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报告！”
哈哈，我几乎是狂笑。与此同时，全排女兵也都受不了地笑出来。
“不好意思，你也中奖了，再喝一杯吧。”我摇着头，表示同情她的不幸。
大岳格格真是好样的，咬咬唇，都没有跟我讨价还价，这回她是分八次喝完的。哈哈！
全排女兵也不顾站军姿了，全体向大岳格格自觉地行着注目礼，一直目送其拐进厕所。
大岳格格的表演真的相当经典，绝对可以荣获个金马，金球啥的。
别人都是跑着去厕所的，她竟大有走不动路的架式，居然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进了厕所。其表情，其姿式，都足以载入史册——她的演技之传神，单单从她的步履蹒跚就可以体现出其精髓。
我自己笑得受不了了，捶着墙狂笑，全排女兵东倒西歪笑得喘不过气来。还有不少人笑得肚子痛竟蹲到地上。
唉，我真的太坏了，简直坏透了，可她们居然喜欢被我整。
哈哈，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七十)
晚上躺在床上，我习惯地将两手叠在脑勺后枕着，静静的夜，皎洁的月光穿过玻璃洒在地面上，心也静下来了，思绪也拉长了，菲儿你还好吗？
“班长，聊聊天好吗？”江楠在我对面的上铺，小声地说。
“是啊班长，人家班里晚上从来都聊得很晚，就我们到点就熄灯，没人说话。”张雷伸出头来。
她们这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叽叽歪歪地响应着。
嘿，难道喝多了水还能壮胆？这群家伙第一次敢给我提要求。
“有很多话要说吗？白天还说不完？”我当然没有刻薄到一切都要按规章办事，只是一到夜阑人静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我想菲儿。所以，一直以来我不得不“自私”地让小新兵闭嘴，从来晚上不给她们私聊的机会。
“可白天训练好忙，我们哪有时间啊？”江楠翘起小嘴可怜巴巴地说。
江楠也算是新兵中，最敢对我直言进谏的人了。
她这小出头鸟绝对不似当年我那个出头鸟。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同是出头鸟，出头的方式还能分出个三六九等。
我向来血气方刚，强出头，硬碰硬，到头来不成功便成仁。江楠却整整和我反个个，她会以柔克刚，装可怜，装无辜，装纯情，装无奈，基本上对我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算有时出了小小的意外，她会立刻明哲保身。
相处了一段日子，她已经摸清我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总会恰到好处地撒个娇，让我不得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对美女嘛，我一向包容度要比常人大一些，这是天生的，没办法。
“嘿，看来你们饿三天是死不了，若是三天不说话一定会给憋死的，好吧，好吧，说吧，不过小声点。”今天喝水事件已经把她们整得不轻了，我就“大公无私”一次，把想菲儿的时间挤点给了她们。
“吖……”她们又拿出本班骗死人不偿命的胜利手势，这一招已经让她们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基本上，都不用眼神意会就能心电感应的同时出招，而且每次都整齐划一。若不是在床上，大概她们又会同时跳起“拍手、扭腰、碰腚”舞了。这群傻孩子，真没折了。
“班长，为什么你总是阴晴不定的？”江楠第一个问题竟是针对我。
“是啊班长，总感觉你平时情绪会很极端地变化……”许燕也说话了。
“我的性格极端吧。”我敷衍着。
这让我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她们，我平时是很开朗的，可是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想到菲儿，哪怕是只在脑子里瞬间闪过，我的脸就会不由自主地本起来。
“极端？！”江楠轻轻重复我的话。
“好像有心事吧！”江楠又试探我。
“嘿嘿。”不知怎么回答时，我就会冲人傻笑。
“想男朋友了吧？”大岳格格也掺乎起来。
“嘻，班长你有男朋友吗？”看来这个话题，她们都很热衷，同时七个人都伸长了脖子。
嗟呼，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三八多！我一定相信，这种三八情结会世代相传，生生不息……
“没有！”这个问题我不想多说。
我和鹏已经分手了，他终于打听到我去当兵的消息。当时接到他的电话，就听到他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为什么当兵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他一声？我只轻轻地说，我们分手吧。他让我搞得莫名其妙，接着反过醒来就冲我大吼，说我水性杨花竟刚当兵几个月就爱上了别人。他这样的推测也不算太错，我确实是爱上了别人，只不过不是男人。后来，鹏在喝多时会给我打来几个电话。再后来，我就不接除了我爸爸以外男人的电话了。我不想菲儿多想。
“咱班长那么‘个性’真不知道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安燕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了。她的言下之意是，我都那么MAN了，究竟什么样的男人能降得了我？
“嫁不出去，就娶呗！”我笑着说。
“呵呵，是啊，是啊，班长到时找个倒插门的吧！”大岳格格也来开我的玩笑。
……
我不开口了，她们的问题始终都在围着我转，俺得闪闪。
“阿班，我有个事真的想不通。”江楠突然叫我阿班，听起来好像亲近了许多。
“阿班……？”我重复。
“是啊，不好听吗？”黑暗里，我还是能看到她亮亮的眸子。
“阿班……马？”我从阿班，联想到了斑马。
“呵呵！”她们轻轻地笑成一片。
“我们来了也快一个月了，我自己觉得我变世故、变圆滑、变假了，而且在部队里人人都要学拍马屁，学溜须……可是所有的班长、排长、连长甚至团长都说我成熟了，懂事了，长大了？！这种圆滑，世故就是长大吗？就是成熟吗？”
她这个问题一抛出，屋里静了好多，大家好象都触动了心底的弦，竟一时陷进沉默中。
这种感觉我想不只是她，凡是当过兵的人都有过。我承认当兵首先要学的就是八面玲珑，察颜观色……当然，包括我在内。
看到班长进屋，要立刻给班长把大椅子拉出来；
看到班长出门，要一个箭步先给班长开门；
看到班长要打电话，要快点把手里的电话挂了；
看到班长洗衣服，要问班长用不用帮忙；
看到班长挤过来，要自觉闪道……
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我没给班长洗过衣服，挤过牙膏。可开门、倒茶这种事，我还是做过的。因为在部队里这叫“礼貌”，这叫“尊敬”。
在我当班长后，每天早上，我的洗漱用品，都早早在水池边等我了，牙膏是挤好的，盆里的水是温的，晚上除此之外，她们还会给我打好洗脚水。我进屋，只是欠欠身子，椅子就已经端到我身后了，我咳了两声，一杯水就出现我的面前……
这些都不是我教她们的，我们这班小兵儿，何等的聪明，只需看看别的班，自动心领神会，并一个个开拓创新，大有把这种事业做强做大之势。
她们还自觉发起，每晚给我全方位按摩，而且三人一组，一个捏头，一个捶背，一个捏脚，实施起来时，她们还不亦乐乎。
伺候人都能开心到这份上，我都奇怪。也许是她们真喜欢我吧。
开始我是死也不要，不好意思嘛。可她们说，现在最流行‘异性按摩’了。她们开玩笑时，会把我说成男人。
“嘿，这个问题挺有水平的……”我脑子飞快地转着，是啊，我怎么解释这种现象啊。
“为什么啊？”不只是江楠，大家都在等着我的答案。
“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哪个残酷？”我突然问道。
“奴隶社会……”她们莫名其妙，疑惑我的问题怎么会那么不搭边。
“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哪个进步了？”我继续问。
“奴隶社会……”她们继续疑惑。
“这不得了！”我嘿嘿笑着。
“什么跟什么啊？我们让您解释为什么我们的世故却叫懂事了，你说这些做什么啊！”江楠极不满意我的解释。
“唉，你太笨了，我已经解释完了，别人都听懂了嘛！”
“我们也不懂！”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哇！你们班长那么英明神武，怎么带出那么一群小笨兵啊。”我鬼叫，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道理是一个样的嘛。”我只好展开来讲，谁让她们思维跳不到我这高度呢。
“进步是需要代价的嘛。毛爷爷都说了，窗户打开了，新鲜空气进来了，苍蝇蚊子也会飞进来的。就连社会的进步、历史的进步都需要代价，况且人呢？你们也知道奴隶社会是惨无人道的，是人吃人的社会，人甚至于不如一只畜生，但任何一个历史老师都告诉你奴隶社会比原始社会是进步的！因为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同样，成长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阿班，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进步了？”江楠似懂非懂地问。
“是啊！当然是进步了！不过，你们目前也就处在奴隶社会，还要经过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当然社会主义是漫长的阶段，还要有初级阶段。等你们熬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时，你们就大彻大悟了，当然那时，大概你们也快该入土为安了！”我信口开河。
……
她们一下安静了。少许刘蕾开口了：“班长，你解释的真好！”
“哇！”这样解释都能行的通？我暗觉好笑。
通个屁！说实话，我自己都想不通！人干嘛要学世故、学虚伪！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