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就不胜酒力,再经历这个不欢而散的饭局,脑袋晕乎得很难受。走出酒楼门口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意识稍微清醒了点。
在沙井白天都很难看到出租车影子,晚上就更别提了,坐公车又很麻烦,每次来的时候还好,回去都得雇蓝牌车。我只好给一个熟识的蓝牌车主打了电话,然后站在路边烦躁地等待着。
心里虽然还在生气小鬼不懂事,却又替他担心,人生地不熟,他能坐上回去的车吗?想给他打个电话吧,可又拉不下面子,哎!
正在做着激烈思想斗争的时候,危险悄悄来临我都浑然不知,突然听到身后有摩托车的声音,接着感觉背着的包被人用力一扯,我下意识地用手紧拽着,但惯性把我连人带包拉倒在地上,被拖着往前滑,剧烈的疼痛让我松开了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摩托车已经呼啸着离开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就这样欲哭无泪坐在路边上,也不管路人奇怪的眼光。看看自己,西装上都是灰尘,手臂上、腰上、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赶紧摸了摸脸,还好脸上安然无恙,要不就毁容了。
来深圳那么久,听到很多此类事件,可是没想到今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除了自认倒霉,被抢去的东西是彻底拿不回来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刚才买单以后,钱包被我直接揣在了裤兜里,出来打电话约司机后,手机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回包。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我突然好想身边有个人陪着,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神差鬼使地拨通了林的电话,或许是觉得这是他们的辖区,又或者我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吧。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翔,你在哪?好久没接到你电话了,我现跟几个朋友在大富豪吃饭。”
听到林熟悉的声音,一阵暖流缓缓涌上心头,“林,我现在沙井。。。。。。,刚被飞车党抢了,。。。。。”
没等我细说,林已经抢了话过去,“我知道了,别怕!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我刚想说不用过来,我已经叫了车,没想到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嘟,挂了!唉,那个急性子。不过感觉却很温暖,至少自己还被人在乎着。
我感觉头很痛,走到路边坐下,头靠在电线杆上闭目休息。很希望现在能躺在小鬼温暖的怀抱里,更想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回到家?可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又不禁气得银牙紧咬,想到他刚才恨不得吃了张的表情,真是单纯得可爱,不自觉地想笑,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不用我操心?
林和司机几乎同时到达的,我正跟司机解释:不坐他的车了,补偿点油费给他。林开着他那辆O牌就出现了,身上还穿着警服,那司机肯定以为是交警,不敢再讨价还价,拿了钱赶紧跑了。看来林那身皮还真挺管用,这家伙速度怎么这么快?看看手机大概也就过了15分钟,他肯定是仗着自己开的是警车,一路飙车过来的。
林小跑上前,紧紧的盯着我看,对我全身检查了一遍,嘴巴就开始爆粗口,“翔,疼吗?看上去擦得挺重的,先去宝安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我X,那狗日的,要被我碰到非踹死他不可!”
这么久不见,暴躁的脾气还是那么的熟悉,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仍旧刚毅的脸庞透出一点点颓废,唇边留起了胡子,多了点沧桑感,却也更显成熟的魅力。
骂完,小心地扶我上了副驾驶,帮我系上了安全带。开车上路,林不时回头看我,眼神中满是疼惜!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便打破那驾驶室里的宁静。
明月千里,相思难寄。恨别离,归亦无期,云中锦书凭谁寄?
生死不离,却成追忆。心非昔,已隔千里,也曾相伴于朝夕。
凄雨催花花不语,落红去难留。昔日芬芳,已是昨日之梦,而今化作一场花雨,只能洒落天涯,无奈地凋零......
到了医院,林挂号、交费,忙里忙外地帮我张罗着,医生帮我清理了一下伤口,又用双氧水消毒,还打了一枚防破伤风针,拿了点外擦内服的药才算完工。
从医院出来,林看着我身上有点褴褛的衣衫,温柔的对我说,“翔,去我家吧?洗一洗,再换了这身脏衣服,明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刚好这两天是周末,我也好照顾你。”面对着他深沉的目光,这一刻我真的有些恍惚了,仿佛又回到了香格里拉?
他不发脾气的时候,总是那么体贴、温柔,让人无法阻挡。曾经我付出了真心,得到了真心,却也被伤得很彻底!回头已太难。林心里仍然爱着我,可是于我而言,物是人非,剩下的只是手足情了。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关心!如果可以,送我回家好吗?”
林只好无奈地点点头,神色黯淡了下去。两人默默的上车,林打开了音响,传出来的是一首我和他都很喜欢的歌曲《有没有人告诉你》,陈楚生那伤感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