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男生帅不?!不知道男兵里有没有帅哥”
“哈哈……”
……
“听说班长都特凶,会不会打人?”
“听说部队里很‘黑’的!”
“听说三月军训特苦”
“听说……”
东北?部队?军人?我的脑子里被一个个问号塞满。
嬉闹累了,准女兵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
我喜欢热闹,也喜欢宁静。我向来是个极端的人。在热闹中张扬自己,在宁静里里颓废自己……
我安静地躺在上铺,不由得又想到琳。
“铭,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琳的眼角渗着泪水。
“小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搂着她,轻吻着她的耳垂。
“吻我。”琳轻轻喃喃着,微微垂下眼睑。我的心嘭嘭直跳。
好半天,琳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发呆的我,“为什么?你怕了?你不爱我?”
“不!我……我,我没有吻过,我,我不会啊!”我尴尬地低着头。
“傻瓜,我也是初吻……”琳的脸上映出一抹红。
她轻轻贴近我的唇,那一刻我莫名地心痛了。
……
琳的唇好软,好柔,我喜欢吻她的感觉。
人世间有太多的情让人颂扬,我却选择了天诛地灭的那种。
超越友情的感情,在友情与爱情的分界线上挣扎。
一边是感情的纠缠,一边是世俗的枷锁,折磨得我好累。
不该发生的故事,不应有恨的情。
刻骨铭心,铭心刻骨。
错,错得荒唐;错,错得凄美;
是情非情,是爱非爱。
为了琳,我选择了中专,至今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条条大路通罗马,未必只有大学才是成材路嘛。
我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可造化弄人,最终千算万算,还是没有和她一个学校。
中考,我们一起报了师范。
当时师范分高嘛,我想,就算上个中专,也得上个有面子的中专。
中考结束后,琳哭着找到我,说分数不够,她被分到别的学校了。
我一听,就急了,为了她,重点高中都不上了,要再不分到一起,那我不亏死了?
也许老天怜我,及时地让我生了一场大病,好歹168公分的个,竟瘦到80斤。我妈心疼死了,我适时地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要去某校学计算机专业。看我都病成这样了,老妈也不忍心了,居然破天荒地同意了。
老妈一向心比天高,认为她那一代都是大学生,到了我这一代居然是个中专生,很没面子。至今,这都是她的心结。
老妈点头后,我兴奋异常。
可还没有和琳同校一周,她居然转校上了师范。
我气坏了,可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也没话好说了。
琳说是她家里安排的,找了人,结果又上了师范。
直到最后,我才算弄明白,老妈找人由师范把我调出来,正好空了一个名额,琳刚好给补上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巧合,我也愿意相信这是个巧合。
三年过后,物是人非。
中专一年半后,我们就算是分手了。听说她有了一个男朋友。很快我也有了个男朋友。也好,我希望自己过正常的生活。
第一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苍白的让人看不清它本来的面目。记忆被时间反复冲刷,我似乎回忆不起来那段爱情是怎样的缠绵。遥远的,像仿佛永远地留在了一个叫“桃花源”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诺言不再是爱情的承载。宽忍,牺牲也不再是必须的调料。在爱情的碗里,我们加入了过多的“调料”,却忘却了爱情本来的味道。
(三)
火车飞过山海关,冷的感觉一下袭来,把被子捂得严严的,还是感觉冷嗖嗖的。
车外飘雪了。
我无聊的用指尖在手心上划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随手写下的字,我总会写出个“我”来。也许,潜意识里,我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手心上的曲线狠狠地纠缠着思绪,答案却似永远不会开口。
抬头间,星辰如风,一轮悬月,光照四里,却还是压不住黑沉沉的夜空,雪在飘。
一觉醒来,天已发白,火车上睡觉挺舒服的。
“孩子们,把你们的防寒鞋都换上,没有合适的,就先互相调换一下。”随同接兵的古医生喊着。我喜欢她这样叫我们,很有亲切感。
天!42码的防寒鞋!!!
我把脚伸进去,也只能当个拖鞋穿。当时领鞋时怎么没注意看看尺码?我感叹老妈太大意了。
瞄了周围战友一圈,大家都在埋怨着,好象都不太适合。
“啊,38码的,好大呀……”柳菲叫着。
38码?我一下来精神了,38码对我来说,刚刚好嘛。
“嗨,你的鞋很大?”我在上铺冲她喊。
“是啊,太大了,38码,我穿35的。”柳菲嘟着嘴。
……
“我给你换吧!”我尽可能笑得诚恳些。
“好啊!”她想也没想就把鞋递给我。
我顺手把那42码的大鞋丢给她。
“啊???……”她拿着大鞋傻眼了。
……
“别激动嘛,”在她没有发火前,我先发制人。
“古医生说了,互相调调,反正你是不能穿了,不如让我先穿着了。”
“不行!你还我!”这小丫头,还真不能吃亏。杏眼一瞪就向我讨伐过来。
“战友,我们要互相帮助嘛!你反正是没有合适的,不如让我先合适一下嘛。”我满脸堆笑商量着。
“不行!”柳菲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式。
……
“喂,我可还给你换铺呢!”我忙搬出有恩于她的事实。
“不行!”她肯定地砸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哇,这人真是的,软硬不吃啊。无奈,我把鞋又还给了她。
切……小丫头片子,真是个小气鬼!我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逸铭,别理这种人,农村人都这样。”一个老乡对我说道。
“别这样说,也没什么。”我干笑了一下。
“你们城里人了不起?”柳菲的同学闻声叫起来。
“……”坏了,看来要出现党派之争了。
我把脖子缩了缩,冲那个正要发作的老乡做了个鬼脸,叫她快点自事宁人。
还好战争没有爆发。
30多小时的火车,40分钟的汽车,终于,我们晃到了部队。
飞雪连天,东北风像雄狮一样凶猛地吼着,夹杂着枯枝、飞雪,刮得整个世界七晕八素。
军车驶进部队大门,站岗的卫兵,一个立正,敬礼,酷毙了。
接着就有小女兵花痴的叫,“好帅啊……”。
车直接开进了教导大队。这便是传说中,新兵要集训三个月的“魔鬼训练营”。
刚拐进大门,就听锣鼓震天。两步一岗,站着和我们一样穿着作训服,没有军衔的男兵,一看便知是先到的新兵。他们锣鼓敲得震天响,可是除了喧嚣的锣鼓声,竟没有一点热闹的气氛。
除了锣鼓声只有锣鼓声,男兵们整齐的夹道列队,动作一致的敲锣打鼓,没有人发出另外的声响,他们表情木然,甚至目光都不曾斜视。
树上的鸟儿早就被惊飞得一个不剩,只有光秃秃的大树被风刮得左摇右摆,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干巴巴的树枝在风中随着雪花狂舞着,看似吓人。
这,难道就是部队?
这,难道就是火热的军营?
心开始下沉……
我们这群小女兵们把脸贴在车窗上,好奇地张望着部队里的一切,却没有一个人再发表感想。现实的苍白和梦想的反差让我们无力言语。
在一排3层的楼前,车停下了。
几个身被军大衣的军官笔挺地站在那里。正中间那个长者看上去要有四五十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肩上抗着一颗金豆。
这大概是我们的头吧。我直觉判断。
从车里下来,一阵寒风扫过,一个冷颤。果然是东北,名不虚传的冷!
拖着笨重的箱子,我们列成两排站好。
带兵的团长也下了车,跑步到那个“金豆”面前,立正,敬礼,字正腔圆:“司令员同志,16名女兵已接到,请指示,接兵团长,XX”
哦,原来那是我们的司令啊,长得挺帅,算是个老帅哥。
“分下班!”司令员微微抬手回了个军礼说道。
“是!”
又是一个敬礼,干脆利落。
分班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得多,我们还没来及和不错的朋友站到一起,分班就结束了。
高矮排好,前后插花,我们被分成三队,被三个身穿冬常服,有军衔,有帽徽,扎腰带的女兵班长带进了营房。
郁闷,我居然和柳菲分到了一个班。
自换鞋事件后,我对她的印象由天堂掉到了地狱。
我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她,她也同样无奈地看了看我。
唉,命苦不能怨政府……
和我分在一个班的还有两个老乡——刘颖,张琳。
有老乡同班,心里踏实多了。
女兵们都被分到了三连三排,一共20人。除了我们一行16人外,还有4个山东的,她们比我们先到了两天。
我被分到十五班,班长是个卷毛,个子比我略高一些,是个北京人,三年的老兵。另外两个带兵班长都是两年兵,管她还要叫班长,所以,我们班理所当然是顶头班。
进了班,我们这群土匪便忙着找各自的床铺。
“这下铺是我的。”柳菲冲迟一步的我说。
我感到好笑,原本也没打算跟她争啊。
“是你的,是你的,我睡上铺。”我有意走近她,以我168公分俯视她156公分是绰绰有余的。
“你……”柳菲抬头瞪我,她的头顶刚刚能碰到我的下巴。
“你这是干嘛!”她显然对我这种压迫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