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周之后,龙宝真的要回学校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分开,从来没有过分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又是下一个等待循环的开始,心靠的近了,身体的距离不是问题……
送走龙宝,这个陌生的城市,又剩下了我一个人,又开始思念陈简佟,心分开了,身体的距离就是两个人之间真实的距离了,好远,好远……
每天上班、下班、打卡、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和出学校以前满腔的报复一点都不一样,这就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吗?
顾颖是我在公司唯一相处的很近的一个人,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对人很热情,很容易就和人成为了朋友,可惜她比我大不少,已经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周末都是待在家里,不会出来玩,上海啊,上海,我就在你的怀抱中寂寞着,枯萎着……
一天,主管把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一个消息,深圳有一个合作部门需要人,我们会被派过去,以援助的身份,目的一方面是拿一些信息回来,一方面是锻炼一下新人,同去的还有顾颖和另一位同事,就算是长期外派,问我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服从安排!”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能有什么意见呢,何况回深圳,又可以见到好多同学了!高兴还来不及!
于是,来上海两个月之后,我又一次把六大袋的行李打包,快递到了深圳,包括从学校带出来的厚厚的一沓草稿纸……
深圳还是这么的阳光明媚,一点变冷的迹象都没有,下了飞机,又呼吸到了有绿色成分的空气,真是舒服,我还是喜欢深圳,有同学,有绿树,没有冬天……
深圳的工作还是一样的内容,每天面对着一大堆信息,拨着去往全球各地的电话,听着主管说,今年我们的业绩如何如何的飞速增长,我却找不到一点点的成就感,这巨大的数字里面,有我什么事吗?
一次员工座谈,我被要求发言,印象中,我说,我喜欢这种“言必称全球”的工作,我喜欢和驻扎在欧洲、南美的同事们交流市场信息……违心的话,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主管说我是一个浪漫主义的人,以后要不然会大有作为,要不然会凄风惨雨,我记下了这句话,他说的没错!
工作不得要领,没有成就感,也只能私下和顾颖聊,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知心知意,于是每天都能看到我们吃了饭以后,围着小花园散步,以至于不久之后,顾颖竟然被他的未婚夫警告,不许和我单独出去玩,不过那时候她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她笑的前仰,我笑的后合。
深圳的周末还是和上海不一样,一到周五,就开始呼朋引伴,这里同学多得很,同事也很年轻,周末不会落单,我们一起爬莲花山,去海边游泳,去泡温泉,所有这些活动,占去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看起来生活够丰富,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但这只是表面,和朋友一起玩,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饥饿时候的一小口米饭,吃到嘴里香甜,但是只有一口,滋味马上就没有了,唉,寂寞是一座迷宫,不是因为没有朋友,而是因为没有出口,身陷寂寞的时候,需要的不是多少的朋友,而是一个直达心灵的出口,有些人以“物”为出口,各种物品;有些人以“事”为出口,迷恋某项运动;而我,很不巧,要以“人”为出口,必须找到那个让我能够打起精神的人来……
和我同部门的一个小伙很不错的,短短的头发,亮亮的眼睛,看着很精神,可惜他比我早上班半年,什么都是他在教我,总是把我当成小孩一样看待,其实他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已经准备结婚了,研究生刚毕业就结婚,很鄙视他!
更要命的是,他对我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尝试几次接近,竟然都无功而返,看来是遇到了刀枪不入的类型,很难拿的下来,慢慢的,没什么信心在他身上花心思了,唉,就让我每天都在寂寞中枯萎吧……
心里空虚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给龙宝不断的打电话,上班的时候,下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打到龙宝哭笑不得,只能敷衍搪塞,而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是不是就是这样,你是不是已经不关心我了!”
“我哪有啊,我怎么不关心了!”
“你都不打电话给我,还说关心!”
“还用的着我打电话吗?你一天给我打5次!”
“怎么了,烦了是不是,那你说应该打几次?”
“一周一次应该就行了吧!”
“好,你就这样!分手吧!”
话说成这样,有时候,就直接挂掉电话,有时候就自己生生闷气,那段时间,我几乎变成龙宝身上的寄生虫,粘他粘的厉害!
没过多久,龙宝又被我叫到深圳来了,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时隔不久,一起去海边玩,一起吃海鲜,他特别喜欢吃螃蟹,我们就总往乐园路跑,中秋节每人买了一个月饼,总算是有人陪的节日,没法想象如果没有他在身边,自己工作又不投入,会是怎样一副凄凉的景象。
龙宝很开心能够到处去看我,先去上海,后去深圳,很投入的享受着分隔两地的乐趣,但是过不了几天,他就回去了,我又开始不间断的想他,粘他,闹别扭了……
看来,我真的需要一个出口,不然龙宝就要被我粘死了……
事情的发生,总是在不经意间,不在你的预想之中,出乎你的预料之外……
又快要到周末了,这周还是叫同学一起去爬山吧,于是,写好邀请的邮件,群发了出去,这个群发地址当中,包括崔君键的邮箱。
这个腼腆的帅小伙,在我上班以后,几乎已经把他忘记了,虽然我们在毕业以前彼此留过电话,但是因为只有一面之缘,也没有想太多。
他比我入职晚了很多,到公司的时候,给我发过短信,询问关于入职的一些问题,那时已经在上海了,也就没有多想,只能算是取得了联系,互通了公司内部邮箱。
回到深圳之后,组织大家出去玩,就在群邮件里面把他的名字加上了,但是他每次回复都说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一次都没有来过,如果说,最初对他有过一点点的非分之想,那也已经被泯灭光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只见过一次,恐怕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而且生活中没有任何的交集,工作内容和地点也相距很远很远,好像没有任何相处的理由。
没过多久,他还是回复邮件了。
“周日要去贵州出差了,周末准备行李,就不出去玩了!不好意思!”他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和腼腆。
“贵州?那么远啊,多久回来,没关系,等你回来再一起玩也可以!”
“可能要好几个月!”
“不会吧,怎么这么长时间,那不是很久都见不到你?”其实我们本来也就见过一次面而已,客套话,总是要说的!
“是的,是去项目部锻炼,时间不一定!”
看到这句话,冥冥中忽然有一种感觉,我应该做点什么,不然……不然……不然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