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之间有1000步的距离,
你只要跨出第1步,
我就会朝你的方向走其余的999步。
我把这句话当作处理跟小鬼关系的座右铭。
小鬼已经把自己和未来交给了我,我已没有退路,必须全心全意地帮助他,让他能工作顺利、生活开心!
转眼,小鬼在新公司上班就快满一个月了,每天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关外的工业区之间。他是个能吃苦的孩子,可化茧成蝶的蜕变过程是痛苦的,一个月下来能明显地看出小鬼瘦了。虽然看着很心痛,可我得忍着,只是把我的老客户给他介绍了一遍,却一直没有出面帮他。他只有亲身去经历这些冷脸、拒绝,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变强,才会有勇气面对陌生人、陌生的环境以及各种挫折。
两个月的试用期已经是过去了一半,小鬼的心情也越来越着急,毕竟社会是现实的,老板不会管你做了多少努力,业绩才是考核的硬指标。
最近几天,小鬼也学会了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几次都得我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才能睡下。
该带领他学习进一步的东西了,我于是预约了我最大客户的采购经理,周五的晚上请他吃饭,把小鬼带上,希望能引见一下,看有没机会。
这个家伙姓张,在公司算是位高权重,每个月他经手采购的材料有上千万,对我是个很关键的客户。接手这个客户的时候,花了近半年时间,才算把他琢磨透,说白了就是一个典型的流氓,贪得无厌,还有诸多的不良嗜好,不过既然得过他这一关,只好迎合他,这就是做销售的无奈!
周五下班后,我和小鬼早早就到了酒楼预定的包房,就等着张经理大驾光临。从六点等到七点,他终于姗姗来迟,刚见面张就假装一副老朋友的亲热状,皮笑肉不笑地搂着我的肩膀,“翔仔,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呀?想死哥哥我了!”认识这么久了,知道他喜欢毛手毛脚,说些淫言秽语,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以至于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G?可他是客户,是上帝,再反感也只好强压着翻滚的胃。
进到房间,把小鬼上下打量了一番,“翔,这是谁呀?”
我赶紧引见,趁机脱离他的魔爪,“这是我表弟小吴,是做PCB板的,还请张哥以后能多关照!”
他嘴巴应付着我,视线还是没有离开小鬼,“好说,好说!那还不是小意思!”
初次出现在这种应酬场合,小鬼被他这样盯着,有点紧张,我赶紧解围,
“小鬼,去叫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张哥,想喝点什么呀?”
这个吸血鬼嘴里说着无所谓,却毫不客气地点了一瓶茅台,好在是公司报销,要不我非灌他喝自来水才解气。
陪客户吃饭从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公司出钱,我们出胃,顺便还得搭上心肝肺。为了让张经理对小鬼留下好印象,我频频用眼色示意小鬼给他夹菜,敬酒;从小鬼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对张的厌恶,可心里清楚这是个关键的客户,不得不强压着牛脾气应付着。
张的酒品不好,人前还能衣冠楚楚,深沉精明,可一喝多就喜欢胡言乱语、动手动脚,单独跟他吃饭的时候,被他揩一下油,忍一忍也就算了。可今天小鬼在,他却好像没有任何忌讳,酒过三巡,突然端着酒杯,拉过椅子,就硬要挨着我坐,跟我对饮。
小鬼走过来想替我喝,都被他挡开了,“你,你干吗?不许代喝,我跟你表哥这、这么久的交情,他不喝也得喝。” 我没办法,只好强装着笑脸硬撑。
小鬼只好悻悻地退回自己的座位,鄙视眼神看着张的丑态,我看看小鬼的表情,心里苦笑,他那么单纯、正直,市场就像个大染缸,我带他走这条路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了他?
随着酒一杯接一杯地下了张的肚子,这家伙就更加原形毕露,一手搭着我肩膀,一手搭着我的大腿,说话的时候,臭嘴都快贴上我的脸了,“翔,哥这一年多来对你还算不错吧?生意一单没少给你,可你倒好,人影都很难见着,再这样我可要向你们老板投诉了。”
他说话的时候,喷在我脸上的酒气和口臭,熏得我直皱眉头,只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付着。
小鬼看着张对我这么暧昧,早都眼睛快要冒火,为免他牛脾气上来惹祸,趁上洗手间的机会我给他发了条信息,“小鬼,记住,这就是应酬。没办法,你再不喜欢也得应付着,千万别意气用事啊!”
等我从洗手间回来,张端起他自己的酒杯递到我嘴边,“怎么去这么久?罚酒一杯!”
看着这杯酒,我的胃在翻滚,怎么能咽下去他的嘴碰过的酒?我强装笑脸边推辞着边躲闪,可这家伙借酒发挥,拦腰抱着我,要灌我喝,这回彻底把小鬼这座火山给引爆了。
小鬼冲了过来,我一看就知道要出事,可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已经把张放在我腰上的手抓住往旁边一甩,抢过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然后把他摁倒在座位上,“你要干什么?爱喝就自己喝,我哥不想喝还非得逼他喝?”
张的酒劲被小鬼这么一推醒了不少,平时大爷做惯了,酒桌上哪受过这样的气?他马上脸色大变,就要发作,我知道这个上帝得罪不得,赶紧赔礼道歉,然后回头训斥小鬼,“小鬼,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张哥是看得起我才跟我喝酒,快给张哥道个歉!”
小鬼想不到帮我解围,反而被骂,愣了一下,“跟这种人道歉?我做不到,你爱拿脸去贴别人屁股,我也管不着,恕不伺候!”说完就甩门出去了。
我气得眼泪差点流出来,我当然知道这是个鸿门宴,平时能推掉就推掉,要不就拉上同事作陪,这次还不是为了帮你,你却这么不懂事?
被小鬼这么一闹,张也没了兴致,像个判官般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那,我只好一次次的赔礼道歉。临走前他还冷冷地对我说,“那小子脾气不小,我来吃饭是给你面子,不是想来挨骂的!翔,下次最好有点诚意。”
送走了瘟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本来带着目的的一餐饭,最后却搞得不欢而散,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