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始倒计时了……
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心情一天乱似一天,开始频频的和龙宝出去过夜了,学校旁边的宾馆越来越紧俏了,喜欢龙宝躺在我的胳膊上,抱着我的腰,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离得很远,过几天就又见面了,很想看他大大眼睛里面小小的泪珠,可惜只见他哼唧,却不见他哭泣,原来,他把眼泪都留在车站送别的那一刻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和龙宝出来开房间了,这次我们没有太多的激情,只是紧紧的抱着,“亲宝,我在大学里面什么都没有得到,唯独得到了你!你说我们要在一起多久!”
“一年吧!”
“就一年?你舍得吗?”
“不舍得!”
“那怎么办!”
“那就永远吧!”
我紧紧的抱着他,亲他短短的头发,亲他温热的嘴唇,没有太多的不舍,因为我和他之间没有离别,有的只是温暖和踏实,我的龙宝比我高一头,却乖乖的躺在我的臂弯;我的龙宝要继续留在这里读研究生,我要在深圳等着他;我的龙宝,我最最珍贵的宝贝……
毕业典礼
所有的同学都穿上了整整齐齐的白衬衫,西装裤,我帮陈简佟整整领带,寝室的兄弟帮我整整衬衫,我们集合在宿舍的楼下,合影,合影,我的九栋,我四年的家,还有楼下的阿姨,无数次的从她的手里拿过报纸,收过信件,告别,告别,今夜就是前奏……
穿着笔挺的衣服,流连于校园各处,合影,还是合影,集合在大大的礼堂,穿上了学士袍,戴上了学士帽,齐声唱着歌,一排排的上台去领毕业证,这一场仪式过后,我们就要离开你的怀抱,我的母校!
想哭,但是忍住了,因为大家都在笑,有时候哭和笑是相通的,给我一个借口,我的笑容立刻可以幻化为泪水……
同歌同行
欢送全校毕业生的晚会,在露天的电影场上演,夜幕刚刚降临,几栋住毕业生的楼下就已经开始沸腾了,我、陈简佟、寝室的兄弟、同班的兄弟、同系的兄弟、同届的兄弟,扯着印有自己系名的大旗,奔跑,呐喊,呼啸着冲向露天电影场,一任路边背着书包去上自习的师弟师妹们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
今天晚上是属于我们的,让我们放纵吧……
晚会开始,台上喊到一个系的名字,场下就会有一面大旗高高的扬起,有一群人嘶声力竭的呐喊,今天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家这么的在乎自己的集体,在乎自己的身份,也许平时我们忽略了,但这个标签,是摘不掉的,只是放在心里,如果有一天,台上的人喊到了你的心里,你一样会高高的站起,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应和……
喊到我们了,我们是全校最大,最骄傲的系之一,我们的身上,除了豪情,还有什么,一柱灯光高高的打向夜空,旗手被托了起来,高高的举起系旗,我的身边沸腾了,我也沸腾了,站在石凳上,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喊,大喊,喊声代表什么,很多,很多……
晚会很精彩,节目很好看,当校长站在高高的台上,轻声的说,“同学们,学校是你们的家,长大了的孩子,总是要离家的,同学们,一路走好……”我又想哭了,我是长大的孩子,我必须要走了……
周围的人都没有哭,都在呐喊,于是,我也只有加入其中,原来痛哭和呐喊之间,只有浅浅的一道坎,给我一个理由,我的呐喊,立刻可以幻化成汹涌的泪水……
毕业生游行
晚会结束,这是第一个小高丨潮丨的尾声,却是更大浪潮的开始,从什么时候,总有一个夜晚属于毕业生,进校的时候看到师兄们像疯了一样在校园里面游行,不能理解,而今天,终于轮到我们了……
一支支大旗开始退场,离开露天电影场,汇集到了大路上,汇集到寝室楼下,我们高声的大喊,“9栋的兄弟们,下来游行了!”
平静的校园,今夜变成了沸腾的人海,我们穿着毕业衫,挥舞着双臂,在校园里面阔步游行,带头的人高声的喊着口号:
“我们走了,我的学校!”
“师弟师妹好好学习!”
“我爱你,我的华中科技!”
……
“我爱你,我爱你……”我喊着,喊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激动了,我爱你,我的学校,可能我也曾默默的抱怨,抱怨食堂的伙食差,抱怨学校的名气小,而今天,我深深的知道,其实在我的心里,对你是那么的依恋,那么的依恋,以至于迈不开离开的脚步……
我的宿舍,我的学二食堂,我的东操场,我的东九楼……
每一栋宿舍楼都是灯火通明,游行的队伍走到哪里,师弟师妹们的目光就在那一扇扇窗口,你们还小,而我们已经长大,走了,走了,真的要走了……
我把胳膊搭在陈简佟的肩上,好想哭,好想哭,但是周围的人都在兴奋,于是我也跟着兴奋,原来兴奋和痛哭之间,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纱,手一捅,就破了,给我一点点力量,所有的兴奋立刻可以幻化成汹涌的泪水……
最后一次聚餐
聚餐聚了多少次,我已经数不清了,喝酒喝了多少杯,我已经记不清了,每次聚餐,都有一种沉沉的情绪在胸中,无从发泄,一旦饭菜过后,大家就开始照相,喝酒,然而总是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游行结束的第二天,班里组织了号称最后一次的聚餐,结果,又一次以全班high到不能自已收场,晚上,班长和几个人坐在草地上,不行啊,难道我们的毕业只有欢笑,难道我们的离别没有忧伤?
明天,第一个同学要离校了,我们再聚餐一次,真正的最后一次……
第一个离校的人,是陈简佟……
早上起来就开始坐在凳子上看陈简佟收拾东西了,没舍得卖掉的课本,我送他的相框,球拍,一件件旧衣裳……
他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长长的盒子,走到我面前,神神秘秘的说,“以前都是你买礼物给我,我总也没有买过东西给你,要走了,送你个礼物,算是纪念了!”
我愣住了,接过他的礼物,是一幅长长的卷轴画,山高水长的水墨丹青,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站起来,抱住他,还是那句话,“陈简佟,我好舍不得你……”
天色将晚的时候,陈简佟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了,以前满满当当东西,变成了几件大大的行囊,书架空了,床铺空了,我的心也空了,这熟悉的410寝室,没了陈简佟,就没了任何味道,帮他提着东西出门,回头关灯的那一刻,心里那种味道,是不是叫做酸楚?我拉起短短的衣袖,抹抹眼睛,然后还是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走,送你下楼……”
楼道里面很暗,陈简佟的眼睛里面也全是黯淡……
最后的晚餐已经摆好,全班人员都到齐,为第一个离开的陈简佟送行。
没有位置了,我不能坐在陈简佟的身边,只好坐在另一个桌子上面,班长站起来,端着酒,“今天送陈简佟,真的是最后一次聚餐了,大家还有没说完的话,还有没签完的名,就是今天了,先吃饭!”
今天的聚餐很安静,没有往日的热闹了,大家都低头吃菜,时不时的有人去给陈简佟敬酒了,拍拍他的肩,“陈简佟,一路顺风,我们干杯……”
我不敢站起来,我不敢去敬酒,我怕,我怕我会哭……所以我继续低头吃菜……
陈简佟在自己的杯子里面倒满了酒,站起来,他要去敬酒了,他径直走到了我身后,我好怕!
“李越!”
我拿起杯子,站起来,回过头,看到陈简佟的双眼,看到他红红的眼圈。
“李越,我和你干杯,我……我……要走了……”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他用袖子一抹,“我……我……”
不要说了,陈简佟,我已经看不到你的样子,积蓄了好久好久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杯子扔在一边,我只能用一只胳膊挡在眼睛上,泪水顺着胳膊,手指,哗哗的流……
陈简佟抱住我,默默的流泪,变成了大声的痛哭……
终于,终于我们还是流泪了,终于,终于我们还是分开了,终于,终于我们还是让心里的感情释放了……
有更多的人过来抱在一起,一个人的哭声变成了两个人,四个人,八个人,全班人……
我们的离别少了什么,少了泪水,而到今天为止,什么都不缺了,心里所有的欢笑、呐喊、兴奋,都幻化成了今天最真实的泪水……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以至于上一次是在何时,已经没有印象了,我扑倒在每一个同学的身上,哭的泣不成声,张浩楠坐在我的旁边,不停的给我擦眼泪,我亲爱的朋友,今天走的是陈简佟,明天是我,后天就是你了……
整个餐厅,都是哭声,哭我们无法抗拒的离别,哭我们逝去不再回来的青春,哭每个人最最珍贵,已到尽头的大学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