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些家伙的信息真灵通，看来都是通信兵的好料子。

“班长还能荣升班长啊？”我让她们叫得不好意思了，抓抓脑壳。

“此班长非彼班长，听说您下班长令了？”江楠第一个拉着我的袖子，仰着脸问我。她的个头差一丁点1.6米，和菲儿差不多高。

“嗯~！”我点点头。

“那十六班长、十七班长有没有班长令？”看来她们关心的不只是我一个。

“没有！”

“班长，你是哪个班的班长？”她们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气势。

“寻呼。”

“听说一共三个班？总机、配线、寻呼？”许燕也问话了。

“对啊，女兵这边就这三个专业。”我开始答记者问了。

“那十六、十七班长在哪个班？”

“也在寻呼！”

“哇！班长，那你不也成了她们的班长了？”江楠夸张地叫着。

“好像是这个道理。”我继续微笑。

“吖！”她们竟很夸张地同时将手伸到一起，做了个胜利的手式。

接着还两个两个自动组合，一边对着拍手，一边对着扭着腰，碰屁股，跳起舞来，还嘴里整齐地念叨着：“我们班长是班长，我们班长是班长，吖！”

我让这群小坏蛋们给逗乐了。

嘿嘿，我喜欢我的兵，她们都很可爱。

当然可爱的小新兵也常常会玩些小花招。例如训练时偷偷赖。

“班长，她们几个商量好训练时要一起偷懒。”大岳格格来告密了。

自打当了班长，我就没再给人起过外号，既然都是班长了，好歹得严肃一些。这个外号，是她们新兵内部起的。

大岳格格，原名刘岳。个是本班最高的，又黑又壮，脱下军装绝对是个菲佣级的人物。她颇有当年呆头鹅的风范，在新兵里很不招同年兵喜欢，平时喜欢给我打点小报告。那时候好像有个片子叫《大玉儿》，所以“大岳儿”念多了就有些似“大玉儿”，最后江楠一锤定音给她封了——大岳格格。

对于来打小报告的，我的原则是，来说是非事，必是是非人。不过，当班长的当然也需要个把线民什么的，既然人家信任我了，我自然不能表现出不屑。所以，每次我都是耐心听她嚼完舌头，再拍拍她的肩（因为她比我高一头，我够不到她的头，只好拍肩）夸她，同在一个班里当兵，竟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擢青莲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太是令本班长心慰了。”

“她们怎么偷懒了？”我脸上堆满了笑容，笑眯眯地问她。

“她们站军姿前，商量好要多喝水，到时就打报告上厕所……躲懒。”她贴着我耳朵咬。

看来我这班长是太不细心，她若不说，我还根本没有注意近来训练时的‘报告’次数、人数都在逐天递增。

“嘿，站军姿时，你打过‘报告’吗？”我仰头望她。

“没有，从来没有。”她一脸的忠心耿耿。

“好吧，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心里有数。”

“今晚全班到走廓站军姿，7点30集合。”中午在饭桌上，我小声地宣布。

“啊？又站军姿？”她们小声地埋怨。

“嘿，谁不想站，找我请假！”我扬起嘴角，向她们每人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看到我这表情她们闭嘴了，大口大口地扒着白米饭，一定是敢怒不敢言了。

看她们在那狼吞虎咽，我拿起碗筷去洗涮了。

“班长我们洗吧。”张蕾说着，就要接下我的碗。

“不用我自己来！”我笑着去涮碗了。

在新兵团里，所有的班长都不涮碗，只有我一个是自己涮碗的。

当然，俺不是想当什么先进，也不是为了与民同乐，更不是要做什么表率。实在是当年兔子、三脚猫她们对班长使的手段，让我不敢放心自己不遭报复。

试想就算是个好人，还有坏人恨呢，况且我向来不敢以好人自居，谁敢保证她们不给我用阴沟里的水洗碗啊？

可事实到了最后，证明我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她们这群小君子之腹了。因为她们确实是真的对我好，甚至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直到我复员了，还常收到她们信件和包裹。

更有甚者在我复员后还给我寄了燕窝和东北小人参等补品。原因是复员后半年多，她们给我打电话。

“班长，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胖了瘦了？”

“瘦了瘦了！”我特得意自己回到家就减肥成功。

“啊？瘦了？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啊？你得补补了！”

接着一周后，我就收到一个大邮包，竟全是补品，还有她们一同写的信，一再强调让我记得天天服用，养好精神，早日去部队看她们。

（六十九）

快到站军姿的时间了，果然，我注意到除了大岳格格以外，她们一个个不停地喝水。我心里暗笑，这回有的玩了。

开始站军姿了，三个班的女兵都站到了走廓里。

我简单地、不厌其烦地，再次给她们背了一遍军姿的动作要领，又给每个小新兵调整好军姿。回班到里，我亲自搬来了那个仅有的大椅子，把她们每个人的杯子摆上去，开始倒水。

七个杯子，七杯满满的水。

她们像木偶一样，不能说话、不能有表情的站在那里，可还是可以看出，她们不停地用余光扫向我，一脸的疑惑。

“两腿挺直，两眼向前平视！”我在她们面前来回巡视。

“据科学验证，一个人一天要喝两水瓶的水，或是八大杯水，这是对身体有好处的！我知道大家一定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最近总在训练前拼命喝水，生怕训练时水份不足，皮肤不好……今天凡是打‘报告’的人，在她说明打‘报告’的理由前，先把一杯水喝了……如果你们不说话就算同意了……”我摇头晃脑地说。

嘿，站军姿当然不能说话了，我就是要她们吃哑巴亏。

“……”她们的眼睛同时睁大了两倍。

“我不同意。”江楠第一个说话了。

“你打报告了吗？训练时不打报告就能说话吗？”我挑挑眉头逼近她。

“报，报告！”她撅撅小嘴，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好，恭喜你，你是第一个打报告的，先喝一杯水吧！”我拿起一大杯水（可不要小看这杯水，部队里的缸子都是大号的，一杯大概相当于一瓶半的矿泉水。）

“啊？”江楠傻眼了。

嘿，这小出头鸟，被我算计了。

“乖，喝了再说！”我恭恭敬敬端到她面前。

“班长……”她拧着脖子躲开我送到她嘴边的水。

“喝不喝？！”我本起脸来吓她。

终于她屈服了。哈，好大一杯水被她喝下。

“喝干！不要养金鱼！”我检查了一下杯子。

“有什么要提问的吗？”我看着她正在摸自己的肚腩。嘿，谁让她们这群小坏蛋训练前才刚过喝了一大杯水的，我心里贼笑。

“可不可以不参加……”这会她还敢不知死活地进谏。

“嘿嘿，我刚才的话没说完你就打报告了，其实我是想说，你们不说话算默认，说话的就算你们赞成！”捉贼当然是一条胡同两头堵了，我想整人怎么可能会给她们留活路。

“扑！”居然有人在队列里笑喷。

我抬头一看，是十六班的一个小新兵，原来不是本班人员，也难怪敢笑出来，太不了解本班长性格了。

我笑嘻嘻走到她面前，“虽然你不是本班人员，但我可以破例允许你参加本班这次有奖活动。”

她一听马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哇，小朱，你们班这个小新兵站军姿时两眼不向前看，还贼溜溜地转呢。”我夸张地告她的状。

“哈哈……”一边的小朱和小青让我逗乐了。一排的小新兵个个都硬忍着不笑。站军姿嘛，队列纪律是严明的，不可乱来的。她们正在痛并快乐着。

不得不佩服江楠的忍力，喝下两大杯水，她居然不是第一个打‘报告’上厕所的。

“报告！”哈，张雷终于忍不住了。

“先喝水！”我递上一杯。

“啊……？”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是急着要去上厕所。

“嫌热？”我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这个好办！等等！”我转身进班，又拿一杯子。

我开始在她面前来回地倒水，她的表情哭笑不得。这流水声好象对她的作用很大。

“班，班，班长别倒了，我，我喝！”张蕾被我“折磨”的认命了。

张雷郁闷地端起杯子，分了五次才很勉强地喝完。

“真乖，你的皮肤一定会很好的。”我揪揪她的脸蛋。

“我要上厕所！”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去吧！”

嗖——！她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冲厕所。真快，看来基地再举行运动会得给她报一项。

不一会，班里6个新兵都打了‘报告’只剩下大岳儿，纹丝不动。

“喂，大家都中奖了，就你不中多没意思？”我晃到她面前。

“……？”她不敢说话，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嘿嘿，友情客串一下嘛，来，我给你倒三杯，你一口气喝完它，给她们做个表率！”说着，我就倒了三杯。

大岳格格直直地站着，一脸苦笑，一旁去过厕所舒服完的新兵，个个都强忍笑意，可还是时不时有人笑喷出来，但很快又调整好面部表情装模作样地站好军姿。

大岳格格除了不太会做人，但绝对算是个听话的兵，她果然是一口气的龙饮，三大杯啊，乖乖，我都感觉肉眼看得见的，她的肚子在膨胀。

大岳格格喝罢很自觉地军姿站立，她总想表现得不同于其他新兵的素质。

“好兵！”我很诚恳地夸了她，并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

仅仅两分钟，大岳格格就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