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你都要上手术台了，嘴还不老实，我得跟主刀医生说对你下手狠点儿。”我嘴上吓唬阿MAY，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谁跟你开玩笑啊，你这时候要再不追，恐怕真没机会咯。”阿MAY一点儿也不吃我这一套。

“我真怕你，你说你，没生病时谈判桌上跟对手口若悬河，你现在生病了，病床前还跟我不依不饶。”我跟阿MAY开玩笑时门被推开。

是小白，她看到我的那个瞬间，我们俩的眼神又碰到了一起，之后我感觉到的，是我的心疼，很明显的那一种心疼。

就像她一直是我心里种下的一棵植物，突然的被人连根拔起。疼的撕心裂肺。

那一刻，我也终于知道，我应该告诉小金什么。

小白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牵强和不自然，然后转头跟阿MAY打了个招呼。

“我刚说完，你俩一太阳一月亮的，躲什么呢啊？”阿MAY见小白来了之后，又开始人来疯。

“你就少说两句话，省省力气，明天上手术台的时候跟医生去讨价还价。”小白说完，看了我一眼。

“你们俩说话都一样，她刚跟我这么说完。你俩出去吧，我自己安静安静。”阿MAY开始下逐客令，说完冲我挤一下儿眼。

她的意思我能明白，是制造机会给我和小白独处。

小白抬手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还带着我送给她的那串手链。

“那咱俩出去呆会儿？让阿MAY自己安静一下儿？”虽然小白刚来，但她也明显的知道阿MAY的用意，跟我出了病房门。

“怎么黑眼圈？”我和小白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我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问她。

“昨天没睡好。”她看着我，就像第一次我们见面时那样的，她就不用说什么，坐在那儿，散发出的那种气质，就可以震撼一个人。

“哦。”我哦了一声，点燃一支烟，比较紧张和闹心的时候，我都会抽烟来掩饰内心的空白。

“她没跟你一起？”小白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谁？”我想她问的应该是小金吧。

“还能有谁？她比我爱你。”小白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我们没在一起。你看到的，假象。”我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在一起了。和你说过的。”小白说完，也点了支烟。

她这么跟我说，其实我早料到了，我还曾经暗自的偷偷做心理准备，假想过万一哪天小白跑来告诉我，我会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精神来对她。

但她真跟我这么说的时候，我才发现，曾经的心里准备什么的，就都他妈的是扯淡！一切的心理准备都没用，心理该难过还是难过！

小白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原来自己还是在意她，爱她的。。。

我们俩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有一个多小时，基本没说什么话，俩人都在不停的抽烟。

“以后怎么打算？”我还是打破了沉默。

“可能会结婚吧。”小白说完，看着地面。

“不说点儿什么么？”她又问我一句。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当初人家过的好好的日子，要结婚的时候，我为了追她，硬是把她给掰弯了。

现在她又要回到婚姻，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祝你幸福吧。”我勉强的笑笑跟小白说。心里却骂自己，亏你丫还他妈笑的出来。

离开医院之后，去办事处找ADA姐，她回北京之前，又交给我一大堆的事儿，我只在上海留三天，这三天的时间被工作给安排的满满的。

阿MAY做手术前，特意给我发了条儿短信，我看完之后，又哭的淅沥哗啦。

“柏彦，如果我没醒来，你记得去把小白给我追回来。如果你不追，她的后半辈子幸福可能就砸在你手里了。

如果我手术成功且没什么后遗症的话，我不会看你和她这么得瑟的。记住，你的幸福里不应该有别人。她爱你。”

阿MAY发的短信我没回，看一遍哭一遍。我想告诉阿MAY，有些事情，可能我们在错过之后，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可我还是硬把那些话咽了下去。。阿MAY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小白和我都在她旁边。

“小鬼，记得我说的话。”听到她这么说真他妈伤感。

“赶紧好起来，等你一块儿喝酒，吃肉，等你好了，我们俩还继续吵架。”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儿酸，那种感觉，就像阿MAY像亲人一样。

“帮我照顾好小白。”阿MAY看了小白一眼，又看着我说，之后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跟你说什么了？”小白坐在医院走廊里问我。

“没说什么，她叫咱们都要好好的。”我没重复阿MAY的短信给小白听。

因为小白已经开始了新了生活。

阿MAY的手术很顺利，小白很快的回了北京，走之前，我们没再见面，只是发了条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短信。

我留在上海的最后一天，终于让自己闲了下来，不用陪着客户去喝酒，更不用在娱乐城里陪他们到大半夜再回到宾馆之后倒头大睡。

小金这几天很安静的没来骚扰我，我还真不太适应。

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居然被转到秘书台了。

联系不上她，发了条儿短信告诉她我明天就能回去之后，我连澡都没洗，带着满身的疲倦睡了。

早上起来之后上网收ADA姐的MAIL，上了只有小金一个人的MSN之后，有几条离线留言弹了出来。

“一直管她叫笨，没想到笨笨的那个人却是我。”

“最熟悉的陌生人，看来我真的要离开了，没有她的消息就可以被理解成不是好消息。”

“我真的累了。也不再有余力和勇气来陪她，不想她不快乐，也不想再伪装我快乐，我走了，有缘的话再见吧。88。”

看到这些留言之后，我发疯似的拨小金的电话，移动秘书台，永远都有人接通，永远都是秘书台服务小姐的声音。

“喂，妈。”我还想起来给老太太打个电话问问小金。

“小彦啊，这么早打电话？从上海回来了吗？”看老太太的意思是，她还不知道这事儿。

“恩。我今天就回去了，一会儿去机场，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我找些这么早打电话的理由儿。

“家里挺好的吧。”我还是假装平静的问老太太。

“都挺好，你忙你的，别惦记家里。”我看跟老太太也套不出来话，索性挂了电话打给张磊。

“张磊，你丫别睡了。”我打了好几遍，张磊丫电话总算是通了。

“找我姐吧？别找了。”张磊一听我说话，就知道我要找小金？

“我在上海呢，中午能到北京。”我跟张磊说。

“那我建议你也别先这么早走了，她从上海转机。再过会儿应该能到了吧。”张磊说的真他妈及时。

“不过，我还得建议你，别感情用事，她等你这么久才下定决定走，你不能真见着她了就一句：咱俩没戏，把她答复了吧？”

“张磊，我不能跟你姐在一起。我心里还有小白，这么跟她在一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我配不上她。”我把心里话跟张磊说了。

“她决定走的意思也是因为她知道你沉默就是拒绝。可是你丫到底怎么想的啊？”张磊在电话里有点儿怒。

“我就是想见她一面。她出国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说一声儿啊。”我知道她不跟我说的原因，就是想不声不响的走。

“行了，我不管你们俩的事儿了。还有我得跟你说一事儿，酒吧那儿我不干了。我又找了份儿工作，就在复兴门附近。”

小金这么大的事儿就没跟我说过。不过她总是习惯性的给人惊喜，也不管这惊喜别人能不能接受。

“先不跟你说了啊，你今天去电台吧？去的话晚上我接洛洛，咱仨顺便哪儿聚聚呗。”我答应跟张磊见面。

当我站在机场候机厅的时候，突然间才发现：世界很大，两个人如果真的错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遇见。

飞机离开了机场跑道的时候，我闭上眼睛，把MP3里的音乐按到了小金一直要我唱，而我一直拒绝唱给她听的《我一直都在》。

回到北京之后我把在外面租的房子协议退租，然后决定彻底的搬回家去跟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起住。

尽管每天上班路上花费的时间有3个小时之久，但是想想，还是很值得。

张磊和晨小洛她俩在一起后，我们之间还是三天一小聚，一周一大聚，也丝毫没有脱离组织的意思，但是我总是觉得还是缺少些什么。

可能是我们之间是三缺一的状态吧，我时不时的跟张磊打听小金的消息，张磊每次都跟我说，小金没跟她联系。久而久之，我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