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夕阳又落下，洒在我的发上，身上，还有灵洁的身上。似乎这最后的温暖都在拥抱着我们两个。

我们都没有动，只想在宁静中感受着彼此。有些时候，无须语言，只要对望就足够了。

第三天。

中午的时候，林晓翼过来了。她走的时候，正好冉冉的爸爸进来。他们在门口遇上了。

我记得，我还看着林晓翼的背影呢，而冉冉的爸爸进来的时候，也观望了她一眼。

纪明生似乎是有意无意地说起，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啊？

恩，是啊。

冉冉的妈妈给她喂过药。她又神气起来了，爬上我的床和我玩。

冉冉，明天我就要出院了，你要听医生和爸爸妈妈的话，快点好起来。等你出来后，我们再一起出来玩。

好。姐姐我会想你的。

我笑了，发自的心底。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想了，又何况我们这些成人呢？我想没有一个孩子，天生就是忧郁的。在小的时候，他们都是烂漫无邪的笑脸。

冉冉给我唱歌。那些儿童歌曲。

我本来只是听她唱着，但当她唱到那曲《虫儿飞》的时候，我的大脑似乎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一种强烈的酸楚震撼了我。

我只觉得思维瞬间很空洞，拉不回来似的。

我努力地想去回想，我很熟悉，似乎我也唱过。

冉冉还在唱着，我也跟着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冉冉和家人出去了。

我躺了下来。闭起眼睛，对着天花板想着。我也唱过这首歌，在哪唱过。

灵洁，你在抱我吗？

恩。

突然我感觉到脸上有湿湿的，有什么落到我的脸上了。

灵洁，你哭了吗？你不哭…灵洁…，我不要你哭…我想伸出手，给灵洁擦去她的泪水，可是我够不到。我只好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

书…我没有哭…，是下雨了…你听到吗？外面有雨的声音…

下雨了吗？我屏住了呼吸，灵洁，我听到雨点的声音了。

我一点一点说着节目里的题头：在每一次飘雨的夜晚…风声，雨声…静静地敲打着我的窗…我知道，只有你和音乐…很温暖。

灵洁哭了。我听到她的声音。

我把头埋到了灵洁的怀里，轻轻地唱起那首《虫儿飞》来。

那夜，在车里，我给灵洁唱过。灵洁她抱着我，她还哭了，我让她不要哭，不哭。

我把头埋到她的怀里，我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抚摩着，然后慢慢地向上移动，一点点地向灵洁的胸前靠去。我抚摩了灵洁，灵洁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拒绝我，任凭着我的动作。

……

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么久了，这些记忆始终没有忘却。

我的呼吸沉重了，周身一下子热起来。我像是一个丢失记忆的人一下又找到了记忆。

明亮的阳光就照在我的眼睛上。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

可我知道，这一切不会是幻觉。

我终于明白，就算是流星，它也会在地上落下，留下陨石。而我和灵洁那夜的爱恋，却已经埋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七九) 那明天我们去栖霞山看枫叶去好不好？

2005年11月初

地点：书影家中

人物：书影 许灵洁

下午5多点多的时候，灵洁来接我出院了。

我们回到家，把东西放下了。

我看看3天没住的家，还挺干净的嘛。回到家的感觉真亲切。

灵洁说去准备饭。

我拉住她，不要嘛。灵洁，我们说说话吧。

她在我对面坐下了。看着我的眼睛。

我感到心崩崩地跳得厉害。似乎一到关键时候，一到不说话的时候，我的心就有蹦之欲出的感觉。

我想起了那晚的事，脸有点红。

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不好意思。

我知道，自己常常在面对灵洁的时候，内心有时候就会无法自控，但是理智还是管住了我的身体，我的行为。

其实我对灵洁已经渴望了很久，对她的身体也幻想了好久。在经意与不经意之间，我都会习惯性地去看她的身体，她作为一个成熟女人的曲线。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时我会在脑海中浮过一些遐想，想着我和灵洁亲密的一些场景，拥抱，亲吻，和抚摩。

只是，我都没有做，不是不敢。只是我不想那么暧昧地去做。我想要灵洁明明白白地知道我的想法，我也明确知道了她的想法，我才会去做。

书，你在想什么呢 ？又不说话了？累了吗？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一动不动地。只是感觉她的抚摩。

我很喜欢灵洁抚摩我的头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疼爱。

这真的是一个美好的瞬间。生命有时候总是让人觉得空洞，可是此刻我愿意让它定格。

灵洁，你要是一直这么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灵洁笑起来很明媚，书，我当然会一直这么对你好的。

灵洁，你会永远不对我凶吗？

恩。她点头。书，我永远不会对你凶，会一直这么对你好的。你乖乖地睡觉。

恩。我冲她笑了，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保证，心里满满的。

我把头往被子里藏起点，只留下一双眼睛看着灵洁的身影。她给我倒水，放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她又去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我问灵洁，灵洁，你最近的节目里在说什么啊？我好几天都没听了。

她说，我在说佛。说关于佛的故事。节目里放着齐豫的大悲咒。

我笑了。这些很深奥的东西。我不太懂。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不懂的，却听她轻声说到：有些东西也许是需要体会才能感知的。就像生命，如果不在尘世中，怎么才能知道珍贵呢？书，有时候觉得一切都是空的，只有生命才最真。

是，灵洁。我有了你也是最真的。

恩？呵呵。她被我突如其来的话笑倒了。

灵洁，明天你休息的是吧？

看着灵洁点头。我说，那明天我们去栖霞山看枫叶去好不好？我看报纸说栖霞的枫叶已经红了。我们去玩吧。

去栖霞？那么远？书，你的身体吃的消吗？

恩，我可以的。医生说要多做运动的。我去爬山就是最好的运动，答应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的，书。灵洁说着，笑了下，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那夜，灵洁看我睡了，才离开了。

我闭上了眼，心里一直很安静，却期盼着明天可以快点到来。

(八十) 灵洁，我和你一起跪拜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拜天地

时间：2005年11月初

地点：书影家中 南京栖霞山

人物：书影 林晓翼 许灵洁

早上起来，我就开始收拾行装。换上了一套蓝白的运动装，穿上运动鞋，装了一些水和吃的在背包里。

刚要出门，林晓翼进门来了。书影，出去吗？

恩，是啊。今天去爬山。

爬山，你刚出院也不在家休息啊？把东西放下，我有话对你说。林晓翼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我。

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呵呵，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我赶着去呢。灵洁她在等我。

那你去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林晓翼的表情似乎黯淡了下来。

不过，我只想着出去，也没太在意。

冰箱里有吃的，你吃。我说了一句，然后关上了门，跑下楼去了。

我买了一杯冰咖啡，在鼓楼大转盘那一边喝着，一边等灵洁来。

一会，她就到了。

灵洁穿了一件米色的休闲服和牛仔裤，戴着纹边框的太阳镜。简简单单，就像一个要去出游的大学生。在大街的人群和阳光里，她是那样的年轻。

书，想什么呢？看到我傻乎乎地望着她，灵洁对我笑了。

灵洁，你这样子看上去就和我一样了。

什么和你一样？

就是我们都像个学生了。你这样挺好看的，很清爽。从没看灵洁这样装束，我一下子心里很兴奋。

当我们走在人潮里，似乎谁也分不出我们是谁了。我喜欢我们一样的感觉。

栖霞山位于南京城东北，山深林茂，泉清石峻，被誉为“金陵第一明秀山”。

秋天本是个寂寞的季节，树叶开始飘零，可此时去栖霞山观看漫山的红枫是最适宜的。

在远远地，就看到了栖霞山。一座座，连绵着的影子。

当我看到了明镜湖的时候，我激动起来，灵洁，我们到了。

是啊。书，来，我们先去栖霞寺。

栖霞寺位于栖霞山脚下，是上山经过之处。

我们买了香，进了大殿。一进去，里面有很多的和尚在念经。听着这些不懂的佛经，我就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很多的人围着中间的一个大佛在走，上面还有香在烧着。因为有了烟雾，竟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似乎我既在尘世中，又在尘世外。

我四处地走着，看着一座座的佛像，竟然有了一种敬畏的感觉。佛是什么，我并不知多少。我只知道佛不在尘世中。

来，书，过来。灵洁走到了一个佛前，喊我。

我跟过去了，把香递给她，帮她点着了。

灵洁笑着说，书，你一点一个，一起拜。

我也听着了。

灵洁双手合着，先拜了一下，然后跪在了蒲团上。我侧看着她，灵洁的表情很平静，很虔诚。

我正发呆看着她。

灵洁抬头，书，来，你也跪下。