住您这一款。”后来两个人买了套精致的红酒杯,就离开了商场。
来到天使之翼,今天这里完全变了一个闹吧,到处都是气球,彩带之类的,重金属音乐震耳,吧台前面的桌椅都被收起来,中间空出一个厅,各种颜色的灯绚烂多彩,变化多样,很多人都在跳舞。蕾姐看我来了,笑得很开心,和希姐一起出来迎接我,我送上礼物,笑着祝贺她:“姐,生日快乐。”她有深意地看一下林颖,我赶紧给她介绍林颖,说是发小,好朋友。蕾姐热情给我们递上饮品,说今晚尽情玩。
我也没什么心情玩,找了个角落坐下,环顾四周,认识的,不认识的,就是没有看到卫萱。林颖跟着我坐下,手立刻搭我大腿上,惹来一片眼光,我把她手拿开,在她耳边说:“主角没来,不用演了。”她说:“哎呀,那浪费姐一身才艺了。”
大约一个钟后,门口出现了那个我心心念念的身影……
门口出现了那个我心心念念的身影,长款灰色外套,轮廓分明的脸,细长的腿……进门后,卫萱碰触到我的眼光,但她很快看别处,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淡淡扫过我和林颖,便朝着蕾姐走过去,她身旁没有其他人,看样子是一个人来的。卫萱和蕾姐轻轻拥抱了一下,不知道聊了什么,过会,蕾姐拉着她朝我这边走过来,我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林颖顺着我的眼光望过去,在我耳边轻声问:“主角吗?”我点点头,她猛地推我一下:“你真行啊!妈妈的这气场太强,我弃演了。”我白了她一眼。那张沙发可以坐五个人,我和林颖占了右侧两个,蕾姐坐下后,故意和我中间空了一个位,估计她是打算让我和卫萱坐一起的,结果卫萱直接坐到蕾姐另一侧,希姐过来了,又坐在我和蕾姐中间,这样我和她就离远了,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得到她画了淡淡的妆,但还是掩不住有些憔悴。蕾姐左看看右看看,比较不解。
喝了一会东西,蕾姐怂恿卫萱上去跳舞,说她以前大学跳得很好,今天她生日最大,要跳一个,卫萱推卸不掉,站起来,把外套脱了,头发放了下来,苗条的身材,衬衫依然没有扣第一个扣子,性感的锁骨,修长的腿,她把衬衫下端在腰间打了个结,纤细的腰身,我鼻血都差点流出来。她走到中央,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扭动,跳的是韩国某个女团的一个现代舞,甩动的头发,扭动的腰肢,还有魅惑的眼神,时不时扫过我,我总感觉她深不见底的眼神里,有着一抹忧伤,瞬间她就变成舞台的女神,很多人散开围着看她跳,甚至有人吹起口哨,连希姐这种资深老T都眯着眼睛,定定看着,林颖目瞪口呆,大呼好性感。我突然不喜欢她这样,我不喜欢她暴露在这么多人的眼光下!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在我胸中翻滚,可是我算什么?人家还有个男朋友搁那里!越想越难过,我不能再陷下去,直接拉起林颖,跟蕾姐说有事,赶紧逃离!
一路上我憋着一肚子火,为什么她这么容易挑动我的情绪?开着车,林颖还陷在刚才的状态里,她笑嘻嘻看着我:“啧啧,真是个尤物啊,时而清纯,时而性感,在冷漠与热情间游离,要是追得上 ,我免费给你拖一个月地……”看我脸色不好不搭理她,才闭嘴。
林颖下车后,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兜转着,不知道要去哪里。电话又响了,这次还是蕾姐,接通,蕾姐那边很安静,估计在屋外,她说:“你们俩怎么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沉默着……蕾姐说:“你走后不久她也要走,我在洗手间碰到她,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我心里有点疼,既然放弃我,何必再装得依依不舍,笑了一下:“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低落什么。”蕾姐很惊讶:“哪来的男朋友?没听说过。”我又轻笑来,心里很难受:“周末还甜蜜逛街呢。”蕾姐沉默一会:“奇怪了,咦,那会不会是她哥?”我一个急刹车:“她哥?!”反复这两个字是全世界最好听的。
“她现在在哪?”
“回家了。”
我脑子里都是她看我的眼神,微微一抖的鼻翼,有点忧伤有点委屈……
我急打方向盘,调转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