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到很早的时候看过一部电影,里面女主角告诉男主角说“当你无法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不要忘记”。
一、初初见你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98年冬,我16岁,在四川的一个城市里念着高三。在那个冬天,在我们这所本不强制要求住校的学校里,校长突然间象发了猫疯一样,要求每位同学都要紧密的团结在学校的周围,强制住校且每月只有探亲假3天。
刹那间,就发现在校园周围囤居了若干年之久的飞禽走兽们都搬了家,鸟儿飞了,狗儿跑了,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就连蚂蚁都排好了对,牵着手儿,扶老携弱的举家迁徙了。(这个场景,在我多年后观察三峡大移民时又在脑海里重现了,真是惊人般的历史重演啊~)
紧接着,就看见学校里,尘土飞扬,学生们四下逃串,花草树木呈凋零状,当我正欲扬天长啸“鬼子进村了”,我的监护人们已经手持铺盖棉絮,肩跨衣服鞋袜的站在我面前了。哦,原来是家长来帮忙布置寝室了。(我还以为小日本又打过来了~)也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寝室成员不是按照班级来分的,而是由校长高兴,把大家混在一起,他抓着周来的(当然男女是分开抓的)
然后,我愁云惨淡的发现,原来我的好友们全部被分散在了我楼上的301,302,303寝室。从平时的行影不离到如今的打个招呼都几乎要靠吼,那个心情就别提多凄惨了。
最后,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其道路长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在那一段日子里,就看见我,二楼,三楼,三楼,二楼的乱串着,除了每天的正规睡觉在自己寝室里,其他的活动都在以上的3个寝室里解决了。那时,最经常在302里呆着,那里住着我最好的朋友“一”,我每天都会到她那里去“口若悬河”的消耗自己的唾液。(在不知情者那里看,也许我还够得上幽默,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床不想归的无奈啊~)在她对面床上住着一个比我们低一级的,一个文科班的MM,每天晚上临睡前,我都坐在一的床上,看着对面床上的她,默默的放下自己的蚊帐,然后拉过被子,接着躲进被子里去换睡衣,跟着拿出随身听(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流行MP3),侧着身,听着歌睡去。而我每次都要要等她们寝室的最后一个人都睡了,我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我那个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寝室里睡去。
后来,我居然在302寝室混熟了,下了晚自习竟然很自然就跟着回302了,好象我是302的“最佳第6人”似的。跟对面床上的她,也渐渐熟了起来,知道了她叫澜,每天晚上睡觉,她也不会总听随声听了,偶尔也会加入我的聊天,有时我还能隔着蚊帐看见她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枕着我的笑话睡去。此时的心中竟不免有点小得意。可是平时在教学楼里遇见时,也最多只是点头微笑,然后擦肩而过。日子过得平静如流水。
二、人群中独自美丽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知道大家的高中会不会这样,那时我们高中会进行每年一度的“一二.九”文艺汇演,高一,二的学生和老师们以班为单位准备节目,高三毕业班的看看就好。汇演开始仍然是老一套的校长致辞,学生代表致辞,全场合唱校歌。当我睡眼惺忪的拿着背得半生不熟的花了我两个晚上赶出来的稿子,穿着我校特有的,女生也是长裤领带的校服上台去代表学生致辞时,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在后台做准备的澜,白毛女般薄衣薄裤飘逸在风中。她也看见了我,仍然是淡淡的点头微笑,我不觉的打了冷战,心想“她们穿那么点不冷啊,大冬天的”
台上的意气风发仅仅是那么3,5分钟的时间,当我念完词,宣完誓,走下台来的时候,又已经是哈欠连连了。这下看见她们班参加汇演的全部阵容,好家伙,呼啦啦15,6个人,又是个靠人多取胜的节目,哎……可是她仍然,幽幽的站在旁边,似乎没有太多的语言,有的只是嘴角的一点点笑,好象在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什么东西。我也就这么傻傻的站在主席台边呆呆的看着她,什么都没想,就想看着一副风景一样的看着她。直到台下发出哄堂大笑为止,我们俩都才从自己的风景中醒过来,原来我已经在主席台边傻站着有2,3分钟之久了,而这段时间全场就这么看着我,一言不发的发呆。(当然他们不知道我看什么看发了呆)。随即而来的我的一个惊天大喷嚏更是为这次的出糗事件再创高峰。当我吸呼着鼻涕落荒而逃的时候,在“演员”群中遇见了她,“喏”,她递过来一张纸巾,瞬时就解决我呼吸不畅的困难,当我正感动涕零,欲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呼“好人啊~”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归队,准备上台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她们跳的那首歌叫“映山红”,那14,5个人只是坐在边上的陪衬,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才是领衔主演。以及她们之所以穿着薄薄的衣服也不会冷得打喷嚏是因为穿了抱暖内衣。再后来,我做了个我睡在纸巾堆里梦,漫山遍野都是纸巾啊~
三、飘然离去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我终于熬到这半年为期最长的一个探亲假,春节。为期10天,其他的18天,都被孜孜不倦的园丁们弄来“补浇灌”。至尽都能记得他们眼含热泪的告诉我们“同学们,这是你们在学校里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弄得我到现在听见春节两个字都会发憷,不会又是最后一个了吧~~
临回家的那天下午,在寝室里遇见了她,她象征性的收拾了下东西(本来就很整洁了,不象我,整整收了一中午)。因为一去接她妈去了,寝室里就只剩下我和她,一时间竟然挺尴尬。突然,她开口幽幽的问我(怎么又是这个形容词??)“你们放到什么时候?(因为她是高二,补课没我们严重,所以返校时间不同)”
“哦,初10上课,我可能初7回来,老师叫我早来两天”“嗯”
“……”
“……”
又是一阵无言的尴尬,忽然有听见她轻轻的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就算听清了也没太明白,我追问。
“没,没什么的”她脸红了,好生奇怪。
接下来就是春节,稀里糊涂的吃,没心没肺的睡。晃耳听见电视里放着一首她常哼着的歌,突然发现,我想她了。心神恍惚的熬到了初6,实在忍不住了,回了学校。到了学校一看,302大门紧锁,才想起,对呀,她们又不用那么早返校。没办法,既然都已经到校了,就不能再回家了吧,就一个人飘去吃了东西,再一个人飘回我自己的寝室睡觉,觉得睡到半夜了再飘起来上了个厕所。怎么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啊,这个时候是谁啊,大半夜的。根本没多想,还是飘着去开了门,啊,居然是她,额头上还挂着点汗。
“啊,你怎么大半夜的回学校啊?明天一早来啊。”
“嗯??大半夜??你在睡觉呢??”
“嗯,睡到半夜被你吵醒~”
“哈哈哈,现在才晚上7点过一点啊,怎么就大半夜了呢?”
“啊,不是吧~~”我如梦初醒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回了寝室,发现灯坏了,现在也找不到校工了,看能不能帮我换下灯管啊,我已经买回来了”
“啊,哦,好吧”
帮她换好灯管,一起又去吃了点东西,再次准备睡觉的时候真的已经快12点了。
“晚安,我下去了哦”我起身准备回去。帮她关了灯,关门离开,就听她抖抖的说“今天晚上这层楼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啊?”
“好象是的哦,你干嘛这么早回来啊??”
“我,我……”她不说了
“我走了哦,好好睡哈”
“啊,你能不能,能不能在我们寝室睡啊?”
“啊,可是她们的床都收好了,还没打开,我怎么好去睡啊?”
“那,那,那和我一起睡吧~”
“啊……”我脸红了
“……,可以不啊?”她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我真的不太记得,当时我是怎么走到她面前,怎么钻进她蚊帐里,怎么和她睡到一起的了。只是记得她睡得相当随意,相当豪放,而我,就象是犯了错的小孩,挺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对了,还有,依稀记得她在念叨“可缓缓归”
又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她曾经执着的认为只要是理科生,不论男女就都会换灯管。
四、生日快乐,你对自己说
我不禁惊诧于那一抹绿了,我又掬你入口,是便吻着她了
在患难与共的同床共枕后,仿佛我和她的关系进了一步似的。见了面不再只是点头笑笑而已,偶尔回说一两句话了。看见她手上拿着书本会问一句“去找老师啊?”,看见她往厕所方向走,也会不知趣的说一句“上厕所啊,现在人好多啊~”她回复的微笑好象要比以前灿烂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