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初见清扬

自从知道要见清漪他哥之后，我的内心似乎就不再平静。以往极高的逼格，此时也开始有些露怯了，当然这也没有躲过清漪的慧眼，而他更是有些幸灾乐祸，因为那时他还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哥，所以对于此人，我可谓是一无所知。

因此这也给了清漪调戏我的绝佳良机，因为经过他的渲染，他哥在我的思维中似乎已经定格在霸道总裁的印象之中，这不免让我又些不寒而栗。其实我这个人，看似高冷，实则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越是冰冷的外表，其实越是雪藏一颗寂寞的心，因此我自认为在跟清漪确定关系之后，我大概才找到了心的归属，这份逼格似乎也挤掉了不少的泡沫。

但是，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那天清漪把首次见面的地方放在了一家颇具情调的咖啡厅。想必这样的开放环境不太容易让我紧张。见面的时间定在周六下午三点，我是一个极端守时的人，因此一般的习惯就是提前半小时到，因此当我们落座之后，果然他哥还没有来。

这期间，我去了一趟洗手间，恍惚间看见一个人正在看书，模样似乎有些眼熟，但却又说不出来，而当我回来路过之时，那人却已离开。而当我正在回忆那人的面容之时，却发现此时的他已经坐在清漪的对面，而且两人相谈甚欢，似乎颇为亲密的样子，而等我再走近一些，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哪张熟悉的面容就是他哥清扬。

而当我走近他们的时候，他哥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便起身伸出了他的右手，这时我也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比清漪略矮一些，但整个身材更为健壮，标准的微笑似乎掩饰了一切，模样与清漪很像，但早已没有了青涩，更多的是稳重，而我稍微有些晃神之后，赶紧跟他握了一下，而当两只手握住的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略微用了下力，却又恰到好处，后来才知道，他哥是一个对细节的要求甚高的人。

坐下之后，他叫来了服务生，我们各自点了一杯咖啡，而接下来的谈话似乎是很轻松愉悦的，我不得不佩服他是一个沟通高手，比起一干人等直截了当地查户口，他则似乎更擅长欲擒故纵，貌似感觉整个过程都在介绍自己的情况，却在不经意中问了我的一些经历，辗转腾挪，谈话似乎总在他的方寸之间，一席小聚之后，如若再回味一下刚刚的谈话，似乎他给你的信息都有些风轻云淡，而你对他却早已是推心置腹，或许这就是江湖的历练，我的确是自愧不如。

当然对于他的好感还体现在他对你细微之处的关照，比如你的眼神他都会细微处捕捉，让你无时无刻没有被忽视的感觉，这样的历练，的确让我有些心生仰慕。

当然有一点是我很久以后才得知的，当然也是他主动跟我坦诚的。其实在见我之前，他就让我详细了解了我的基本背景，而首次见面的那次，他也是早早就来了，就是想先近距离观察一下我，而这个就连清漪都不得而知，并且那次见面也是为了印证他之前所了解材料的准确性。

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这个阶层的提防心理，他哥的这种防范无非是怕他的弟弟被人利用，而情感面前往往又是缺乏基本理性判断的，这也算是作为哥哥有义务来给他把这个关。

十八、丑闻

在我们的文化中，离婚就是一件彻彻底底的丑闻，没错，就是丑闻，即便是传统文化的底色已经变浅，但是当你真正经历之后，才发现一切的一切其实并没有改变很多。

离婚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第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父母真的是老的，我的这次离婚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并且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也就是在跟我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他们的快乐。

其实，对于我离婚的缘由，我的前妻说的是留有余地的，只是说发现了我一些出轨的迹象，并且她更多地还是说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没有感情了，她想换一个环境重新生活。这个理由一开始我父母是很难接受的，还想着能否存在挽回的可能，但是她的态度是非常决绝的，于是也才断了念想。

中国人的概念中，有两个词是分得格外清楚的，那就是自己人还是外人。这从我父母对待我前妻的态度转变上就可见一斑。从一开始他们知道这件事之后，因为是立足于挽回局面，所以我的前妻还是自己人，可当他们觉得已经无力挽回时，这时她就成为了外人，因此焦点就放在利益的争夺上，而此时他们自然是让我利益尽可能不受损害，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父母对于我的态度则又回到了始作俑者的定位上。

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中国式亲戚、中国式邻居，包括中国式同事，很多时候在不经意之间，这件事就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也只限于背后议论，因为中国人最讲求面子，我们对这件事的刻意隐瞒，是在维护我们自己的面子，而他们选择背后来议论，也是为了成全你的面子，并且背后议论更可以肆无忌惮一些，更可以捕风捉影，更可以无限联想，更可以添油加醋，这也就是经过几手之后，这样的传闻就会完全变得离谱。

当然这个影响还会波及你的工作，因为我们身处的算是一个半熟人社会，我不认识你，但我的七大姑八大姨，她的侄儿媳妇的妯娌的姑妈家的儿媳妇很可能就天天跟你面对面坐着一起工作，因此你别想着你家里的那点事情会瞒多久，况且我的工作性质也经常要申报一些配偶子女的信息，这也是没法隐瞒的事情，因此没过多久，单位的同事也知道了，当然他们更多的是选择不知道。别的科室一位同事是跟我同一年进来的，因此彼此关系相对要近一些，一次他主动跟我一起去餐厅吃午饭，也就说了这件事，还劝我想开些，听到这里，心中不免有那么一丝安慰，这也是那段时间内，我听到的唯一一句。

或许你会问，这时候不还有清漪吗？是的，我的确是一下子走进了他，更是每晚同床共枕，但是他并不晓得我的这次离婚，究竟触动了多大的影响，在他的思维中，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并且事情已经过去，我们更需要面对未来，因此对于离婚的事情，他只是感觉到了结束，却未曾去感受这个余波，当然，出于我那仅存的虚荣心，或者也可以说是自尊心，我也丝毫没有在他面前提及我离婚之后所遭遇的很多困扰。

大概，我和他的磨合，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