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碰触她的唇，我感到灵魂都在颤抖，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说句混蛋话，幸好以前有经验，不至于出糗。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的嘴唇微甜、柔软、透着丝丝凉意，香气萦绕。有那么十秒钟，卫萱没动任我吻着，当我的舌尖试着撬开她的唇，她猛地一下惊醒，把我推开，冲出浴室。我楞在原地，不知所措。(我问过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说不知不觉，但这个吻，让她有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心跳很快，一种晕眩的幸福感，不是因为我对她好而感动，而是她自己心动了。)过一会，她又出现在浴室门口，没看我，说:“回去吧，我要洗澡了。”我赶紧走出来，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很快进了浴室，并把浴室门关上。

我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想了想，我干嘛要离开呢？我换不知道她的态度和想法呢，如果她再也不理我了，那怎么办。不行，我要留下来等待宣判。我直接发挥赖皮本色，坐在她床上，看看手机新闻，但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着实让我心神不宁。一个澡，她大概洗了一个钟，我不知道她在里面是不是想了很多事情。

她穿着浴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看到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的我，我们俩同时震惊了，我震惊的是她的美，她震惊的是我的不要脸。她楞一下，没有回到床上，直接在房间里沙发上坐下，甩出一句话:“你不走我今晚就这样坐着。”这话说得，敢情现在床上不是一美女，是一禽兽啊！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讨好地说:“学姐，我这不是怕你洗到一半又停水，被冷着了。”卫萱淡淡看了我一眼，说:“那洗一半停水你就想怎样？”我马上坐直了:“我就……我就……”对啊，我能怎样，难道冲进去吗？唉……发现跟聪明的女人对话好辛苦，她的逻辑特别强，一定要这样拆穿我吗？

卫萱擦着头发，“暖男”的灵感又来了，我在房间里打开各种抽屉，卫萱疑惑地看着我，等我找出吹风筒，屁颠儿来到她面前，她皱皱眉:“你这是要……”

我笑嘻嘻:“学姐我给你吹头发。”估计她被我搞得要崩溃了，特别后悔晚上打了那个电话。我拉着她坐到镜子前，让她坐下，我站在她身后，卫萱的头发很柔顺，我的手温柔地抓起她的头发，在吹风筒靠近她的头发时，我先对着自己的手吹，感觉一下温度，怕烫到她，要烫也先烫我的手。没想到这个小动作映在镜子里，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些我看不清的情愫，轻轻唤了一句:“陆言……”

我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开始吹着，除了吹头发，还给她轻轻按摩头部，她闭着眼睛。我静静享受属于我们的静谧时光……

吹好了，她睁开眼睛，我关了电吹风，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她的眼睛，第一次正式跟她告白，我用一种温柔但是很肯定的语气说:“萱萱，我不清楚爱上你的时间、地点，甚至原因，但是我清楚自己对你的真心，我只想好好照顾你，对你好，让你一辈子有人爱有人疼。你可以继续冷，因为我有足够的暖。我想给你吹一辈子的头发。”她定定看着镜子里的我，鼻翼微微动了一下，我接着说:“今晚我想陪陪你，没有别的意思，就陪陪你，好吗？”

卫萱没有说话，站了起来，走到床上躺下，嗯，这是默许了。我蹑手蹑脚走到床的另一侧，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睡下去之后，我随手把屋里的灯关了，漆黑一片，屋里静得掉根针都可以听到，我们都是正脸朝上躺着，我不知道她睡着没有，反正我是睡不着，被子里充斥着她的香气，暖暖的，淡淡的，若有若无 。我想对她说点什么，却无从说起，过了好久，我的手指在被窝里面轻轻跳着舞，摸索着女神的手，当我碰到她的指尖，她微微缩了一下，原来她也没有睡着，我再靠近，抓住她的手，并把她的手掌转过来，跟她十指相扣。可能她这几天累了，也可能喜欢我这样牵着她的手，反正她折腾了，安静了下来，什么是指如削葱根，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过了一段时间，卫萱翻身了，我们的姿势变成她背对着我，估计她本以为摆脱我了，我却顺带着从后面拥住她，她又有点想挣脱，我紧紧圈住她的腰，她努力无果只好放弃。在生活和工作上，卫萱是强势的，但是在感情上，我比较强势，现在也是这样，随着她对我的依赖和感情越来越深，这种特征也越发明显，从性格上讲，确实应该是我主动。很多人认为那晚会发生什么，结果我是一个很守承诺的人，当然更重要的是怕她给我两巴掌，就这样抱着她而已，我轻吻一下她的肩，说:“亲爱的，晚安。”这一刻，我想到了地久天长……

我努力让自己睡着，告诉自己明天还要载她回家，要养好精神，可还是到了后半夜我才睡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一双温柔的手覆上了我搁在她腰间的手背，柔软、温暖、亦幻亦真……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醒了，她睡在一侧，没有枕着我的手，应该是半夜怕把我压麻了，悄悄把我的手挪开了，想到这里，觉得她那么体贴，心情格外舒畅，我静静起床，带上门，回到自己房间。我需要点时间独处一下，好好想一想，我知道她也是……

踏上回程，她一路无言，我打开车上的CD，悠扬而富有情趣的萨克斯，让气氛慢慢转好。下车的时候，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说:“学姐，这个给你。”笔记本里面，夹着一朵我在度假村摘下的小花，我希望这个能让她时不时想起我，想起这几天留给她的回忆。卫萱翻开，看到那朵小花，笑了，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陆言，礼物我收下，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承认你确实让我乱了，坦白说，追我的人不少，可是从来没碰过你这样的，我在感情上比较没有安全感，做一个决定之前会想很多。”我点点头，这是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关于感情，她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我已经很开心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向着太阳奔跑，只是没想到些许天之后，我又被她痛虐一次。

接下来几天，卫萱又像消失了一样，基本没有消息，一整天就晚上回我一个“晚安”。我知道她在思考着，不敢打扰她，也不敢主动约她出来。最好的爱，就是在爱的空间里，给对方自由。

那些天，我外表是冷静的，内心是煎熬的。为了不憋坏自己，周末我找林颖出来逛逛街，两个人在步行街悠悠转转，我边走边埋怨她重色轻友，这丫自从有了个男朋友，就难找到人。林颖喝着可乐，对我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说你呢，最近又在干嘛，好像很忙的样子。”我踱着步，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那个啥，我好像爱上一个人了，嗯，不是好像，是确定。”林颖狐疑看着我:“还以为你现在爱无能了呢，全身只剩工作能力和性功能。”然后又补了一句:“男的还是女的？”我拿出那天她给我卫萱的名片，朝她扬了扬，林颖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不是吧？！那现在什么情况？”我情绪低落地说:“在追，结果未明。”林颖嘟了一下嘴:“就你这条件，我相亲都不敢带着你，分分钟抢我男人，可是为什么你就不好好找个男人，一定要在这女人身上耗呢。”我苦笑了一下:“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爱情有个方向盘可以握在手中，世界上哪来不幸福的人？”林颖点着头，丫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过一会，她又说:“你喜欢女人也就算了，还喜欢这种女人，虽然我没见过她，但就我以前看过的，这种女老板，都是刻薄、五无趣、唯利是图，而且大部分喜欢靠着男人的关系。”我推了一下她的头，有点生气:“无趣我承认，不过多无趣的女人，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改变。其他的那些特征，统统滚一边去，卫萱才不是这样的人。”林颖赶紧安抚我:“好好好，姑奶奶别生气了，我说错话。”我也没真生气，笑得花痴吃地说:“找个机会让你见见她。”

正说着，来到了拐角处，一家卖男士西装的店门口，我随意往里面望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我的心碎成一地。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在试西装的背影，一个女人侧站着，满脸笑意地望着他，帮他整理衣领，那种亲密的笑是她在我面前没有展现过的，这个女人我不会看错，就是卫萱。看着她快要转过身来了，我搂过林颖的腰，伸长脖子，笑嘻嘻喝了一口林颖手上的可乐，两人经过了那家店，我感觉她看到了，那又怎样！天知道我那时的心有多疼。林颖轻拍一下我的手，嚷着:“干嘛？！你丫抽风啦？”我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低着头不说话，她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突然不太舒服，我们回家吧。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我，但也没再问什么……

回到家，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鞋也没有脱，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当时的认为是，卫萱跟叶翩一样，为了阻止自己爱上我，找了个男朋友，让自己走回所谓正常的路，原来这几天冷落我就是因为这个！可是她明明答应我好好想想的，这就是她考虑的结果吗？！一种被欺骗的耻辱感在心间肆虐。因为真心，所以很痛。

其实聪明的看官，已经猜出那个男人是谁，可是叶翩那时对我刺激太大，几年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阴影，让我固执偏见，完全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件事，也可以看做是我在心理上，与旧伤搏斗、治愈的破茧转折。

那晚我把家里放的一瓶红酒开了，一个人喝了一大半瓶，然后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做的梦，全是大学时代，叶翩脖子上那个刺眼的吻痕，叶翩的脸又变成卫萱，忧伤如泪，顺流而下……浑浑噩噩过了两天，直到晚上，手机再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